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死死抓紧姚光衣裳，嘴巴不停地喊着：“啊….巴….啊….巴。”
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惊吓到三人。
“哪的乞丐。”柏雪嫌弃喊道。
俩个中年汉子，听到响声，从不远处跑来，拉着哑巴孩童离开。
只是哑巴孩童哭喊声却越来越大，抱得愈发紧，两名汉子费了不少力才将其拉回去。只见其中一名汉子抄起棍棒对哑巴孩童一顿毒打，“看你老不老实。”
另一名汉子，却跑来向受惊吓的姚光三人抱歉道：“实在对不起，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常那孩童还挺乖的，不过三位放心，我们定会好好教训他。”
“罢了，估计饿坏了，给他买点东西。”苏澈不以为意，掏出几枚铜钱给予汉子。汉子得了钱，便识趣离开。
柏雪气愤道：“他们弄脏我们衣服，还没赔，你怎么还给他们钱。”
“那叫哑奴，他们都是遭遇变故的可怜人，遭人迫害割了舌头，强迫其在此乞讨、卖惨谋生。有时候偶遇几个好心人，看不得此番情景欲要买去，他们就会趁机哄抬价格，运气好，有钱买主买去，算是脱离苦海，运气不好便乞讨至死。”苏澈语气平静解释道。
柏雪不再多言，只是脸上怒气未消，往日遇到此景，她决不忍气吞声，定要教训这些低贱之人。
那哑巴孩童哭喊声愈发清晰，他的双目炯炯地盯着姚光，眼神中夹杂一丝恨意，泪水止不住流下，也许是毒打太疼，也许是其他。
四目相对姚光有些于心不忍，他紧紧握住拳头。
苏澈拍了拍他肩膀，宽慰道：“能做此等买卖，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况且那边有十几个哑奴，都是同样的遭遇，你帮不过来的。”说完，推着姚光离开此处“是非之地”。
“都买下来。”姚光扭头看向柏雪。
柏雪摊手，表示她可没那么有钱。
当然她就算有，也不会花在这些她心中低贱之人身上。
软硬皆不行，姚光无奈作罢。
“卖冰糖葫芦咯。”小贩吆喝着，从姚光身边走过，他停顿一下。
“哑奴，可没有舌头品尝。”苏澈看出他心思，无奈道。
姚光再次回头望着哑奴，心中不安，无奈无情。他转回头，松开紧握的手，大步往前，扪心自问，自己现在的怜悯真的吗？自己以前会不会跟那几个大汉无异？所以如今才会愧疚难当么？
经过此段小插曲，姚光怔怔出神一件法器都没有挑选。三人沿着街巷，越走越深。
巷子深处，独留几处无人问津的摊位，价格相较优惠，只是法器质量良莠不齐，多是一些失败品。
三人欲返行，忽闻一位摊主喊道：“几位，我这有好东西，快收摊了，我便宜卖给你们。”
三人回眸，来到摊前，摊主是一位老太，两鬓斑白，估摸着七十来岁左右。
“阿奶，我看这些都是些半成品，莫不要坑我们。”苏澈轻声说道。
老奶奶笑呵呵道：“好东西有的。”她弯下腰，掏出一根不起眼的麻绳。
苏澈、柏雪二人嗤之以鼻，看来阿奶要忽悠他们。
“放心，老婆子我向来童叟无欺，今天是与几位对上眼，旁人我还不卖呢。”老奶奶说完，丢出麻绳，喊道“缚”。
只见麻绳缓缓蠕动，仿佛有灵性一般，嗖，箭矢般飞出。
三人来不及反应，麻绳便将他们捆绑一起。
“老太婆，你要干什么。”柏雪惊恐喊道。
“解。”老婆子伸手一收，麻绳松开，回到手中。
一放一收，刹那间。
“妙呀，好小子你捡到宝了。”苏澈伸手抓起麻绳，赞不绝口。
“至于嘛，不就是一根破麻绳，经不起折腾，一砍就断。”柏雪理了理衣裳，傲娇道。
“你懂啥。”苏澈摸着麻绳，继续说道：“阿奶，我们也不捡便宜，只要价格合理，我们决不还价。”
老太在苏澈手掌中比划几下。
苏澈满意点头，低声细语与柏雪浅说几句，柏雪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掏出一袋铜钱，给予老婆子。
苏澈又掂量几下麻绳，就交给姚光。
姚光不懂这些，不过苏澈说得好东西，那想必不差。
苏澈意犹未尽，说道：“阿奶，你还有没有其他法器，再拿出来瞧瞧。”
“不瞒三位，这是我孙子留下的，仅剩一件，其他都卖完了，老婆子确实拿不出其他更好的。”老太一脸慈祥解释。
“你孙子？我可以跟他谈谈吗？”苏澈问道。
老奶奶摇头道：“暂时见不到，他回学宫了。”
“哦？”听到学宫二字，柏雪来了兴趣，“哪家学宫。”
老奶奶咧嘴笑道：“蓬莱学宫，你们都听过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满脸得意。
柏雪狐疑，不信。
老奶奶也不恼，笑呵呵地娓娓道来：“大约一周前，我孙子才回家告诉我——他入‘蓬莱学宫'了。起初我也不信，还以为诓我这老太婆。毕竟十几年来，都是我含辛茹苦独自抚养孙子长大，资源背景肯定比不上其他名门子弟，要说我孙子会进蓬莱学宫，我自己都觉得痴人说梦。”
“只是我还没弄清真假，他留下几件东西，突然就不辞而别，似乎有什么急事。”
“但是今天，我敢确定，他的的确确进了蓬莱学宫。”
“为什么？”姚光也有些好奇问道。
老太笑意更浓，脸上皱纹褶得愈加明显，激动道：“今日我在街上见那蓬莱学宫弟子所戴面具、所穿服饰，跟我孙子那日回来见我时，一模一样。”
“面具，白袍？”苏澈再次确认。
“是呀，那天孙子刚回来，戴着那青面獠牙的面具，还吓了我一跳。”老太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老太一边收着摊，一边念着：“人呀，熬了一辈子，总算熬到头了，等他下次回来，就会接我到蓬莱岛享清福……”忽然她停下，从杂物里拿出一盒子。
“瞧我记性，真是越来越差，都忘了我孙子还留下这枚药丸。不是法器，你们还要么？”
或真或假，无从验证。
“要。”苏澈应道。
老太又在苏澈手心比画几下。
“掏钱。”苏澈看着柏雪。
“多少？”柏雪问道。
“不贵，一千而已。”苏澈笑道，毕竟不是他买单，所以有恃无恐。
“你！”柏雪不情愿拿出铜钱。
姚光从老太手中接过盒子，里面装着一颗黑乎乎药丸。
“哦，对了，钱货两清，概不退回，吃出毛病可不能赖我。”老太以奸商姿态收摊，笑呵，“下次常来。”
听到老太这么一说，苏澈心里有些怵，难不成老太的故事不真？
原路返回途中，姚光摩挲麻绳，着实看不出什么特异。
柏雪也看不出所以然，只觉得这买卖吃了个大亏，一千三百枚铜钱仅仅买了根绳子、一颗不知真假药丸。
而苏澈反倒是觉得他们捡了个大便宜，其他摊位的法器，都是五百枚铜钱起步，实用性还不一定比得上这根麻绳。
这跟麻绳看似平平无常，但以暗器目光来解读，完全就是另一种性质。虽然当时位置离老太很近，姚光没有躲开并不稀奇，但他和柏雪都没有躲开麻绳，着实有些费解。
至于老太所言故事真假，苏澈和柏雪也各抒己见。苏澈则信，柏雪却认为是哄人的，好利于老太出货。
二人为此，又争辩一路，姚光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