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陈平先计谋

季布走在地图前,指着东南面的地图道“大王无论是想突围还是和汉王决战,南边的樊哙部队都必须利用起来。”

虞子期“樊哙部队大多是骑兵,距离垓下距离又远,想要围点打援可不现实。”

“而且汉军对骑兵的保护,打了这么久的仗,你是骑兵将军还不清楚吗?”

季布沉默,汉军骑兵多是最后时刻出现,即便楚军骑兵也是奔绕,跟随为主。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楚军骑兵部队的配合,骑兵对冲这种事楚军也干不出来,每一名骑兵都很宝贵,哪里舍得这么玩。

“有这东西缠在马身上,加上我们舍弃战车,是有机会围住樊哙军的。”季布从怀里掏出一条布长绳,状长一米,首尾各有一死环。

虞子期皱眉“你这是什么东西。”项羽则是目光明亮,像是明白了什么。

季布继续解释“此物名叫布马蹬,将它系在马鞍上,人在快速架马的时候双腿便不需要夹紧马腹,用手拉马鬓毛,只需要蹬马蹬便能安稳行进。”

虞子期也是常年马上作战,立刻明白了这物的作用,情不自禁道“有了这东西,战车怕不是废了。”

其实马蹬的出现和古代战车的消亡也有着密切的关系,最早的马蹬出现在公元三世纪西汉时期,而楚汉时期已然是战车最后辉煌的时代。

在能腾出双手的高速骑兵面前,战车的迟缓如同抛射和骑射的活靶子,西汉时期都没有用战争检测,但结果是战车这种战争兵器的彻底消失。

到了三国时期战车更是沦为了三公们出行的仪具,再没有广泛出现在战场之上。

“这东西的保密工作?”项羽虎目盯着布马蹬,他看到了希望。

季布连答“我只是让士卒剪裁布麻制作,这东西也只能第一次有奇效,一旦汉军缴获一个马匹或者士兵,这技术怕是就没了。”

虞子期突然问道“这怕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季布点头,晒然“都是韩漂的主意,那家伙没想到还有这种巧思。”

虞子期面色变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项羽更是大笑“看来上天没有放弃我大楚,这垓下就该是他刘邦的灭亡之地。”

他眼神中终于有了斗志,虞子期和季布对视一眼,明白那个深陷失败痛苦的项王终于走了出来。

季布待项羽乐了好一会,打断道“项王,其实韩漂的意思并不是围点打援,而是靠这东西去突袭刘邦大营的后方,也是他粮草囤积之地。”

项羽惊讶“你是说突袭固镇?”

季布点头“如今不仅仅是楚军缺补给,汉王死死咬住大王,从固陵一路几百里追到垓下,他的补给也并不充足。”

季布指着地图“九江是刘邦派刘贾攻打,南方刘邦是得不到补给,只能通过西路蕲县顺着沱河运补给。”

“只要这一仗我们拿下蕲县补给,汉王只能往后退,大王也有了喘息机会。”

季布捉住布马鞍道“我们要利用这唯一的机会发挥出最大的功效,不仅仅是解决樊哙,也要让汉王处在两难的位置。”

虞子期头摇的像拨浪鼓“如今我们只有三万骑兵,还分兵去烧补给,你疯了?”

季布跪地请命“彭越在大王背后的时候只有五千骑兵,却能次次袭取大王后勤,我只需要三千骑兵,绕过刘邦为大王建功。”

虞子期眼珠子一转,也是请命“大王这事我也能做。”

项羽看着季布和虞子期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着地图良久后道“还是算了,这一场我们骑兵有了速度优势,正面多吃些刘邦军队便不错了。”

……

汉军固镇大营。

当刘邦走出关押韩信的营帐时,看着刘邦表情,张良和陈平便知道刘邦成功了。

“将周围兵士散了,如今韩信是大将军,被看到了算什么样子?”刘邦意气风华,说实在的,每次只要碰上韩信,他便觉得自己是分毫没吃亏过。

这感觉的确不错。

“恭喜大王,有韩将军在,这次项羽怕是走不出垓下了。”陈平面露喜色,与有荣焉。

张良问“大王,韩将军有什么军令要发吗?”

刘邦得意“这点我倒是和韩信看法相同,项羽虽然常有出人意料之举,世人说他是用兵如神,实际上就是匹夫之勇。”

“他现在最大的战机只剩下卡在五河要道的樊哙军队,除了围点打援,他还能干什么?”

“我现在粮草多,甲士多,士气足,打他不就像父亲打儿子,绰绰有余。”

张良作揖“既然是韩将军说的,我这就派人告诉樊将军日夜观察,操劳些,等项羽出兵就绕住他。”

刘邦“不必不必,垓下距离樊哙营有十里,除非他是猪,不然怎么夜反应的过来,项羽要是敢让马直冲过去,那骑兵手脚也麻了,没了力气,还打什么仗。”

“现在每天都犒赏士卒,给他们画大饼稳住士气,等项羽出来送就行了。”

……

韩信重回大将军一职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营,汉王甚至派了两队骑兵专门去告诉今早汉王封赏保兵有功的彭越和英布两军。

“公子,情况就是这样,大王已经重新启用了韩将军。”

武宦跪在地上禀报,看着面前的刘肥来回渡步,面色不停变化。

“你确定我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刘肥冷声问。

武宦忙低头“小人特地今早换的班给韩信大人送的吃食,已将公子和汉王交流之事和韩将军听了。”

刘肥先是面色凝固,好一会儿哈哈笑了起来,让武宦不知何意,颤颤兢兢。

“你做的很好,去领赏吧,记住,这事不要乱说,要是我从哪听到风声,你知道后果。还有父亲有什么事都给我记下和我说,明白了吗?”

刘肥挥了挥手,将磕头的武宦唤了出去。

只剩他一人,他终于挎下了脸,露出真感情,小声骂道“给你主人机会你不当,去精神上臣服别人,韩信啊韩信,你也配叫兵仙。”

刘肥面色阴郁,他没料到自己苦心为他韩信创造的大好局面居然这样丧失。

“早知道,在垓下时就该将韩信处死,当时怕那韩漂做出些惊人举动便留了一手,没想到留下个巨大后患。”

刘肥死死握住拳头,脑海中又想起了吕后的身影,本已经渐渐远去的噩梦如今又悄然回来,让他心惊肉跳。

刘肥对着镜子收拾好自己,立马出了营帐,熟练地绕到一处营帐,找上了一名文士。

“殿下,你怎么过来了?”陈平正拿着一封竹简慢慢读书,却看到刘肥闯了进来。

他连忙站起身,给刘肥沏茶。

刘肥挑了挑眉“哦,我不能来吗?”

“殿下若是有着远大志向,就不该来这里。”陈平沉声“在下毕竟是大王的谋士,而不是殿下的家臣。”

“唉,可当初先生收我金银美姬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啊。”刘肥闻了闻茶,却是一口不动。

陈平沉默,心头更是狂跳,他过去以为这刘肥只是个窝囊人,三月前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吕后,便和他来问计。

当时他也没在意,便收了许多,本来是打算随便说几句打发刘肥,没想到这家伙玩起了一手三顾茅庐,且和吕后多说他的好。

闹得如今整个汉内部都认为他陈平和刘肥捆绑在一起,偏偏他作为汉王部下,在汉王扩张的时期不好党争表态,怕落下话柄。

“此子狼子野心是写在脸上,过去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陈平看着面前直视他的刘肥,拿起茶水喝了一大口。

陈平苦笑“殿下有什么事便问,只要我有合适方法一定给殿下说。”

刘肥叹气“唉,如今我部下都被父亲调走,我这个左路将军是空有个名头,没一点用处,军功立不成。”

“在家里母亲也看我不顺眼,说我不孝,后面虽然是解释我长大不可爱了,但终究是个骂名。”

陈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殿下,不可说皇后的闲话。你毕竟是她亲手养大的,皇后对您是当儿子看的。”

刘肥目光一凝,小声靠近陈平耳朵,问道“陈平,你给我透个底,你怎么这么怕我母亲。”

陈平颤颤巍巍,不敢说话。

“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睡在你营帐里,这事迟早得传出去,我还替你想好一典故,就叫‘抵足而眠’。”

“你说母亲听到这典故,得知道你和我为父亲做事,做的有多亲啊。”

陈平咽了咽口水,抬头瞥了带笑的刘肥,挣扎片刻后叹气,他知道刘肥这人现在说到做到,自己不说出个三四,那对方必会做二五。

陈平组织语言“殿下是没见过当初吕后被项王放回来时的样子,她见到汉王是多么的悲伤,又是多么的喜悦。”

“这事我知道,人之常情。”

“但只过了一天,我再见吕后的时候,她的笑没了,哭没了,整个人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像个贤内助一样站在汉王身后。”

陈平眼中露出恐惧“恕我大胆,我听说过勾践,但我有一种感觉,怕是勾践重生也不过吕后当时的模样。”

刘肥“我听说早年吕后深爱父亲,给他长途送饭,甚至下地养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是容颜易逝,人心不再,汉王身边的美女多了去了,这多正常,可情天也是恨海,而且我观吕后不是单单小女人心态。”

“她对待太公如父,对刘氏宗亲也是极好,更是把吕家女儿都早早安排给了汉王的孩子,宛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

陈平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刘肥面有思索,看着对方紧咬着牙,显然不会再多说一句了。

刘肥“那不谈母亲,我如果还想立些功劳,该怎么办?”

陈平长舒一口气,急道“殿下想立些军功还不简单,虽然汉王将你的部队调开,但汉王是什么人殿下还不清楚吗。”

“他耳根子软,现在又上了年纪,特别的念旧情,你是他第一个儿子,他调你的将,还得想你心情。殿下只要坦然和汉王说上一些家常话,以殿下的才华,别说一个左路将军,我看大将军都有戏。”

刘肥眼中神色一亮,他是急坏了头,一时没想到这处,虽然陈平是奉承了他几句,但的确事情并不难办。

他毕竟是刘邦的儿子,而刘邦,那个唱着大风歌的男人,他是历史上少有的少杀功臣的帝王。

的确有人说他杀了韩信,彭越,但除此之外,他封了一百多个侯一个未动,也只是对不住韩信一人。

况且历史上,很多人认为是吕后杀了韩信,而并非是刘邦杀了韩信。

“多谢先生。”刘肥对着陈平一拜。

陈平哪里敢收这一拜,连忙扶住了刘肥,恭声道“请殿下不要如此,为人臣子的本分就是替主人分担忧虑,殿下这样做,在下岂不是要折寿了。”

刘肥心中一暗,明白陈平不愿意完全做自己的谋士,这一拜是不愿意接受,他只能笑着脱下自己的腰带,系在了陈平身上。

刘肥面色严肃,见到陈平拿手去推“先生,这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你就接受了我这番心意好吗,你要是在拒绝,我便生气了。”

陈平无奈,只得接受了这份礼物,他苦笑不得,但心中还是一暖,因为刘邦虽然对他极为重视,但心中的第一谋士却是张良,他陈平在刘邦心里只是第二谋士。

而眼前的刘肥,虽然只是第二子,但是按照他的观察,胆大心细,并且深有章法,如果真能做出一些事情,也许自己能全心。

“不,还是不可,汉王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再说了,如今他心中对吕后的亏欠之情如此的深。”

陈平打住了这想法,他虽然不理解自己已经点明了吕后的恐怖之处刘肥还想着和吕后碰一碰,但这浑水他却是不愿意去趟了。

“那殿下。”陈平话还没说完,刘肥便站起身往帐外走去,走之前还留下一句“先生若是有兴趣,刘肥的大门会一直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