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亓溪。
“湘姑娘,王爷让你去书房找他。”夜岐拘了一礼道,然而退了下去。湘云一听心下一惊,夜王爷让我去书房干什么呢。她对此很是疑惑,不过还是去了书房一看究竟。
君离彻捧着一卷画轴在看,轴画上的小姑娘长得很像他府中的湘云。“她会不会就是这画轴上的姑娘。”他轻吟了一声道,“罢了,待她来再说。”湘云刚一来书房便被他拉住了手,追着她问,“你可认得这画轴上的人。”湘云抬眸看了一眼,淡淡的说了句,“回王爷,湘云不识此人。”
“那你先出去吧,本王累了。”君离彻放下手中的画轴,往次卧走去。他慵懒靠在软榻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湘云回了木草园歇着去了,她是君离彻寻来的大夫,所以有自己居住的院子。
她耐不住夜王爷他的一次次来访的请求,便应了下来,跟着他回了夜王府。湘云她本是打算去云游天下的,还顺便施以援手罢了。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叫湘姑娘来。”夜岐作了一揖道,正要迈出门去。“不,夜岐,你回来。”君离彻沉了沉眸子,冷冷的说了句。夜岐收回了迈出去的腿,恭恭敬敬地回了句,“是,王爷。”君离彻对夜岐挥了挥手,让他过来一趟,帮自己看看这卷轴上的人是不是府中的湘云。
“咦,这不是湘云么,不过那时的她好小呀,又有那么一点点可爱,不像现在的她那般冷的漠。”夜岐不由的瞥了那画轴一眼,一脸讶然道。君离彻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她,那她为什么要否认呢,难道她早就忘了我了吗?
“夜岐,你先下去吧,本王要一个人静静。”君离彻往书房外走去,在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湘云住的木草园。而他却只是在这外边静静的站了会儿,便挥着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草园的湘云因睡不着,故而起了身在苑中观其月。画轴上的小姑娘有点像小时候的我,那般小而可爱,如此惹人怜惜。“算了,不想了。”湘云瞥了瞥挂在那天际上的弦月一眼,转身往屋子里走去,她脱下了脚上穿着的青云紫靴,转而上了床歇着去了。
紫色的蝶云缓缓地从窗外飞了进来,静静的落在湘云的额宇间,似在说云湘少主,如今族长云游重伤不起,还望您出手相救。睡梦中的湘云似乎听到了蝶云的召唤,猛然间睁开了眼,咦,这不是我离开千音族前一晚上交给云游哥哥时的蝶云么,它又怎么会在这呢,莫不是族中出了什么事。她立即站了起来,一边穿好放在地上青云紫靴,一边拿起妆案上放着的紫云面具。
湘云整理了一下衣裳,接着她便捏了一诀走了。一个婢女端着一盆清水来了木草园,她记得每每这时候湘姑娘已起了身,在妆案前梳理着头发。她端着水走了进来,却连湘云的影子都见不到。青儿心上一惊,手里端着的洗脸水,却乍然掉了下来,洒了一地的水。她低垂下来的眸子,无一不是在责怪自己。湘姑娘她怎么会不见了呢,万一夜王爷怪罪下来,我和绿儿姐姐都逃不了罪责。
上书房内站着几个朝廷重臣。“离彻,还是你来说吧。”南玉大君一怒之下大拍桌案,挥手指了指案边上站着的君离彻道。
“大君,北牝王之所以会要求联姻,只不过是为了拖延罢了,又何必为此送一位公主过去呢,那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依我看先稳住他们,还假意向他们示好,好让他们对我们放松警惕。我们还可以私底下操练军队,以防北牝突袭。”君离彻一听沉了沉眸子,故作严肃道。
“夜王言之有理,本君准了。”南玉大君闻言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夕阳般灿烂的笑容。
云梦泽。
“什么人敢擅闯我千音族。”白昼手持秋笛,正要吹起它来。湘云立即去扯下脸上戴着的紫云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了,“瞧清楚了,我是谁。”她一听不怒反而浅笑了一声质问他道,便不再理会于他,而接着她便缓缓地向千音族内部走了进去。
“她……她……她不是云湘少主么,我怎么会将她给拦了。”白昼不由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而说了一句。湘云自是不知他的想法,云游正虚弱无力的靠在软榻上,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可云湘妹妹啥时候会回来呀,我就怕自己支撑不了多少日了。
他的身子止不住地往下掉,幸好有人上前扶住了他,云游猛然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云湘妹妹扶着自己的一幕,“云湘妹妹,你终于回来了。”云游抬眸看了看她,故而浅浅一笑道,以免让云湘看出来自己重伤未愈并为此而忧心。
“云游哥哥,你怎么样了,还好么。”湘云伸出手去为他把把脉,怎么会这样呢,是谁出手伤了他的心脉,不然他的脉搏是不会如此混乱的。云游刚想回她一句,“我没事,不必为我忧心。”湘云抢先他一步开了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打伤了你,告诉我,不然我怎么替你去报仇雪恨呀。”
“不,云湘妹妹你打不过他的,他死活都要娶你为妻,不过我知道他虽说是个纨绔子弟,但无奈于他的灵力高强,我始终抵守着云梦泽不出,却还是被他强行闯入,给打了那么一掌,无论我怎么运功疗伤,都至今无法全愈。”云游沉了沉眸子,苦笑了一声道,他的无奈都写在脸上。
“待我替你疗伤。”湘云一边说着,还一边拿出了自幼带在身上的琴,蝶梦潇湘。她的手指刚抚上琴弦,一首《蝶梦相思》曲便传了出来,“咦,这不是蝶梦潇湘么,你一直都带在身上的琴。如今怎么为了我拿了出来一用,我实在受之有愧,我自己没有尽到身为一个族长的责任,你还是收回蝶梦潇湘吧,这对我没用,于我已经没有什么任何的意义了,我心脉受损,活不了多久了,又何必为了我耗损你的灵力呢。这是族曲《落雨赋》你一定要收好它,别弄不见了。还有这蝶映玉你也要收好,我的事暂时先不用告诉知落和织月,以免让他们为我担心。答应我好不好,云湘妹妹。”
“云游哥哥,此事我绝不答应,你勿要再提,我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哥哥,我岂能弃你于不顾。”湘云用蝶梦潇湘弹了一首《续我心弦》,先稳住了他的心神与经脉。“蝶映玉和《落雨赋》我就先替你保管着,待你恢复了灵力,我再交还于你。”
湘云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笑道。她伸出手再次为他把了把脉,而这一次却不再是苦笑,而是一抹淡淡的浅笑。“云游哥哥,你快尝试一下聚气凝神,看看我的方法到底行不行嘛。”她不由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淡淡的说了句,脸上已不再是担忧,而是一脸欣慰与欢喜。
云游一听倒是觉得这绝不可能,而他却无奈的对她笑了笑说,“我就听你这一次吧。”他双手合十,旋转了一二次,突然间就出现了一抹绿光,猛然一变,又成青色的了。“我好像晋级了,云湘妹妹谢谢你。”云游一脸的讶然,而对她拘了一礼道。“一家人何必说谢谢。”
湘云收起了手中的蝶梦潇湘,拘了一礼便离开了他的房间,回了自个的房歇着去。云游抬眸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她不会走了吧,就连住一晚都不肯么。你就那么喜欢外边的生活,一点都不想和我这个哥哥一起打理族中的事务么,云湘。
白昼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大家对他这样很是疑惑,但又不敢当着他的面问。实在是这样的他,令人不由自主地打寒颤。翌日,湘云一早就起了身,梳洗了一番之后便去了她哥云游的房间。
知落一听二姐姐回来了,立即拉着织月去了云湘的房里。“二姐姐,你在不,我跟织月来看你了。”知落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往四处张望了一下,云湘她人呢,会不会是去了大哥那儿。云游刚要起身来喝水,站了一会儿,想去拿杯子来盛水,双腿止不住抽搐,不由摔了那么一跤,站不起来,脚使不上一点力。
“走,去大哥那儿看看。”知落又拉着织月往云游的房间走去,湘云扶着他去床上坐着,“你怎么起身了,也不知找人来照顾一下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这个的样子,还是所我认识的好大哥云游么。你连站都站不稳,还去逞什么强。听我的,好好休息,别去想其他的事,万大事有我呢,族中之事你先放一放,待你好了再说。你放心,在这期间我哪儿也不去。”湘云伸出手去替他把了把脉,暂时并无大碍,他双腿之所以无力,是因为长时间卧在床上,不出去走走,而倒致了双腿上的退化。
“云湘妹妹,我只是有些口渴,才起身去喝口水而已,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云游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抹夕阳般灿烂的笑容,只要我有了你的关心,即使遇到再大的挫折,也不会有一星半点的难过。
“二姐姐,你果然在这儿。”知落放开了织月的手,浅笑了一声道,他语气中充满了肯定。“知落,织月你们还好吧。”湘云走上前去,一脸关切地问。“嗯,我们很好,只是大哥他怎么了。”织月淡淡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云游,一脸的疑惑,不由问出了声。“他没什么的,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湘云抬眸看了看他俩,淡淡的回了句。
她拿起桌上放着的琉璃杯,去倒了一杯水来。“来,给你。”湘云将手里盛着的水的琉璃杯递给了床上躺着的云游。他接过她递过来的水,一大口一大口地喝了几下后,便放了下来说,“云湘妹妹,谢谢你。”湘云一听不由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往门外边走去。
木草园。
十几个侍卫婢女齐齐跪了下来,“求王爷开恩,奴婢知道错了,绝不会再有下一次,求王爷不要赶奴婢走。”绿儿抬眸看了一眼他们,凄凄然地说了句,还往眼睛里挤一两滴泪来故作可怜。青儿一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君离彻。
“你为何不为自己辩解。”君离彻一脸的疑惑看着她,语气冷冷地道。婢女青儿闻言却浅笑了一声说了句,“辩解有用吗,您会听吗?那我又为何要为自己辩解呢。”
“绿儿,你先下去领罚吧。”君离彻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淡淡的说了句,“你叫青儿对吧,你来说一说这的情况。”
绿儿如受到恩赐一般退了下去,临走前对青儿说了句,“你自求多福吧。”她之所以没听到夜王爷叫了青儿,只是因为她顾着自己开心,而忽略了君离彻所说的一切。她是不会被赶出去了,但青儿就未必了,所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王爷,我昨日一大早就起了来,去端洗脸水给湘姑娘时,却不见她人在那儿,青儿确实没有看好湘姑娘,还望王爷能宽恕奴婢。”青儿抬眸看了他一眼道。君离彻沉了沉眸子,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你可以回去了,其他人跟着绿儿一起去管家那儿领罚。”青儿回了自己住所歇着去了。
绿儿跟着其他人一起挨了三十四下板子,她的屁股都打开了花来,那红肿肿的一片片,实在是太疼了,管家下手也太重了吧。只是我有些担心青儿会不会因此而有事呀,她被赶出了夜王府,那她能住哪呢。算了,我还是去她房间看看好了。
绿儿忍着屁股上的疼痛,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好不容易到了,却没力继续向前走了,她伸出手去拍了拍青儿的门。青儿听见了敲门的声音,不由起了身去开门。她拉开了木门槌,抬眸看了一眼,乍然一惊,“绿儿姐姐,你怎么来了,你没事吧。”青儿走上前去扶起趴在地上的她,一脸关切地问。
“先别管我了,你怎么样。”绿儿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拉着青儿的手来回转了好几下,确准她无碍了,才让她扶自己进去。绿儿刚一坐下,屁股就疼的不行不行了,她怎么这个表情,该不会是被挨打了吧。
青儿一把扯过她的裙子,低头一看,屁股都打开花了,绿儿一定很疼吧。“等我一下下,我这就去给你找药来敷。”她转身去了妆案上的柜子里,取出一瓶上等金创药,消肿特别好,一分钟就见效。青儿扯开瓶塞,将这白白的粉末倒在了绿儿的伤口上。她疼的厉害,正在痛苦的呻吟着。“谢谢你,青儿。要不是你,我早就疼死在这了。”绿儿拉了拉她的手,一脸的感激不尽,浅浅笑了一声道。
“不必客气,你我都是姐妹嘛。”青儿浅浅的笑了笑,而后说了句。绿儿已经累得不行了,就趴在桌上睡了那么一觉。青儿给绿儿披了一件衣服,怕她会因此而着了凉,不一会儿她也上了床歇着去了。
云梦泽。
“云湘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吹风。”织月抬眸看了看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夕阳般灿烂的笑容,淡淡的说了句。“织月,你也睡不着吗。”湘云一脸的疑惑,不由问出了声。织月指着一株散发出淡淡的幽香的一曲泷泽,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浅笑道,“你看这一曲泷泽开的甚好。”
“嗯,它是长得不错。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毕竟太晚了不是。”湘云去拉织月的手,淡然处之,而后说了句。“那好,走吧。”织月跟在湘云的后面走着,夜色很是违和,狼声响起,莫不是他们出了事。湘云拉着织月不再是慢慢地走了,而是捏了一诀快速地走了。
凌云殿上站着一个红衣男子,长得有一点娘娘腔,难道这就是大哥所说的那个想要娶我的灵力高强的男子么,这是一点也不像是个灵力高强的人好不,明明就是个纨绔子弟嘛。我死也不可能嫁给他这种人的,想创你的心。“你是谁,快放了我大哥。”
湘云冷冷瞥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吼了他一句。织月一脸害怕地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而后低下了头,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想救你大哥,你就必须要答应我的条件,成为我的妻子。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要不要救你大哥云游,这就得看你的了。”红衣男子轻轻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他的眼中尽显出一抹杀意来。
“想娶我没可没有那么容易,来看招。”湘云拿出了自己的蝶梦潇湘与之一战,织月也跟着拿出了自己的寒水筝。姐妹两个配合得天衣无缝,无不显示着她们之间的默契。红衣男子渐渐的处于下风,他单手聚起一抹淡淡的火光,用意念控制着它,让其化作一支小小的火箭朝湘云射了过去,织月怔了怔,而后弹起了一首关于《寒水调》的曲子。
她指尖上的音符一一转化为一泓清泉,也朝着湘云那边涌去,正好为了她挡下那一支火箭。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由地问出了声来,“你怎么会破了我持加了灵力的火箭”。织月给了湘云一个眼神,示意她弹那一首《蝶梦相思》。湘云会意了她一下步的计划,配合的回了她一个,我懂了的眼神。织月收到了她的眼神,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夕阳般灿烂的笑容。她的指尖上渐渐的传来了一首《断肠天涯》曲,紧接着湘云也弹了一首《蝶梦相思》曲。
相思与断肠两种不同的感受与之混合,正可谓是人间两大苦楚。红衣男子沉醉在这相思中久久回不过神来,而这断肠却让他生不如死,恨不得现在就死了去。“我大哥现在被你关在哪里,快点告诉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饶过你的,等着受死吧。”湘云恶恶狠狠的朝他大吼了一声,手里还不忘拿下了头上戴着的银簪子,往他脖子上架着,让红衣男子带自己去找云游哥哥,而织月则是留下负责收拾残局,白昼一听说织月少主在大殿里,立即赶了过去。
这场面乱的不行,残留着一些血迹,斑驳曳离。织月收起自身的寒水筝,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时之间站不稳脚,不由得摔了下去,幸好当时有白昼及时拉住了她,不然是免不得摔一跤的。”
“你没事就好,我一直都很担心你。”白昼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来,而后说了句。“放开你的手,我不需要人扶。”织月冷冷瞥了一眼,淡淡的说了句,伸出手去推他,白昼对此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却还是不得不松开了手,转身去拿扫帚来清理一下大殿上残留的血迹与一些遗留下在桌上的灰尘。红衣男子不敢使半点诡计,只好乖乖地将湘云带到了云游的面前。
云游的衣袖上全都是血的痕迹,他的嘴角上还残留一些明显的血迹,手臂上也是挂满了伤,双手被捆仙绳绑住了,束缚在一张凳子上。“你对我大哥都做了些什么,你快说呀。”湘云一时情急之下,不小心用簪子将他的脖子划出一道红印子来,红衣男子低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弱弱的道,“我也没怎么他,只是用捆仙绳将他绑在了一张凳子上,还用浸过盐水的火鞭抽打了他几下,谁让他一直嘴硬,死活都不肯告诉我你在哪儿,这也怪不得我对他动刑。”
“云湘妹妹,你怎么来了。”云游正一边虚弱的靠在墙壁上,一边担忧地问出了声。“你先别说话,我替你把把脉看看。”湘云松开了挟持着红衣男子的手,一溜烟就跑到了云游的身边去,她伸出手去搭在他的左手上,确实问题不大,就算红衣男子他还没有下狠手,又怎么样,我也绝不可能会放过他的,万一他又再来一次呢,我不在话,又该怎么办。
所以我绝不允许再有下次,她扶起一直靠在墙壁上的云游,正要往外边走去。谁知红衣男子乍然冷笑了一声,并不言语。但他却突然拔出自身腰间的佩剑朝湘云刺去,湘云一时不备,眼看着就要刺中她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云游却看了见,他一把扯过湘云,转而替她挡下了这一剑。
云游的身子止不住往下掉,湘云一把抱住了一直往下的他,“不,云游哥哥,我不要你死。事情又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你干嘛要为我挡下这一剑。要不然今天死的那个人就不会是你了,你傻不傻,我不值得你这样。”湘云朝天大吼了一声,她腾空出一只手来,往红衣男子身上打出了一掌,转而一脸温柔地看着他说,“云游哥哥,我为你抱仇了。”
“云湘妹妹,我一点也不觉得傻的那个人是我,你明明就知道我活不久了,却还一直执意着要救我,你对我说来一样很重要,没什么值不值的,而我觉得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答应我不要离开千音族好么。知落跟织月他俩还小,还需你照顾。这是族长之印,你一定要收好它,别给我弄不见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千音族族长云湘。”
云游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才跟她说完这些话的,双手在慢慢的往下坠,他还睁着一双眼睛,似在等她的回应。“好,我答应你,云游哥哥。”湘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替他拉上眼睑,闭上了眼睛的云游,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
红衣男子倒在一旁,他的手里还拿着那一把自身的佩剑,湘云将手里抱着的云游放在了一旁的木板上。她往红衣男子那边缓缓地走去,一声声的质问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你是故意,对吧。你倒是说呀,你是哑了嘛。”红衣男子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抬眸看了看她而后说了句,“我只是看不过你对他这般的好,而你对我却一直是冷冷淡淡的,没错我就是故意拿剑刺你,好让云游那个傻子去替你挡下那一剑的。”
湘云一听更是气得不行不行,她伸出手去替自己那个已经逝去的云游哥哥打了他一巴掌,怒气冲冲地吼了他一句。“你这个混蛋,怎么不去死呀。”红衣男子想伸出手去拉住湘云的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动不了呢。”他对此很是疑惑,不由得问出了声来。湘云拿起手中的银簪子,往他脑袋瓜一戳,血流不止。她一边走着,一边对着他说,“这是你欠我哥的。”
她往那张放着她哥云游的木板走了过去,一把抱起了他,她也单手聚起一抹淡淡的火光,往红衣男子的身上扔了去。这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片火海,这也许会烧得他连骨灰都不剩。如果他没来伤害我哥,这也许不会是他的下场,你们懂了吗。你们之间要是谁敢来伤害我的人,那就等着我一次次的报复好了。
湘云将云游放在一张床上,让他好好歇会。织月一听说云湘姐姐带着大哥回了来,匆匆的赶了过去,乍然一看,大哥怎么伤的如此重,她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尖,结果发现他气息全无。“云湘姐姐,大哥怎么会仙逝了。”织月沉了沉眸子,故作严肃道。湘云抬眸看了一眼她,一想到云游哥哥是为了救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感。如没有我,云游他又岂会早早的离开。
湘云她就是因为这样才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的好,所以迟迟不开口。两个人都出了来,寂静好一会儿,两人一直都沉默不语地看着对方。场面上不免有些尴尬,适时一个人走了过来,抢先她们一步开了口,“两位少主,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嘛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女孩子嘛当然要多笑笑才好呢。”青秀提着一盏落雨灯走了过来说,湘云和织月都齐齐地看向了她。
“青秀,你怎么还没睡呀。”织月先她一步开了口,青秀低眸浅笑了一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房歇着,倒是你们别太晚了。”她提着落雨灯走了,“织月,你听我说好不好。”湘云最终还是开了口,一把拉住她的手。织月沉了沉眸子,微微蹙起了眉道,“好,你说。”湘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尤其是云游哥哥为救自己,而牺牲了他自己。
“云湘姐姐,这不怪你,只是那红衣男子死了没,若他没死,我是怕你会被他给缠上了。”织月抬眸看了她一眼,一脸担忧道。“你不必担心,他已经不在人世了,谁让他敢伤我大哥的,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人存留于人世间的,他早已尸骨无存了,织月。”湘云扯了扯唇角,苦笑了一声道。她的眸子里依然显示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看来云游的逝去对她打击不小,织月的眸子里也有一缕淡淡的忧伤,知落他还不知道这事呢。
“云湘姐姐,族长一事可怎么办。”织月此时心里也没了主意,该由谁来当这个族长呢。“此事先放一放,何时举办云游哥哥的祭礼才是目前所需的吧。”湘云一听,心里很不舒服,但她还是忍不住气开了口,沉下了脸,欲要转身离去。
织月却一把拉住了她道,“云湘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游哥哥的祭礼要办,族长一事也更要考虑不是。族中可不能一日无主,若无族长,我们族中大事又该交于谁处理。”湘云沉思了一会儿,觉得也是确实族中不可一日无主,只是族长的责任重大,由谁去当好呢。
“织月,你先下去吧,我累了打算歇会儿。”湘云抚了抚额道,她一脸的疲倦样,怕是有一整晚没睡,又忙里忙外的,弄得自己脚不沾地,能不累嘛。织月一听她这话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族长一事怕是暂时不会有什么着落了,而是被搁置在了一旁。只要一看湘云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无心于族长一事,那就更别提当一族之长了。知落他若是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呢。
是夜,君离彻独自一人离开了夜王府去了悬崖边赏月。他垂坐在悬崖边上,一手握着一盏相思蝶雨,扯去布塞,一大口一大口的灌了进去,一袭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他的背影略微显得有些凄凉与孤独。他是明明就有机会告诉她是自己谁,可他却偏偏开不了这个口。
可他害怕湘云不是她,但他又怕湘云是她,而那时的她却好像已经不记得自己了,那时我该又怎么办呢,所以他一直迟迟不说。而他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想说也只是白费口水了,她离开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又怎么跟她开口说呢。
只可惜他现在心里的想法,湘云是不可能会知道的,毕竟她远在云梦泽千音族。过了好一会儿,他手里那一盏酒,见了空底。君离彻扔下手里的酒盏,这根本就施展不开拳脚。他倒头一栽就睡,夜岐刚好有事找他,去了一趟书房,乍一看人竟然不在。他会去哪呢,平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在书房看那些折子的,若是觉得有些乏了,便会歇在书案上睡上一觉。
翌日。
君离彻这才刚从千丈崖走了回来,夜王府里就都乱成了一锅粥,“王爷,您总算回来了。”府里徐管家朝着他这边走了来,一脸焦急的说。“府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一脸的急躁。”君离彻一听,不由沉了沉眸子想了想,一脸疑惑着道。“大君有意将嘉禾郡主许配于您。”徐管家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句。
“我绝不妥协,等着本王这就进宫与大君说明一下情况。”君离彻回了房间,去换了件衣服再进宫面见圣上。徐管家一听便不再开口,然而退了下去,青儿只顾着替绿儿涂药,倒是不知夜王府发生了什么,全府上下总是算安静下来了,湘姑娘之事渐渐的也被人忘却了,而将迎来的可能是王爷会娶了陵水郡王府之女嘉禾郡主。
“不嘛不嘛,父王。嘉禾不愿嫁给夜王爷,人人都说他冷血至极,无半分情感,尤其是他的手段残忍。你当真忍心让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吗,你当真舍得让我嫁给他吗。”
嘉禾郡主一听,自己要许配给夜王爷君离彻的时候,她心里是一万个的不愿意,所以立即就去了书房找她父王说。
“大君,臣是万万不能迎娶嘉禾郡主的。”君离彻行了一礼道,眼眸里还有着一缕缕淡淡的忧伤。南玉大君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由疑惑地问出了声来,“这是为何。”君离彻一听,沉了沉眸子,微微蹙起了眉道,“臣已有心上人了,还望大君能收回成命。”
他口中所谓的意中人不就是湘云么,而他只是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接受自己,而成为他的夜王妃。湘云自是不知他的想法,她一直在忙她云游哥哥的祭礼,还有那族长一事。
湘云因此昏迷了数月,也是近几日来才渐渐的有醒来的迹像。族长云游的祭礼上来了很多人,以湘云三人为首的站着。青秀跟在她姐姐青妍的后面站着,白昼在织月的后面站着。知落站在湘云的后面。
“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我哥云游的祭礼,在此我只想说一声谢谢你们的到场,让他没有痛苦的离去。还有的就是,若敢伤我千音族的人,我云湘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无动于衷的,而我只会是狠狠的给他报复回去,当然如若有恩于千音族,我定然滴水之恩当涌相报。正所谓你敬我一尺,我便还你一丈。你们说是这个道理吗?”湘云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夕阳般灿烂的笑容,说着令人生入骨髓冷到彻底的话。
司仪大人抬眸看了湘云一眼,而淡淡的说了句,“祭礼现在开始。”祭坛上摆着一鼎黑紫米,供案上放着几把焚香。上面还放着一具千年玄冰水晶棺,里面还躺着一个人呢,不错他就是湘云的大哥云游。司仪大人右手拿着一个紫铃铛,向左摇了摇,又向右摇了摇,拿起一些黑紫米向四周洒了去,又洒了一些水下去。他口中呢喃了几句,似在念着咒语一般。
约莫三十分钟之后,他渐渐放下了手中握着的紫铃铛,淡淡的说了一句,“封棺。”白昼走了上去,伸出手去拉住那个棺盖,知落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干着急呢。织月口中呢喃了几句,“冰封,化影。”那玄冰水晶棺上面却结了一厚厚的冰,湘云抬眸看了她一眼,却只是浅浅一笑了之,而后却说了句,“你这是干什么嘛,何必多此一举呢。”
“云湘姐姐,是三妹鲁莽了。”织月低垂着眸子,拘着身子轻轻的行了一礼,淡淡的道。湘云左手拉着织月右手拉着知落,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祭礼已经结束了,族长一事也是时候考虑了不是。”这是她答应过织月的事,是不会忘了的。当然织月也不会忘了的,毕竟是她是先提出来的。知落却是一脸茫然若失的看着她俩,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是散的散,走的走,还留在祭坛上没走的,就只剩下千音族几位长老和少主了。青妍两姐妹是一大早就离去了,族长一事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该管该知道的事。湘云抬眸看了一眼穆奇长老,淡淡的说了句,“你以为如何呢。”知落一听不由看向了他旁边站着的穆奇长老,“云湘少主,穆奇以为因大局而定较好,三位少主中谁的灵力高,谁就是千音族的族长。”穆奇长老沉了沉眸子,微微蹙起了眉,故作轻松,而浅笑了一声道。
“你们当以为如何。”湘云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夕阳般灿烂的笑容,而后淡淡的说了句。莫旭长老抬眸看了他们一眼,故而浅笑了一声道。“我以为还是按长幼有序,应由云湘少主来当这个族长,一则是上一任族长对她更是寄予厚望。二则是云湘少主是绝世仅有的蝶云传人。三则是上一任族长早就内订了云湘少主是下一任族长的人选。
四则是云湘少主拥有着一把百琴之首的蝶梦潇湘。五则是云湘少主又是天下第一神医帝拙的入室弟子。六则是云湘少主曾与寻墨族少主离彻相识。七则是云湘少主救过云游族长一命。这还不够么,我说的可曾有过半点错。”
“我也觉得如此甚好。”织月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而后说了句。知落也跟着她附和道,“是呀,由二姐姐当族长是就早好不过,我也乐见其成不是。”湘云这会儿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淡淡的笑了笑说,“呵呵,我不是当族长的料,继任族长一事还是交由他人来做吧。”织月和知落一听,立即跪了下来。穆奇长老和莫旭长老齐齐跪了下去。而站在一旁的陆离长老看了一会儿后,他也跟着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非让我当族长不可了。你们明明知道我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到处行医的生活,却非要拿继任族长一事束缚我,不让我轻易的离开这千音族半步。”湘云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无奈之下说了句。
知落在一旁看着,不由轻笑出声,“二姐姐,你就别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嘛,又是你说的要保护千音族的,岂能说话不算数呢。”织月一听,只好用手肘子戳了戳他的后背,轻斥了一声道,“你胡说什么呢,知落。你怎么能这样说二姐,她又没说不当族长,你不知道就别说好不。”
“我当还不行,求你们别再说了,我累了,你们请自便,我也无力再管这了,先回房歇着去了。”湘云打了一个哈欠抚了抚额道,她挥了挥自己的衣袖,毫不犹豫的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半分的留恋也没有。
君离彻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喝着酒,抬眸看了看天,却不由笑了笑道,“云湘妹妹,你到底会在哪呢。我想你得快要疯了呀,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是觉得你就是湘云,湘云就是你,你说会不会是我弄错了呢。算了,别想了,等到再一次的相遇,你可还记得我这个人,我就是你的离彻哥哥呀。”
他托起手中的酒,一大口一大口的喝了起来。酒盏里就还只剩下这么一点酒了,他伸出手去斟了斟酒盏,怎么这么快就没了,真是太扫兴了。他举起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朝那边扔了去,一下子就碎成了渣渣。湘云去了一趟夜王府,准备跟君离彻辞呈。
木草园。
湘云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她靠在床上躺了会儿,抬头看了看天,几个月不见,这屋子还是这般的干净,想来也是那个叫青儿的姑娘打扫的吧。这姑娘总是来给自己端洗脸水呢,改日一见,再跟她说谢谢。夜王爷他还好吧,算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她立即起了身来,去了一趟君离彻的书房。
湘云伸出手去敲了敲门,低声的问了句,“王爷在不,我是湘云。”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那人低沉略微磁性的嗓音,“进来吧,本王在呢。”君离彻一手捧着书卷,一手握着茶杯,里面还有没喝完的茶。
“王爷,这是我的辞呈书。您看一下,若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因为我还有事要处理呢。”湘云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君离彻是绝不会放手的,这不他走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冷冷的问了句,“湘云,你还是执意要走吗,可否为我留下好么。”
“对不起,我不能留在这儿。”湘云毅然决然地走了,头也不回的离了去。君离彻手中的茶杯应声的碎了一地,碎片扎入了手中,他也不自知。他的心不知为何碎了一地,湘云你怎么可以这样毫不犹豫的离开我,难道我还是比不过那一个他。
君离彻意有所指,那一个他就是湘云的大哥云游,而她总是叫他云游哥哥,而我却是让她不得不叫我离彻哥哥,一开始她还不肯呢,她最后却还不是不得不妥协叫他一声离彻哥哥了么,所以她也慢慢的习惯了这样叫他了,也不再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疏离的唤他寻墨少主。
水云涧。
“二姐姐,你看这是什么。”知落随手指了下一处不远的一株药草欣喜叫道。湘云随着他的目光看了去,咦,这不是玄风子灵么,怎么会生长在如此阴凉之地。听闻玄风子灵素来都是喜阳不喜阴的,而又怎会长在此地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呀。
“这是玄风子灵对不对,二姐姐。”知落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夕阳般灿烂的笑容,而后说了句。湘云对此却只是淡然一笑,故作玄虚,默而不答。她反倒是伸出手去抚了抚他那散落在肩上如墨的长发,忧然的叹了句,“知落,二姐姐就只有你跟织月两个人了,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们好了,二姐姐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受到半点伤害的。
相信我一定会让千音族重振昔日的风光,让谁也不敢小瞧咱们,等着吧。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亦或是落井下石的那群人,我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的。而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因为我从来都是一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人,但同时我也会有恩必报,绝不拖泥带水的。”
知落一听赶紧跑了过去,伸出手去摸了摸它,怎么有点冰呢,会不会是水若莲。他上前扯了扯它的叶子,乍一看这不就是玄风子灵么,不过怎么会那么冰呢,心想物极必反,事必有妖,不由大声喊了句,“二姐姐,你快过来,这好像不太对劲呀,玄风子灵怎么摸着有点冰。”湘云一听沉思了会儿,也觉得是挺不对的,先不说玄风子灵为何会生长在这儿,它本身就是阳和之物,摸着又怎会觉得冻手呢。
她盯着那株药草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间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去拿灵锄来拨土,我就不信了这个邪,还会找不到玄风子灵变成这样子的原因。
湘云掐了一诀,手上腾空出现了一把灵锄,她手拿灵锄往药草下边的泥土拱了那么几下,结果还是空无一物,会不会是在叶子上藏有什么东西。她仔细想了想也对,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冰,于是就放下了手中的灵锄,往玄风子灵叶面下摸了去,果不其然藏有东西。
冰魄针,又名为夺魂针。它究竟会是谁放在这的呢,莫不是寻墨族的少主离彻。素闻他身怀医术,灵力高强。他也不像是那样会偷偷摸摸的人,应该不会是他的,算了还是别再想了,至于冰魄这针我就暂时收下,此事以后休要再说了,也不要再给我生什么事端来。
水云涧。
“姑姑,你在不。”湘云亦步亦趋的走了进来,低声问了句。采药女子闻言转过身来,朝她应了句,“是湘儿呀,快坐下。”拂晓放下手中的药草,伸手替她斟了杯茶,与她聊了下家常。
湘云接了过来,轻抿了一下说,“族人皆想让我继任族长,可是湘儿一点都不想当。你说呢,姑姑。”拂晓亦是一笑,轻抿了下应了句,“湘儿,如今也是时候告诉你了,你的父亲为了救下你,不仅失去了一身的修为,而且还命不久矣。”
“姑姑,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湘云拭去眼前的泪水,故作镇定的说,双手亦是颤抖不已,父亲仁颐在自己的印象中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
“我不想你辜负了仁颐的心意,自从他将族琴交给你之时,便注定了你会是千音的族长。就连云游也只是替你暂代族长之位而已,知落还需要你细心照料着。织月虽小,但也不是个愚昧之人,凡事皆可找她商议。”拂晓放下了手中的茶,义正严辞的劝慰了她一句。
“姑姑,湘儿谨遵教诲。”湘云站直了身子,屈了一礼道,转身就离开了水云涧。拂晓见了不免仰天长叹,湘儿的命运多舛,仁颐你在天之灵,一定要护她此生无忧。
“族长,这是步雨族下的战书。”穆奇长老递给她一本小册子,拘了一礼说。湘云听了亦是一笑,不免回了句,“穆长老,你还快去准备准备,本君决定了既然要打就得打的痛快。”
“是,族长。”穆奇长老俯首帖耳的说,稍后退了下去。
“听风,将我的芜弓拿来,本君许久未曾练过,也不知生疏了没。”湘云朝他招了招手道,听风将手中的弓奉上,转身就走了。均书指尖聚起一抹淡蓝色的火,朝上品丹炉打去。
“三弟,父亲要你去书房找他。”蓄阳和喧的笑了笑说,递给了杯茶,转身就走了。“均书见过父亲,不知唤我来何事。”均书作了一揖,淡然一笑道。步雨奉板起脸来,晦暗的神色让人看不透彻,“均书,你为先锋,蓄阳为主将,攻打千音族。”
“父亲,我不愿去,您让给别人去做吧。”均书双膝俯首跪地,步雨奉听罢,拍案而起,怒目而视,斥道,“逆子,要你为步雨族做些事,你这都不肯,还是我步雨族的人么。”
均书扬尘而去,听风递上一捆卷轴,“这是步雨少主均书的画像,族长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听风,顺其自然就好。”湘云听了亦是一笑,不可置否的回了句。
“属下明白,族长的用意是……”听风转身离开了这儿,“均书就交给我好了,你去忙别的吧,这暂时不用你管。”
南玉亓溪。
均书那一副书生的打扮引来了路人的围观,湘云从水镜中观出了他的所在之处。
亓溪水栈。
一个衣着粉衫的女子走了过来,低吟了下说,“这位客官要吃点啥,有文鱼馄饨,三丝肉饺,杭苏拉面等。”
“给我来一碗杭苏拉面。”两人异口同声的道,均书不免觉得有些诧异。
“这位姑娘你也素爱着杭苏拉面。”均书指着桌上的一碗面问了句,湘云抿唇一笑,就眼前的一碗拉面,“还好啦,其实我都可以。”
“姑娘,你可是本地亓溪人,可否带小生就此一游。”均书友好的对她发出了邀请,湘云回眸一笑道,“好呀,我对这里可熟了。我定让公子不虚此行。”
“小生均书谢过姑娘。”均书起身揖了礼,笑着说,湘云低眸快速的吃着眼前的面。
“公子唤我湘云便好。”湘云扔下面钱,拽着他的手,一路小跑上了浅溪湾,打算划船游。
“不好意思,我手是不是抓疼你了,均书,作为赔礼,我请你去梨园吃酒。”湘云快速松开那只抓着他衣袖的手,摸着有些羞红的小脸,一股脑跑掉了,惹得均书哈哈一笑。
均书一脸无奈的扶额,明明他才是那个被占便宜的人,怎么弄得好像是我调戏了姑娘。
“湘云姑娘,说好的梨园吃酒,你还去不去啊。”均书拂去衣衫上的沾染的半分灰尘,一脸爽朗的笑道。
“自是要去的,我说过的话定然算数,本姑娘有的是银子。”湘云从那棵柳树上跳下,与他仅有一步之遥。
“均书多谢姑娘。”均书乖乖的跟在湘云后面走着,一走进梨园,就发现里面的装饰富丽堂皇,戏台搭建得很大,能容纳很多人。
“小二,给我上两壶梨花白,一盘酱牛肉,一碟脆皮花生。”湘云热络的招呼着他坐下,伸手唤来店小二,要了些酒和下酒菜。
蓄阳看着小弟均书被父亲责备,心下了然,父亲心中偏向均书。
均书,你不想参与战事,那就莫要参与其中。均书,否则我不会心慈手软饶你一命。父亲想要你服众,让大家扶持你当族长。
蓄阳的属下来报,三少君正在梨园吃酒听戏,恐他无闲心来此。
“不知公子为何来此,眉眼紧蹙,可有心事,不妨说来我听听。”湘云斟了杯酒给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夹了片酱牛肉来吃,轻抿了几口酒,一脸淡然笑道。
“父亲,他想我插手族中的大事,小生一心向学,不喜俗事。”均书吃了些酒,吃了些花生,他脸上隐隐透着些朦胧的醉意。
“均书,你可想过你父亲。我明显感觉到从你言语中令尊较为重视你。你不要让令尊伤心,你快回家去吧。”湘云替他斟了杯梨花白,又夹了几片肉放他碟子上。
“湘姑娘说的是,父亲的确是偏爱我一些,在下告辞。”均书吃了碟子上的肉片,又饮完杯中酒,起身拱手揖别。
“均书公子慢走,有缘再会。”湘云慢慢的吃着酒,时不时看看过来吃饭的食客们,嘴上沾了些许酱汁。
“掌柜,这是历年来梨园的账本。请您仔细过目,无一错漏。”张风平一脸恭敬的递过账本,诚诚恳恳的看着湘云。
“张掌事,账本我会仔细核查,没问题自然好,有事你别想推卸责任。”湘云接过账本后,眼神警告他一番,便一挥手让人退下。
“小人明白,掌柜放心。”张风平摸着额头直冒的冷汗,用帛帕擦了擦,从蒲团上起身离开。
“听风,你留在这里看着。我先回族里一趟,找青妍看看。”湘云放下账本,回了千音族。
布达娜从家中跑了出来,梵文伊听说小妹不见了,着急的在屋中踱步。
他一从菱宫出来,就被自个的小妹给拦住了,“唤晴,你别闹了,不然我可会生气的。”
“皇兄,你说秋丹姐姐她去哪儿了呀。”赵唤晴眨着那灵动的水眸,亦是不解的问。赵月蒙沉了沉眸子,思忖了下说,“秋丹,大概明日就回,你且耐心等待一二。”赵唤晴放下了拽着的衣袖,往自个的殿中走去。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来了这儿。”布达娜揉了揉发痛的眼角,谨慎的环视了一下,好像是一个破庙耶。没什么人住的,还好荷包在,要不然一会儿该我怎么吃饭。
“小姑娘给本大爷笑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大叔不怀好意的凑过来,布达娜面无表情的看着,心想这是遇到流氓了,掌尖聚起一抹幽蓝的冥火朝他打了过去。
“小姑娘还挺辣的,不过本大爷喜欢。”他痞痞的笑着,手腕外传来一阵痛处。布达娜拍了拍身上衣袖,拂去那些尘埃,转身就离开了这儿。中年大叔疼得抽搐,遂死在破庙之中。
“有文鱼馄饨,笋丝馄饨等,客官你想要吃些什么。”刘婶子伸手擦了擦桌上的汤汁,低声询问了下,布达娜掷出一串绿茵手钏,“给我来一碗文鱼馄饨和笋丝馄饨。”
“好的,这就来。”刘婶子拭去额角的细汗,拍了拍肩上的绢布,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放下了面,转身又去忙活了。
这馄饨就是好吃,难怪天天卖完,还有人追着她一直问,能不能多包点。
梵文伊招来副官阚泽,让他带几人去贴身保护布达娜。阚泽听闻无奈的扶额,挑几个身手好的,离开了布依山。
“少主,您离家出走,身边也没个人保护,族长很担心您,派我们来找你。”阚泽带着护卫们,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在一家名为云山的客栈里找着她人。
“劳烦阚泽兄出来找我一趟,委实抱歉,可是我在山上太闷,想玩点新花样。”布达娜尴尬的挠挠头,招来店小二,加了几个菜,赶忙让人坐下来。
“兄长他是不是很生气,我不太想呆在山上,一天到晚都是那样,没啥意思。”布达娜吃了碗牛腩粉,又饮些清酒,不免担忧的询问。
“少主,您想去哪玩,阚泽都陪着您。”阚泽一脸淡然的说,手里摸着筷子,夹了几块排骨吃,神色自若的看着她。
“梁国都城汴京。”布达娜指着地图上那个红色标注的地方,一脸向往的看着那个人道。
汴京倒是个不错的去处,雇来一辆马车,和几匹骏马,不日就启程。
布达娜好奇的揭开车帘,满脸笑容的看着沿途一路的山川锦绣。
汴京素云筠。
“来几份你们店的招牌菜,再要一壶清酒。”布达娜瞧了瞧桌上的菜单,随意的说了两句。
许墨是许记餐馆的掌柜,一脸随和的笑笑,“几位客官,你们能吃辣吗,要能吃辣,我推荐凉拌牛肉,爆炒腰花,辣子鸡。”
“就按你说的上,我们不差钱。”布达娜嘴角勾着一抹微笑,阚泽只是无奈的笑笑,由着她性子来。
赵唤晴找来一套男装,故意画了丑妆,不想引人注目。
她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招荷,偷溜出了王宫,太子月蒙正忙着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无暇顾及自家小妹唤晴。
湘云看着梁国太子月蒙,一脸温和的笑笑,眼里只有利益最大化。
“太子殿下,听说贵国有一国宝,名为流光琴。其琴声有治愈,解毒的奇效,不知可否借来一用。”湘云想着借来用用,以防步雨一族出什么阴招。
“千音族长说笑了,不过是世人瞎说,哪有什么能解毒的琴声,本宫从未听过。”月蒙只是淡然一笑,语气平静无波。
“太子殿下若是愿意外借三月,云湘愿用数十株名贵灵药相赠。”湘云不怕他不同意,只是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月蒙。
玉贞帝病重,能主事唯有太子月蒙一人,唤晴公主她不管事。
均书不想挑起战争,没有意义,喜欢和平,步雨奉想抢占三族之首的地位,可是没人喜欢俯首称臣。寻墨,千音,步雨,三族术法本就毫不相干,步雨奉野心勃勃,所谋不小。
均书,是个很好的人,不想他掺和进去。湘云不急不躁的看着他,淡然一笑。
君离彻听说了步雨族想要攻打云梦泽,抢千音族至宝蝶梦潇湘,顶级灵器谁不想要啊。
千音族修乐道,步雨族修器道,寻墨族修言符阵三道。
“大褚夜王到我阚泽,您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