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需手术室。门口有守卫，我的权限能进去，演一出戏。”
周磊在角落低垂着眼，确定了短信问题无误，点击了发送。
短信发给一个未知号码。
他装起手机，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领导，您累不，我给您带了喝的。”
他抬起手扬起来手中的塑料袋，里面五颜六色的装了好几瓶饮料。
武警领头人审视的看了看周磊，推开了他手中的饮料。
“谢谢，不喝。”
几名武警也都站直了身子，没有接周磊手中的饮料。
“对对，任务要紧，有事您吩咐吧。”
周磊指了指角落，丝毫没有表露出尴尬的情绪。
手术室的无影灯在头顶投下冷白的光，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金属器械的冰凉触感。
黄老调整着无影灯角度，突然发现周磊正透过观察窗凝视手术台。那个眼神让他想起三年前给市长做手术时，走廊里徘徊的药代。
“无利不起早。”
黄老嘟囔一句后，便把目光转回手术台上。
“体温36.8℃，血压110/70mmHg。”
醉师荣主任的声音从口罩后传来，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让王俊杰咽了口唾沫。他负责举着吸引器，手心里全是汗。
“蒲凡，开始吧。”
蒲凡罕见的没有待在手术台旁边，而是站在荣主任一旁。
利用了冷沉淀降温，开始把患者体温控制在33°左右。
黄老手中的骨钻刚刚接触到头骨，走廊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武警队长出现在观察窗外，战术背心上的防弹插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有可疑人员突破二楼防火门，请立即撤离！”
黄老的手稳如磐石，颅骨钻继续发出蜂鸣。
“开什么玩笑？现在停手患者会脑疝！”
血沫随着钻头飞溅，在无影灯下划出细小的抛物线。
蒲凡瞳孔收缩。
只听到一声开香槟的闷响，随后观察窗上被子弹打中，呈雪花状碎裂。
“迎敌！保护手术室！”
透过碎裂的窗户，几人看到武警队长举起枪开始反击。
“怎么办！”
荣主任喊道。
“继续手术！老荣你切断手术室液压门权限，这里面暂时很安全。”
黄老没有丝毫迟疑，接着手上的工作。
王俊杰举着吸引器，已经吓傻了，他从来没想过当一个医生还要面对枪林弹雨。
卢骁今天没有上台，已经摸到手术室观察窗边缘，半蹲着身子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是蝰蛇！当初在战地医院我碰到过他们，来医院抢急救药品。杀人如麻的雇佣兵！”
卢骁认出了敌人的身份。
“专心手术，这里面是防弹的。除非有副院长以上的权限卡，不然他们进不来。”
外面走廊的枪响忽远忽近，穿插着嘈杂的喊叫声。
“专心手术！”
这是黄老第二次说这句话。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在患者顶骨开出直径两厘米的骨孔。
“开颅铣刀。”
蒲凡递过电动器械，沿着骨孔边缘匀速推进。
王俊杰突然按住患者右腿，昏迷中的张之维竟出现屈肌痉挛，心电监护发出急促警报。
“静脉推注10mg地西泮。”荣主任的镜片蒙起一片水雾。
麻醉机管道随着患者抽搐剧烈晃动。黄老突然抬高患者头部：“脑压过高，甘露醇125ml静滴！”
当骨瓣终于取下时，暗紫色血肿从硬脑膜下涌出。蒲凡用脑压板轻轻拨开颞叶，吸引器发出黏稠的抽吸声。
门外传来肉体撞击的闷响，防弹玻璃出现蛛网状裂纹。
王俊杰吓得踉跄一下，被回来的卢骁用肩膀顶住身形。
“你还差点事，当初我耳边飞着子弹还要缝合患者。”
卢骁笑了一下，在这个场合没有人会怪罪王俊杰，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在王俊杰小心的吸引下，血凝块被清除大半，而且患者数值稳定，说明他操作时没有伤到患者的脑子。
“双极电凝止血。”
黄老的声音提高八度，因为此时门外，一个戴着银色耳钉的高大男人举着消音手枪，另一只手勒着翻着白眼的周磊，来到了手术室门外。
男人身穿黑色的制服，制服上有一条绿色的蟒蛇绣花盘在肩头。
他用手枪指了指周磊，又指了下手术室门。
黄老几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开门的话，周磊就得死。
几人看向黄老，此时能下决定的就是他。
黄老第一次感觉当急诊科主任是这么难。
一边是他讨厌反感的同事，另一边是上面要求保住命的患者。
他捏着手术器械，陷入了两难境地。
砰。
门外的男人冲手术室大门开了一枪。
不过这一枪没有任何作用。
他嗤笑一声。
猛的把周磊手按在玻璃门上，用枪口怼着他的手。
砰。
门上爆出一团血雾。
周磊捂着自己的手哀嚎着，趴在地上向外爬去。
却被男人踩住大腿，像踩住一只虫子一样。
手术室里的人听着周磊撕心裂肺的叫，都沉默了。
就连黄老也停下了手中的操作。
“妈的，这人来真的！”
卢骁拎起手术室里的灭火器，看架势是准备跟外面的人拼了。
蒲凡却在嘈杂的声音中，听到几句不一样的对话。
周磊用德语骂道：
“不是演戏么！怎么真开枪了你这个杂种！”
随后是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放轻松，我的朋友，只是擦破了皮，况且，你血包捏的太快了，我对不准。”
周磊在哀嚎中穿插的语句却让蒲凡听的一清二楚。
其他几人脸上忿忿不平的表情，说明他们都没有听明白这两句小声的对话。
在周磊哀嚎声中，他指了指自己的口袋，里面装的正是能解开手术室大门的权限卡。
这个角度手术室里人是看不到的。
男人摸索了一番，拿出权限卡解锁了手术室大门，为了戏演到位，顺手把周磊敲晕了。
看着黝黑的枪口，黄老几人一时间不敢做动作。
男人站在手术室门口，露出胜利的笑容。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很显然，你们不是俊杰，等我完成任务，会送你们每人一个小礼物。”
王俊杰举起了手。
“你好，我叫王俊杰。”
男人被这莫名的话语吸引了注意。
这时，藏在手术室门边的卢骁举起灭火器，猛地砸在男人的手上。
他手中的枪被打飞出去。
“喔喔喔喔喔，你们这帮医生还真猛啊！”
男人甩了甩手，脸上的笑意不减，因为在被砸中的一瞬间，他已经往后跳了半步，另一只手从身后掏出手枪指向了卢骁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