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泽雾初开
云梦泽的晨雾裹挟着《山海经》的腥气,在初阳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嬴怀璧的赤舄踏碎水面倒映的星图,绣鞋上的《郑风》纹饰正被《禹贡》青州地貌蚕食。她俯身掬起一捧泽水,惊见掌心纹路正被青铜色的地理脉络覆盖——这片吞噬诗性的沼泽,连倒影都带着礼制的铁锈味。
“跟紧我的血。“萧望之划破手腕,血珠悬浮成《尔雅》罗盘。他的青铜义肢已遍布蛛网裂痕,齿轮转动声如同垂死老者的喘息。嬴怀璧注意到他脊背的《周礼》竹简正在渗出青铜脓液,那些粘稠的液体落地即生成微型礼器,自发演奏着变调的雅乐。
东北方的蜃气突然沸腾,凝聚成《水经注》沔水残卷。萧望之正欲解读河图纹路,浓雾中陡然刺出七道寒光——李贽的《法经》锁链如毒蛇吐信,链环上“刑过不避“的倒刺泛着蓝芒。
“萧望之!三更观星,五更救命,你这债可欠大了!“
天际传来清叱,银发少女驾机甲破空而至。她月华裙裾上的二十八宿星图骤然亮起,肩甲展开的玄鸟光翼横扫雾瘴,《诗经·商颂》文字化作音波刃斩断锁链。嬴怀璧抬头望去,少女发间星砂随动作洒落,在晨光中绘出北斗阵图,陨铁粉尘在她足下凝结成《邹子》星阶。
“长乐公主姬璇玑。“萧望之皱眉后退,义肢齿轮发出警戒的蜂鸣,“陛下竟派您来监视云梦泽?“
“本宫是来救你这根木头的!“姬璇玑指尖轻点胸前紫微璎珞,九枚璎珞珠迸发星光,“李贽的獬豸冠能嗅到《周礼》脓血的味道,你再催动脊简就是找死。“她忽然贴近萧望之耳畔,星砂银发拂过他残破的祭袍,“三年前机关兽口的救命之恩,今日便两清了。“
嬴怀璧的《秦风》软甲突然震颤,甲片缝隙渗出警惕的寒光。她敏锐察觉姬璇玑的机甲足部暗藏阴阳家符箓——那些流转的卦象正悄然解析着萧望之的义肢构造。
“公主殿下也要忤逆天道?“李贽的冷笑从西南雾瘴中传来。玄色官袍鼓动如蝠翼,獬豸冠投射出篡改版《春秋》,竹简虚影中浮现被抹杀的史实:墨家巨子被铸成活字模时,萧望之在暴雨中长跪宫门的画面。
第二幕星月同辉
姬璇玑翻腕召出阴阳星盘,紫微璎珞迸发七星光索捆住《春秋》幻象:“御史大夫怕是忘了,观星术专克法家刑名!“她足尖轻点,《清商引》胸甲的河图洛书急速旋转,预判出李贽的三招攻势轨迹。
第一招“刑名之矛“袭来时,姬璇玑凌空书写“天命玄鸟“,陨铁粉尘凝成商颂战矛。矛身缠绕着《鄘风》音波,与锁链碰撞出编钟般的轰鸣。第二招“术势蛛网“铺天盖地,她肩甲光翼陡然分裂成四千片《诗经》竹简,每片简牍都镌刻着“彼狡童兮“的嘲讽诗句。
嬴怀璧挽弓欲射,却被萧望之按住箭梢:“她的星阵需要《秦风》战纹配合。“话音未落,第三招“五蠹毒瘴“已至眼前。姬璇玑突然嗔道:“木头美人,射震位三寸!“嬴怀璧的箭矢裹挟《无衣》战纹,穿透星阵缺口正中李贽袖中暗藏的《韩非子》残卷。
法家经文燃烧的恶臭中,姬璇玑闪身到萧望之左侧。她指尖星砂渗入脊简裂缝,青铜脓血竟逆流成《考工记》原文:“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萧望之闷哼一声,义肢齿轮突然加速运转,将星砂转化为精纯能量。
“你的《考工记》齿轮都快锈死了。“姬璇玑嘴上讥讽,眼中星轨却泄露担忧。一滴星砂落入萧望之衣领,在他锁骨处绽放出细小的璇玑花——那是阴阳家最高级的治愈符印。
嬴怀璧心头莫名刺痛。她别过头,看见自己水中倒影的白发正与姬璇玑的星砂银发纠缠,恍若《诗经》与《楚辞》在时空褶皱中对仗。
第三幕地宫初现
击退李贽后,三人循血珠罗盘深入泽心。姬璇玑的星图光翼不时扫开毒瘴,却故意让嬴怀璧的裙裾沾满泥浆。“喂,木头美人。“她突然甩出陨铁锁链缠住嬴怀璧腰肢,“前面是阴阳家的离魂阵,踩错半步就会变成活体字模。“
地宫入口浮现眼前,青铜门上的鸱吻浮雕让姬璇玑瞳孔骤缩。她抚摸着门环上的北斗刻痕,紫微璎珞突然鸣响——这是邹氏一族失传的星钥!嬴怀璧注意到她指尖在颤抖,那截皓腕上隐约浮现枷锁状淤青。
“让开。“嬴怀璧划破手掌,《蒹葭》血纹在门扇蔓延。姬璇玑却按住她手腕:“用蛮力会触发机关,你以为都像你们墨家...“话音未落,萧望之的义肢已插入锁眼,《考工记》齿轮与星钥产生量子纠缠。门开刹那,姬璇玑眼底闪过晦暗星光——她早知这地宫藏着母亲被铸成星图的真相。
第四幕璇玑往事
地宫内壁布满活体字模,那些被青铜汁浇铸的学者仍在无声惨叫。姬璇玑的星瞳突然流下血泪,她看见五岁那年的雨夜:母亲被按在星象仪上,青铜汁顺着《邹子》星图注入血管。“璇儿记住,北斗第三星谓之玑,司掌监视与背叛...“母亲最后的耳语混着青铜凝固声。
“五岁生辰,母妃说璇玑是北斗最亮的星。“她抚摸着冰凉的星轨凹槽,紫微璎珞投射出全息记忆:幼年萧望之在机关兽爪下救出她,右臂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画面中的小公主攥着他染血的衣袖:“望之哥哥,等我学会星阵就保护你!“
嬴怀璧怔然。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望之——那个会为救陌生女童拼命的少年,眼中跳动着灼人的生机,而非如今半人半械的冷光。
“他右臂的伤不是墨家机关所致。“姬璇玑星砂银发无风自动,在虚空写下血淋淋的真相,“是父皇要灭口邹氏时,他替我挡下的皇室暗卫。“每个血字都化作星砂,融入萧望之正在恶化的伤口。
萧望之突然按住剧痛的义肢,齿轮间迸出墨家密码。姬璇玑的陨铁粉尘自动破译,空中浮现鬼谷生与皇帝密谈的影像——云梦泽竟是皇室培育活体字模的苗圃!画面中的鬼谷生撕下面具,露出与当今圣上完全相同的面容。
第五幕三星共鸣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李贽带着法家刑徒杀到。姬璇玑启动《清商引》终极形态,玄鸟光翼裹住三人:“木头们抓紧了!“机甲足部推进器喷出阴阳家炼化的陨铁流火,在追兵中炸开《诗经》火雨。
嬴怀璧的《秦风》战纹与星图共鸣,甲胄缝隙伸出四千根青铜诗弦。姬璇玑的阴阳星瞳映出《蒹葭》血路,突然将紫微璎珞按在她心口:“借你《山海经》巫力一用!“星砂银发与巫力白丝交织成网,在虚空织就“星月同辉“阵。
当萧望之将义肢插入星象仪核心时,整座地宫化作浑天仪投影。他们看见无数时空的姬璇玑在为不同阵营而战:有的在太庙顶楼绘制反礼制星图,有的被铸成《邹子》活字模,还有的与鬼谷生同归于尽...每个镜像都在呐喊:“所谓天道,不过是更大的囚笼!“
“该醒了。“姬璇玑突然呕出星砂,七窍流出璀璨星河。她的紫微璎珞开始碎裂,星力疯狂涌入嬴怀璧体内:“替我看看...没有《周礼》桎梏的星空...“在意识消散前,公主笑着捏碎九霄环佩,将毕生星力凝成箭矢射穿李贽的獬豸冠。
星陨如雨。当嬴怀璧的白发染上星辉时,她终于读懂姬璇玑最后的唇语——那是对所有被囚禁灵魂的祝福,亦是跨越时空的传承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