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乾坤鼎和真龙天子的血都已带回天门,青鸾立即前往地牢告知武浩天,“你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丹房、器皿、鼎炉以及药材都已准备就绪,你何时开始炼丹。”
武浩天艰难地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抬脚刚走一步,剧烈的疼痛袭遍全身,他每走一步,痛感便增强一分,仿佛浑身上下的血肉被千刀万剐一般,他的骨头仿佛都被碾碎。
青鸾看着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向着自己走来,但眉宇间依然透着一股坚毅、顽强,身上还带着一股倔强不驯、宁折不弯的傲气,从他身上,她仿佛看到了黑影的影子,心底莫名对他生出敬意之心来。
武浩天终于走到了牢门边,抓住铁栏,看着青鸾道,“我浑身污秽进丹房岂不亵渎?”
青鸾见他虽然语调虚弱,但语气中威势不减,他们的距离很近,她看清了他的五官,一张轮廓分明的五官,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一双深邃的眸子宛如深潭一般,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倨傲和矜贵,带着逼人的气势,她第一次感觉到,会男子不逊色于黑影。
青鸾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调整了心绪,她吩咐守卫马上准备洗澡水,一旁站着的守卫,当即领命,转身向地牢门口方向走去,青鸾也不再多待,转身离开。
很快,就有守卫过来打开牢门,“热水已经备好,随我来吧。”
闻言,武浩天连忙起身跟着守卫出去。
守卫领武浩天来到了浴堂便离开了,待守卫离开后,他轻轻地解下衣袍,缓缓走进水池,温热的水浸没身体,加速体内血液循环,武浩天只觉得浑身上下,包括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都被人砸碎捻烂一般的疼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腹上的伤口,泊泊的流着血液,很快,鲜血染红了整个水池,仿佛他本身化作血池,没有止境的鲜血从他身体流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及时救治,会很快失血过多而死。
突然,浴堂的门砰得一声被推开来,守卫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往他的身上一扔,“把止血丹吃了。”
武浩天接过药瓶,瞥见药瓶标签上歪歪扭扭的字,他顿住了,这是灵儿的字迹,药也是自己给她的,现在这药怎么会在青鸾手上,他内心满是疑惑,不禁问道,“这药是青鸾让你拿过来的吗?”
守卫撇他一眼,“是青鸾大人让我给你带来的,她怕你丹还未炼成,就先死了。”说完,讥笑一声便走了。
武浩天快速从里面倒出两片吞下,吃完了药之后,他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没多久,他的呼吸也逐渐平复了起来,体力也正在慢慢恢复。
再看了下伤口,发现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他开始运作身上的毒血,片刻,身后的透骨钉就被毒血腐蚀,化成了铁水流出,而他体内的梨花针早在射入体内血管时,就被毒血腐蚀殆尽了,原来武浩天体质异于常人,浑身的血液都带着剧毒,他的毒血能腐蚀世间一切之物,但失血过多已经让他脸上血色全无,嘴唇白的发紫。
武浩天将整个身子沉浸在水里面,热气在身体里面快速流动起来,瞬间将身体里的污浊之气驱赶出体外,身上的污秽血迹也通通清洗干净,洗毕,他缓缓踏出水池,顿时觉得浑身一阵清爽,
黑影离开天门后并没有去找叶灵儿,他知道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找了一处清净之地,进行剑道修行。
养剑气,聚剑势,凝剑意,悟剑道,他日夜苦修,终于领悟出了剑十三式的剑意,这个时候,若是领悟了剑道真意,中原武林再无敌手,可要悟出自己的剑道谈何容易。
何为道?何为剑道?他也曾无数遍的问过自己,可至今仍未参透,就在他暗自伤神之际,一名黑衣男子凭空出现,停留在半空中,修长的身材,长长的黑发随意束起随风而扬。
黑影见他隐匿自身气息,便认出了他,“你是地煞,丛林里,我遭遇了逍遥侯和他的巨蛇袭击,是你出手救了我。”
“救你,是督主的意思,那日的那个人情,现在需要你还了,督主在东厂地牢等着你。”地煞说罢,化成了一道残影消失不见了。
黑影早就已经料到会有今日,不作迟疑,立即动身前往,到了皇宫,他找一个高点位置,细看一番,整个皇宫的建筑布局一览无余,很快,便找到了东厂天牢位置。
他在皇宫建筑群之间跳跃不断,很快就来到东厂天牢,天牢合计九层,从上往下,每一层都有很多守卫,他不知道曹正淳会在地牢的第几层等着自己,只好一层层的找。
东厂的手段,即便平民百姓,也有所耳闻,东厂的地牢,可是天下间最恐怖的龙潭虎穴之一,自东厂设立以来,不知道多少人被关了进去,按理来说,东厂应该人满为患,但事实上,东厂地牢之中,仍旧空着大量牢房,那被关进东厂的那些人,究竟去什么地方了?想到这,连有着“冷面阎王”之称的黑影都不寒而栗。
他从天牢入口,一直潜入天牢第八层,所有遇到的守卫都是被他一招秒,给制住穴位定在原地无法动弹,细寻一番后,也不见曹正淳的身影,他内心暗忖:“难道曹正淳在第九层?可第九层,墙壁灌了水银深入地底,是朝廷囚困绝顶高手的地方,极难逃走,莫非这是一个局?”
不过如今他也没得选择,只得继续往前,天牢第九层,入口竖着一块石碑,上边写着“阎王殿”三个大字,正对着牢房深处。
第九层的牢房跟其他层的牢房不一样,一个守卫都没有,牢门也是敞开的,牢房正中央有一个化尸池,里面还养着一条巨蟒。
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味道向上散发而来,估计是巨蟒的搅动让化尸池里面的腐朽气体快速挥发。
黑影终于明白,为何东厂地牢空着大量牢房,原来那些被关进东厂的人,最后都被巨蟒吃的骨头不剩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牢房深处传来,“老夫自困天牢二十年,想不到外边出了你这样的年轻高手,真是后生可畏。”
黑影闻声往里面走,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端坐在牢房深处,他的脸干枯得如同朽木,琵琶骨上锁了两条长长的铁链,墙壁上,那些触目心惊的刑具随意地挂着,稍微动动鼻子就能嗅见其中的血腥腐臭,他看着眼前的囚犯说道,“听闻东厂的地牢共九层,而第九层是朝廷囚困绝顶高手的地方,曹正淳将你囚禁在此处,想必前辈的身份不简单!”
“老朽,不过是一前朝罪臣,哪有什么身份,绝顶高手更谈不上,你因何到此,这里可是阎王殿,活人是无法离开的?”老头开口了,但是他的嘴没有动,说话竟然是靠腹语,但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听起来怪怪的,无比阴森。
黑影先是有些震惊,随后淡然道,“今日在此遇到前辈,并非偶然,我倒要看看曹正淳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言罢,就地坐了下来。
老头见他丝毫不慌,面不改色,心中颇有些惊讶道:“你不怕死?曹正淳为人阴险狡诈,行事阴狠毒辣,被他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黑影不改内心的波澜不惊,只是淡淡道,“我早已被他盯上了,天门都困不住我,区区大牢也想困住我?”
“这可是东厂的大牢,整个武林最血腥险黯的地方,死囚的嚎哭、刺鼻的腥臭味,还有无辜枉死的冤魂充斥在这里的每一处角落,当你被关在这里出不去了,你的血肉会养肥了这里嗜血横飞的蝇虫,尸体也会被巨蟒啃食殆尽。”
老头虽然用腹语,黑影还是从他的语气里捕捉到了他对自己的担忧,他不禁问道,“前辈为何被关在这里,一关就是二十年之久,曹正淳命人在墙壁灌满水银,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困住你,这是为何?”
老头沉默了片刻,道,“他还没杀我,是因为他还没从我的嘴里撬出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值得你用一辈子的牢狱去守住?”
黑影来了兴趣。
“这个秘密一旦为人所知必会惊世骇俗,天下大乱,江山易主。”
老头说道。
“曹正淳忠于皇室,守住秘密有利于朝廷的平稳,有利于皇权的稳固,为何他还要执着于揭开这个秘密?”
黑影不解,继续问道。
“天下人包括皇上都被他骗了,曹正淳野心勃勃,他想要推翻皇权自己去做皇帝,不过,他也清楚自己是太监,身体不全之人,废人一个,便想着选一个人推上帝位当傀儡,他就可以把持朝廷大权。”
黑影听到这,内心无比的震惊,表面却并未流露出来,“什么样的秘密能跟权谋、皇位扯上关联?”
老头黯然的目光望着黑影,神色悲凉,声音微弱的说道:“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还有龙脉,这条龙脉一旦斩断,轻则王权失衡,朝廷动荡,重则江山易主。”
听了老头的话,黑影那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震惊之色,他正想说些什么,牢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俩便不再说话,很快,曹正淳就来到了牢房门口,门外,地煞正在守门。
“看来,你俩相谈甚欢,咱家也很想知道你俩在聊些什么?”
曹正淳阴阳怪气,冰冷的眼神里,有着鹰隼般的凌厉,透着阴鸷的森然之光。他的目光往返在黑影和老头身上,脸上还阴恻恻地笑。
老头淬一口唾沫,骂咧,“曹正淳你这阉狗……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