驿站内的篝火已熄,只剩几缕青烟袅袅升起,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洒下,映照着满地的血迹与尸体。段无痕、林清霜与楚天行围着昏死的李霸天,神色各异。风沙掠过,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连这大漠之夜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颤抖。
段无痕蹲下身,见李霸天喉头微动,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长剑抵住他的咽喉,冷声道:“李霸天,即已醒来,就说清楚,龙啸天到底要干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无尽的恨意,剑尖微微颤抖,似随时会刺下去。
林清霜轻按他的手,低声道:“段兄,他伤重未醒,杀他无益。先救活他,或许能问出更多。”她虽也恨李霸天,却更想弄清龙啸天的阴谋。她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塞入李霸天口中,又以掌力助其吞下。不多时,李霸天缓缓睁开独目,眼神却一片茫然。
楚天行持枪站在一旁,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低声道:“两位前辈,龙啸天去而复返的可能性不大,这李霸天该如何处置。”他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沉稳。
李霸天咳出一口血,气息微弱,嘶声道:“段无痕……你杀了我吧……我不过是……”他断断续续道,“十年前……龙啸天说段氏有宝……带上我……可事后,他却又不拿走剑谱宝图,还将罪名推给我……”他独目中闪过一丝恨意,“我出力屠了段府,却没拿到半点好处……全是他故意的算计……”
段无痕闻言,手腕一抖,剑尖划破李霸天的脖颈,鲜血渗出。他咬牙道:“龙啸天!好一个借刀杀人!”他猛然起身,眼中杀意滔天,“李霸天,你虽是棋子,却也罪该万死!”他正欲一剑结果对方,林清霜却再次拦住。
“段兄,他还有用。”林清霜沉声道,“龙啸天既要‘武帝遗藏’,必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李霸天或许知道更多。”她轻盈地转向李霸天,“说,龙啸天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李霸天苦笑一声,气息愈发虚弱。“他……他要召集江湖群雄……以剑谱为饵,引所有江湖高手去武帝陵……然后一网打尽……”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地方……将是江湖死地……恐怕他早有埋伏……”话未说完,他头一歪,竟气绝身亡。
三人沉默片刻,气氛凝重如铁。段无痕紧握血剑,低吼道:“武帝陵……好,我倒要看看,龙啸天能翻出什么浪!”他转身欲走,却被楚天行叫住。
“段前辈,龙啸天既布下死局,我们若贸然前往,必中其计。”楚天行沉声道,“他智谋过人,武功高强,又有一批死士相助,单凭我们三人,怕是难敌。不如先查清武帝陵的底细,再做打算。”他虽年轻,却冷静异常,已隐隐成为三人中的领袖。
林清霜点头道:“楚少侠言之有理。我师门典籍中,或有关于武帝陵的记载。我们可先回中原,寻我师父问个究竟。”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段无痕手中的《天残剑谱》上,“此剑谱既是地图,不妨细看,我记得后页似是有一幅残图,或许能找到线索。”
段无痕虽心急报仇,却也知不可鲁莽。他冷哼一声,打开剑谱,借着月光细看。那书册虽旧,字迹却清晰,首页记载着一套残缺的剑法,后页则绘着一张模糊的地图,标注着“大漠东南,残阳峰下”八字,旁边还有几行小字:“武帝遗藏,藏天机,入者九死一生,三思而后行。”
“九死一生……”楚天行喃喃道,“龙啸天既知此地凶险,亦要引人前往送死?”他眉头紧锁,隐隐感到一股更大的阴谋扑面而来。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阴冷而刺耳,随风飘来,似远似近。三人同时色变,楚天行低声道:“是龙啸天!”他长枪一抖,护在两人身前,目光如鹰,遥视前方。
月光下,龙啸天缓缓现身,依旧一袭黑衣,手持细剑,身后黑衣死士如鬼影般列阵。他嘴角微扬,目光扫过三人,淡淡道:“好好好,一代枭雄李霸天竟死得如此窝囊,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脚。”他的声音冷淡平静,却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傲然。
段无痕怒喝道:“龙啸天,你这阴险小人,今日我定要你偿命!”他古朴长剑一挥,剑气如虹,直扑龙啸天而去。林清霜与楚天行紧随其后,掌风与枪影齐出,三人联手,杀气冲天。
龙啸天却不慌不忙,细剑轻挑,剑光如水,竟丝毫不落下风。他边战边道:“段无痕,你这十年,倒是白活了,仇恨让你变得愚钝,结果连真正的仇敌都看不清是谁。”他身形一闪,避开楚天行的长枪,反手一剑刺向迎面而来的林清霜。
林清霜掌风挡住剑势,却被震退数步,气息微乱。她冷声道:“龙啸天,你机关算尽,可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虽受微伤,却气势不减。
龙啸天哈哈一笑,剑势陡然加快,逼得三人连连后退。“天网?江湖便是我的天网!武帝遗藏一开,天下群雄尽入我瓮中,谁能挡我?”他目光一转,落在段无痕手中的天残剑谱上,“若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助我成就大业,我许诺日后可保你们江湖地位,荣华富贵。”
楚天行怒喝一声,长枪如龙,直刺龙啸天胸口。“贼子,休想!”他这招龙吟枪法凌厉异常,带着一股初生牛犊的锐气,此刻竟隐隐压住龙啸天的剑势。龙啸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好个楚天行,倒是有些本事。可惜,你还嫩了点。”
他身形一晃,细剑化作一道寒光,刺向楚天行肩头。楚天行反应不及,眼看要中剑,林清霜却凌空跃起,双掌齐出,挡下这一击。她落地时踉跄一步,嘴角溢血,显然内伤加重。
段无痕见状,怒火中烧。他长啸一声,古朴长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红芒,直取龙啸天。这是段无痕为复仇十年间日夜刻苦练就的一招“血影飞剑”,剑出无回,威力绝伦。龙啸天却早有防备,身形一侧,细剑轻挑,竟将长剑引向一旁,轻描淡写地插入沙地。
“好剑法,可惜出招太笨。”龙啸天冷笑一声,挥手示意,黑衣死士如潮水般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他缓缓后退,淡淡道:“今夜小试身手,龙令已下,本想接了来杀李霸天,怎知这蠢货死得如此快,如今的江湖真是不值一提。武帝陵见,我等着你们送死。”说罢,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黑衣死士也随之退去。
沙地上,段无痕拾起古朴长剑,气息紊乱,眼中恨意更深。林清霜捂着重伤胸口,低声道:“他故意示威,却不杀我们,分明是引我们入局。”她转向楚天行,“楚少侠,你可有对策?”
楚天行沉默片刻,目光坚定道:“龙啸天想借武帝陵一统江湖,我们便反其道而行。先回中原,召集正道群雄,揭穿他的阴谋,再探武帝陵。”他顿了顿,郑重道,“我虽年轻,却愿共同进退,两位前辈意下如何?”
段无痕冷哼道:“好,就依你所言。龙啸天,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他紧握着天残剑谱,眼中燃起新的斗志。
月光下,三人收拾行囊,踏上归途。而远处的残阳峰下,一场更大的杀局,已在龙啸天的冷笑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