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凪也戴上口罩，说：“限定今天，你可以靠得我近一些。”
“什么？”
“伪装，我要你伪装成我的朋友，不然两个戴着口罩的人若即若离，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吧？”神代凪因为他的愚钝而不满。
“喔。”
其实石上清知道这层意思，也不是因为这个才进行的发问。
两个人靠得近了一些，虽然这么说，也只不过是把两步的距离缩短到了半步的正常社交距离。
由于小隆的出轨女友还未到，两个人又在原地等了一会。
期间投向他们的目光，由“会不会是事务所的新星艺人来这里约会”变成“会不会是事务所的艺人私底下偷偷变装约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眉眼和气质实在不是区区一个口罩能够遮盖的。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神代凪发现小隆开始朝着东方向打招呼。
她扯了扯正在看手机的石上清的衣角。
石上清抬头望去，不禁惊呼：“男的？”
来者是个身高大约一米七出头的少年，厚刘海，粗框眼镜。
岛国比较典型的理工男形象，跑去东大理科一二类的学区照张相，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的那种。
小隆与眼镜男弗一见面，便热情地勾肩搭背，笑容之灿烂，很明显对方是他非常要好的伙伴。
“闹了半天，原来是个乌龙啊……”石上清虚了虚眼，准备拍张照片交差，然后回星光咖啡馆打工。
“跟上。”神代凪下完令，朝前走去。
“怎么了？这不很明显是横桥疑神疑鬼导致的误会吗？”
神代凪以始终领先他一步的速度，朝着小隆前进：“横桥同学有跟你说过他男朋友是准备只跟一个人出来玩吗？”
“你是说女方还没出现？那你也不用直接去质问他吧？”
神代凪没有继续回答他，而是带着石上清直接来到了两人面前。
“二位好。”神代凪凑近两人，礼貌地打招呼。
石上清站在她身侧插兜，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啊，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眼镜男问道。
“你们也是来参加今天的百货展的吗？我们是第一次来，对这里不太熟悉，所以想要问下家具分区在哪个位置。”神代凪似乎真的变成了今天要逛展的客人。
原来今天有活动的吗……
天空大厦是涩谷特有的超高层建筑，仿若吸收了繁华热闹之城的全部能量，充满活力，是有钱有闲的年轻人十分钟爱的建筑物。
有钱有闲也就代表了这栋建筑物十分不钟爱石上清，所以他自然不了解。
“看来这家伙为了今天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啊。”石上清盯着神代凪起伏得恰到好处的山根。
“抱歉抱歉，我们也是第一次来，所以不太清楚呀哈哈。”小隆挠了挠后脑勺，语气十分轻佻。
“打扰了。”神代凪点头，拉着石上清的衣角告退。
一直到进入大厦内部，神代凪才把他松开。
“怎么就这么走了？你刚刚去问他们到底有什么用？”石上清不解。
“当然是跟踪。”
“跟踪？你这不就相当于自曝行踪吗？”
神代凪叹了一口气：“石上同学，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今天一整天都要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吧？”
“不然呢？”
神代凪受不了似的叹了口气：“我问你，如果你不认识我，某天在商场里三番五次地见到戴着口罩，鬼鬼祟祟的我，你会是什么想法？”
“这家伙绝对对我一见钟情了。”
神代凪冷冷地看着石上清的双眼——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跟踪狂？”
“不错，所以与其之后让他们警戒，还不如一开始就在他们的潜意识里种下'他们两个是游客'的印象。”
“然后咱们两个就假装跟他们频繁偶遇？营造出一种两队总是碰到只不过是想要买的东西相近的错觉？”
神代凪摇了摇头。
“石上同学，你要知道，现在是21世纪。”
“什么意思？”石上清彻底被搞糊涂了。
神代凪从包包里取出一个黑盒似的东西递给石上清，石上清拿到手上掂了掂，还挺有分量的。
上面的显示屏上有一个蓝点，两个红点，右下角有用括号括起来的三维坐标。
红点们与蓝点相隔很近，而且还在越来越近。
“这……这违法了吧？！”石上清简直要吐血了。
只不过是帮同学捉奸，要不要搞得这么硬核？
“一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再说了，规则制定出来，不就是为了被人打破的吗？”
“原来你跟雪见是一类人啊，不愧是东京的大小姐……”
城市套路深，石上清只想回雏见村。
“别把她和我相提并论。”神代凪作势就要拂去肩上的头发。
但是因为今天扎了头发，自然没有头发可以拂去。
石上清注意到她的耳朵又有些泛红了。
为了避免被骂“石上清”，石上清主动解围道：“所以你准备把他们两个当成鱼饵，如果真的有女方存在的话，只需要过一段时间再跟上他们，就可以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拿到证据？”
“不错。”神代凪点点头。
“那中间的时间做什么？我可是放弃打工来到这里的，时薪有1500日円呢！”石上清心疼了。
神代凪露出一副“你真没志气”的表情：“我要去给妹妹买生日礼物，你的话，陪我，或者冒着被报警抓到的风险去跟踪他们，选一个吧。”
“没有放我去打工的选项啊……”石上清在心里想。
“顺便一说，如果你被抓到，我绝对会装作不认识你，所以侍奉部绝对不会全灭，请放心吧！”
“你这么说的话，反而让我更不放心了，这不就代表我只有一个选项吗，这算什么选择题啊？”石上清无语道，“你这样的家伙居然也有妹妹，绝对是大号练废了，父母想要开新的存档了吧？”
“你这男人，真的很让人生气。”神代凪跟他面对面，掐着腰，十分有威慑力的朝他迈了一步。
“如果实话实说会让人感到不畅快，那一定是那个人本身的问题。”石上清掐着嗓子，装出一副双手提着手提包优雅行进的大小姐模样，原地踏步着。
神代凪本来想要生气，但是因为他的模样实在太滑稽，反而笑了。
“石上同学，你真的很有当小丑的潜质呢。”
“我平时不会让人发笑，只有刚刚让人发笑，很明显，擅长当小丑的不是我，而是我模仿的那个家伙吧？”
神代凪扭起眉头，石上清打断道：“我模仿的是卓别林哦，那个喜剧大师，这年头，喜欢对号入座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哼。”神代凪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她回过头，发现石上清还在原地，于是说道，“跟上。”
石上清快步走到她的身侧，两个人并肩前行。
“神代同学，我刚刚才突然意识到，说到底，我才是部长吧？为什么非要听你的？”
“为什么呢？”神代朝着他恶劣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