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玄冥二老

饥饿，让人失去理智。

小乞丐的肚子不住地咕噜噜叫着，他已整整饿了两天两夜，整个人近乎饿到癫狂。

今日，他决定放手一搏，手中那把锋利的尖刀，便是他孤注一掷的底气，也凝聚着他最后的希望。

走在街市上，大人们对这个行为古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小乞丐，都避之不及。

乡民们挑着担子、提着篮子上街，远远瞧见小乞丐那冰冷无情的眼神，便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小乞丐暗自叹了口气，他清楚自己此刻虚弱至极，根本没有把握一击即中，看来只能依靠智谋取胜。

于是，他悄悄趴到一户人家门口的草地上，像一条饥不择食的野狗，恶狠狠地撕咬着刚刚露头的青草，动静极大，就盼着能引人注意。

许久之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妇女终于走上前来搭话：“你这是做什么呀？”

小乞丐嘟囔了几句，可因嘴里咬着青草，说话含混不清。

妇女又上前两步，关切道：“饿了吧？别吃草了，我这儿有……”话还没说完，她便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原来，小乞丐袖子里藏着的利刃，猛地刺向了她的胳膊。

周围的路人见状，吓得纷纷后退。

小乞丐趁此时机，一把夺过菜篮子，撒腿便跑。

乞丐带着丰厚的果实回到破庙，恰巧遇到了鹤笔翁，尤其鹤笔翁身旁之人傲的要命，张嘴闭口改人姓名。

不过，这小乞丐却觉得此人风姿卓绝，举世无双，在他眼中，能臣服于这样的人也不算吃亏，于是便毫不犹豫地跪地磕头，行了拜服之礼。

“鹿杖客、鹤笔翁，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主人，你们则是我的奴隶。”

“主人要吃什么，喝什么，奴隶都得好好伺候着，否则一个不好，便得受罚，一个受罚，便得嗝屁，听懂了么？”

鹿杖客与鹤笔翁一齐喊道：“听懂了！”

鹿杖客又问道：“我的名字叫鹿杖客，师弟的名字叫鹤笔翁，主人的名字叫什么？”

鹤笔翁也很好奇的竖起耳朵盼望着。

殷容冷冷瞥了一眼年幼版的玄冥二老，说道：“本座苦修九九八十一载，今已达灵妙上真之境，便是那冠绝天下的五绝——东邪、西狂、南帝、北侠、中顽童，见了本座，亦得恭恭敬敬尊称一声……葵花老祖！”

吐出最后这四个字，便似一股森冷的霜气从他口中喷薄而出，瞬间弥漫在整个破庙，寒意逼人，让鹿杖客与鹤笔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自今日始，你二人日常便称我为老祖，记住了！”

鹿杖客与鹤笔翁忙不迭点头，齐声应道：“记住了，老祖！”

两小儿初窥武道，那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毫无基础之人习武必由拳脚开始强筋健骨，学其知脉懂穴之理而求养气。

殷容表面从容不迫，实则性急如火，教到一半既已烦不胜烦，思量之下，他打算挑选一位武功高强之人，先作为启蒙老师，待完成启蒙阶段，再亲自传授自家独门绝技。

彼时，元朝当政，全真教作为道教魁首，声名远扬，威望极高。

殷容领着二童返途终南山，行至一处山林，忽闻不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与兵刃相交之声，其间还夹杂着“抓住叛贼，莫要让他们跑了”的呼喝。

他循声而去，只见林中空地之上，一对夫妇正被一群官兵团团围住，奋力拼杀。

那男子刚猛无匹，每一记挥出，都裹挟着呼呼风声，拳风所至，官兵们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纷纷倒飞出去。

女子剑法灵动飘逸，剑花闪烁间，寒光凛冽，透着一股飒爽英姿，一招一式，直逼要害。

这番激斗，官兵虽人数众多，占据上风，却被这对夫妇的勇猛顽强所震慑，一时难以近身，只能在周遭大声呼喝，寻找破绽。

殷容与这对夫妇素昧平生，然目睹二人酣战，男子发掌之雄浑，女子舞剑之飘逸，二人其间身法走势，还暗合九阴真经的玄奇要诀。

他再端详二人年岁，心中已是豁然，喃喃低语：“降龙掌威、桃花剑韵、九阴妙法，皆集于此，这二位，定是耶律齐夫妇无疑。”

不多时，耶律齐夫妇占领上风，官兵顿时阵脚大乱，彼此间叫嚷推搡，乱作一团。

其中一人大声呼道：“这对夫妇咱们惹不起！快撤！”

其余官兵见状，慌不择路，又一人扯着嗓子怒吼：“别挤我，再挤老子一刀剁了你！”

还有一人一边狂奔，一边呼喊：“我的大刀呢？我的大刀呢，顾不上了，先逃命要紧！”

众人如鸟兽散，向着四面八方仓皇奔逃而去。

殷容眼见官兵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便偕同玄冥二童，举步朝着耶律齐夫妇走去。

正欲攀谈之际，却见耶律齐与郭芙目光交汇，似有灵犀，双双警觉。

郭芙柳眉轻扬，目光如电扫向殷容，娇声道：“阁下何人？这般盯着我们夫妇，莫不是有何指教？”

话音刚落，她眼角余光瞥见殷容身后那两个身形矮小的孩童，心中顿生疑窦，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神色间满是警惕。

殷容微微一笑，拱手道：“我叫雪千寻，不过是个江湖过客，见二位身手不凡，一时心起钦佩，还望莫怪，如今襄阳城破，天下大势已定，以二位的身手，却与这群官兵起了冲突，不知其中，有何缘由？”

耶律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官兵四处搜捕昔日抗元义士，我夫妇虽想隐退，可撞见他们为难无辜百姓，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殷容微微颔首，轻哦一声：“原来如此。”

郭芙还未等殷容再多说，便急忙接口道：“阁下带着这两个孩子，因何踏入这山林之中？若没什么要紧之事，咱们就此别过吧。”言罢，玉手轻伸，一把抓住耶律齐的衣袖，莲步轻移，便欲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