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后，神代凪对石上清说：“你要去潮品区？虽然我差不多已经知道自己的审美比普世大众更具……优越性，但我还是不觉得小岚会喜欢那里的东西。”
“嗯……”石上清呆呆地盯着写有“潮品区”的指示牌，“也是呢，说到底你妹妹也是大小姐，对于这种正常女孩子喜欢的物品不感兴趣也是正常的吧。”
他想到了雪见琉璃。
像他那种酷爱宅文化和垃圾食品的大小姐才少见吧？怪不得像个矮豆丁一样。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申请一下场外援助。”石上清拿出了电话。
拨给早真帆差不多一分钟后，对面才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喂，干嘛啦？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就给我打电话！”
石上清看了下时间。
10：48。
“这都十一点了，你不会刚醒吧？”
“现在可是周六，实际时间=现实时间—4小时，所以现在是6：48啦！”早真帆不满地叫道。
“这是哪里的公式？而且就算是6：48，我也已经起床跑步了！”
“你如果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特意炫耀你的自律，那就再见吧！”
“嘟……”
神代凪用手掌优雅地捂住嘴巴，窃笑道：“啊啦，石上同学，你的社交能力还真是差劲呢。”
“一个朋友也没有的你，有资格说我吗？”石上清又开始回拨，“能够毫无负担地坦诚交流，这正是关系好的表现！”
“我对你也从不遮掩，可是并没有觉得跟你关系很好。”
“你对所有人都是毫不留情地进行毒舌攻击吧？”说罢，石上清把食指放在嘴边，朝神代凪比了个“嘘”的手势。
“你到底要说什么！！”
“听着，早真，我有个……朋友的妹妹。”石上清看了眼神代凪，接着说，“要过生日，现在需要给她挑选生日礼物，因为我身边适龄的女性友人只有你，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
“这样啊……你早说不就好了？”
“你倒是给人说的机会啊……”
早真帆打了个哈欠：“那么，来说说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吧。”
石上清看向神代凪。
神代凪扶住下巴：“14岁，性别女，身高159cm，AB型血，三围分别是……”
石上清打断她：“谁问你这些了？正常人都能听出来这是在问她的性格吧？”
“可是我也是正常人啊，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说不定是你理解错了呢。”
石上清捂脸：“总，总而言之，你说就对了……”
“嗯……很喜欢我，很依赖我，很爱黏着我，有时候热情到让人感觉无所适从。”
“除了和你有关的呢？”
神代凪摇了摇头。
石上清有些知道为什么神代凪这么优秀，家里还要开小号了。
“不知道。”石上清最后回了三个字。
“不知道？不知道要怎么给你建议啦。”
“就不能直接推荐几个在现在的女性群体里比较流行的东西吗？”
“你当是做数学题吗？不同性格的女生，喜欢的东西截然不同，如果送错了，对于好感度的影响可是毁灭性的！”早真帆或许以为是石上清要送礼物。
神代凪转过了头去。
石上清说：“有这么夸张吗？”
“那我问你，如果我过生日，你会送我什么？顺便说下，我的生日是10月18日。”
“嗯，直接送你钱，然后把你丢到某家有放题服务的甜品店里自生自灭吧？”
“哦哦，你也太了解我了吧？回学校我会送你两发拳头作为回礼的！”
“回礼，你自己留着吧。”石上清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决定挂断电话。
“等等！”
“怎么？”
“我的生日是几月几日？”
“10月……8日？”这当然是玩笑。
“石·上·清，你去死吧！”
“手机跟耳朵的蓝牙连接断了，回见！”石上清挂断了电话。
“哈……”神代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今天就先这样吧，先去看一下横桥同学的男朋友那边。”
石上清摇了摇手指：“我已经知道送你妹妹什么了。”
神代凪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什么？”
石上清用手指指了指神代凪。
“这是什么意思？”
“总之，跟我走就对了。”石上清带着神代凪朝着家具区走去。
越过由竖放着的床垫，横摆着的各色木制家具构成的小径，石上清把她带到了售卖装饰性家具的展柜前。
石上清摘下口罩，朝着忙得不可开交的服务员喊道：“你好！”
几个女性服务员抽空瞥了他一眼，除了正在跟客人直接进行交流的，全都不约而同地朝他这边走来。
最后胜利的是个女青年。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麻烦挑选几个适合她的相框，能够摆在桌子上的小型相框就可以。”石上清指了指他身后的神代凪。
“能麻烦摘一下口罩吗？”女青年客气地对神代凪说道。
神代凪将口罩划到下巴处，女青年舌头有些打结地说道：“先、先生，你女朋友跟你真的很合适呢！”
“我们只是朋……比较熟的人。”神代凪对她说道。
女青年对她笑了笑，从玻璃柜台内挑出了几款相框。
横竖都有，多半是纯色或者原木系的。
“您两位可以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神代凪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所有相框后，伸出纤长的食指：“麻烦把这两个包起来。”
一款是原木风格，一款是以波浪为主要风格的仿雕塑式。
“好的，请稍等。”
趁着女青年包装的功夫，两人重新戴上口罩，神代凪对石上清说：“是照片？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的选择，妹妹想看的话，家里姑且还是有一些的。”
石上清摇了摇头：“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
“我知道，所以？”
“所以要送的不是照片，是你的第一次。”
神代凪更疑惑了。
“客人，一共600日円。”
神代凪付钱，石上清接过相框，两个人离开这里，前往负一层。
一路畅行，偶尔停下看看路标，最终，两个人停在了有大型机器的包间前。
“大头贴？”
“你玩过？”石上清问道。
其实他并不能确定神代凪这种大小姐完全没有玩过，只不过凭着她早晨出站时有些茫然的表情来猜测这是她的第一次罢了。
先前看过的路标，喜欢姐姐的妹妹，能够长存的照片，大小姐的第一次……
最后的最后是——神代凪说“没有”。
完美的解答！
“那就进去试试吧。”石上清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后背。
“唔……将自己人生的第一次经历送给小岚吗，倒的确是很好的思路。”神代凪一边自语，一边推开隔离内外的门帘。
“现在的时代，这种东西也已经快要被淘汰了，说不定会是最后一次呢。”石上清想道。
“那个，石上同学，可以进来一下吗？”神代凪探出一个脑袋。
“怎么？”
“有些选项，我看不太懂……”
“是哦……”石上清把这茬忘了。
石上清凭着先前跟早真他们游玩时的记忆，勉强在触摸屏上操作。
间隔，连续？
间隔吧。
照片，大头贴？
照片。
“数量？”石上清问。
“三张。”
“看来你对自己很自信呢。”石上清选择了“3”。
“特效的话，你自己来吧。”现在到了机器的试运行时间，可以在墙上的小电视上看到加了特效的实时影像。
神代凪站到前面，认真地一个一个点触着特效。
最终，她在最后一页选择了一个粉色荧光笔画出的猫耳，鼻点与胡须的特效。
这个是按照更新时间排序的，也就是，选择了个最老土的啊……
“拍摄即将开始，尊敬的客人，请做好准备。”机器开始讲话。
空间够大，石上清怕再出什么差错，索性窝在墙角等待。
咔嚓。
第一张，神代凪呆呆地看着摄像头，像是在拍严肃的证件照。
“这个时候要欢笑啦，这是大头照的精髓！”趁着短暂的间隔时间，石上清提醒道。
下一张，神代凪苦恼地提起面部肌肉，嘴角上上下下，像是起伏的浪涛。
“噗哈哈，笑成波浪线是要闹哪样啊，以后用这种线条做标记，一定会想到你这副古怪的表情的！”
“呼……”神代凪闭上眼。
下一刻，她一把把石上清朝她这边拉来。
力气好大！
咔嚓。
最后一张，是几乎看不清人形的幻影石上清，以及皱眉看着他的神代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