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论站队的艺术

高庭，议事大厅。

一名骑士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右拳抵在胸前，“夫人，公爵阁下，小姐。”

奥莲娜用拐杖轻敲地面，示意骑士继续说话。

“禀报诸位，”骑士深吸口气，嗓音嘶哑，“加兰爵士在夜歌城附近被多斯拉克人俘虏了！”

话一出口，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什么！”

梅斯·提利尔在大厅内来回踱步，听闻此言，脚步戛然而止，肥胖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该死的多斯拉克蛮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维斯特洛大陆？！”

奥莲娜苍老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波动，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出她正压抑着怒火。

她的拐杖猛敲地面，一声巨响回荡在大厅里，所有人都浑身一震。

“给我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骑士喉结滚动，小心翼翼答道：“只有一个士兵被放了回来，据他所说，马贼是多斯拉克骑兵假扮的。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却异常凶悍。加兰大人遭遇伏击，寡不敌众，最终战败被俘。”

玛格丽·提利尔站在奥莲娜身侧，听到这个消息，头晕目眩，连忙扶住椅背才稳住身形。

“多斯拉克人不是应该在狭海对岸吗？”她不由自主提高了声调，“坦格利安？”

她想起加兰身穿盔甲的英姿，在比武大会上挥舞巨剑，一次又一次击败挑战者的情景。

加兰比洛拉斯更沉稳可靠。

他的剑术不像洛拉斯那样华丽，而是依靠强大的力量和沉着的防御，在跟多恩人的冲突里，加兰以寡敌众，靠着出色的指挥才能击退敌人，为提利尔家族赢得了荣耀。

那时的加兰，何等的意气风发，是整个提利尔家族的骄傲。

然而现在，哥哥却落入了多斯拉克蛮人之手，这让她如何能不担忧？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梅斯的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加兰现在怎么样了？那些野蛮人会不会，会不会......”

“住口，梅斯！”奥莲娜瞪着自己那手足无措的儿子，“你是高庭公爵，不是厨房见了老鼠的侍女！”

梅斯吓了一跳，擦了擦额头冷汗，张着嘴，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

奥莲娜看向骑士，“继续说下去。加兰现在情况如何？多斯拉克人提出什么要求没有？”

“多斯拉克蛮王表示想跟提利尔家族谈判，商讨加兰大人的赎金。他还说……”

“说！”奥莲那夫人顿了顿拐杖。

“说，如果提利尔家族还有，还有称得上男人的人，就前往硫磺河上游的温泉湖面谈。”

“谈判？”奥莲娜眯着眼睛，但表情却放松下来。“有意思……一个多斯拉克人竟然懂得谈判，还知道维斯特洛用赎金换俘虏的传统，看来这蛮王比想象中狡诈得多。”

既然哥哥没有生命危险，还有回来的希望，玛格丽心里便长长松了口气，可转头却对那蛮王升起一丝好奇。

根据回来的士兵所说，这位蛮王居然用计谋俘虏了哥哥，完全不符合传闻中多斯拉克人的描述。

传闻说，多斯拉克人嗜血成性、残暴不仁，习惯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绝不可能精通谋略，更不会留下活口。

“母亲，我们绝不能赴约！”梅斯终于找回一些主见，急切道，“谁知道那些多斯拉克人安的什么心？我们必须召集大军，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奥莲娜冷冷瞥了他一眼：“充气鱼大人，加兰是你亲儿子，你想看着他死吗？关键时刻，你就是这么下判断的？”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谈判可以，但不能在蛮王指定的地方！野蛮人和异教徒会遵守承诺？你们信吗？”

她用拐杖敲击地面，“告诉那个蛮王！谈判可以，但地点必须在高庭！如果他有胆来，我们再谈！如果他不敢来...

哼。那就让他处死加兰好了！提利尔家族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她转向一旁的玛格丽，“到时，你和维拉斯也来参加。”

“明白了，祖母。“玛格丽立即领会了祖母的意思。

祖母对这个多斯拉克蛮王的好奇丝毫不比自己少，也想亲眼见见他。

虽然他们远在高庭，但君临的风言风语他们全都听说了。

多斯拉克，坦格利安，悬赏，刺杀……

这很可能是多斯拉克人的报复。

她想亲眼见见这位蛮王，或许能从中发现一些对高庭有用的信息。

如果坦格利安重返维斯特洛，他们这些曾经的封臣，必须准确选边站队。

泰温·兰尼斯特就是精于站队，在最后时刻叛变到劳勃·拜拉席恩一方，骗开君临城门，杀了疯王伊里斯和雷加的孩子做投名状，这才换来了无与伦比的权力。

反观高庭，当雷加战死，劳勃大局已定，他们的封臣，兰道·塔利伯爵还打得劳勃损兵折将，灰头土脸，百战百胜的威名毁于一旦，让未来的国王面子往哪搁？

父亲还亲率大军围困风息堡，差点饿死劳勃的亲弟弟史坦尼斯，结果，高庭十几年来一直被边缘化，即使每年陪着笑脸给劳勃送钱送粮，也换不来一丝好脸色！

这就是站错队的后果！

...

此时，他们谈论的这位多斯拉克蛮王，正悠然自得地在硫磺河一处天然温泉池里泡温泉。

温泉池群山环绕，怪石嶙峋，咻咻的水汽从岩石缝隙间升腾而起，将周围大大小小几十个温泉池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并不刺鼻，反而带着一丝暖意，非常舒适。

凛冬将至，何以解忧？来泡温泉！

勇士们分散在四周，拉起警戒，将这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拉哈洛斜倚在石壁上，头上顶了块毛巾，身前的木板放着一壶夏日红，难得享受着大战后的宁静。

不远处，娜梅利亚躺在水中，乌黑的秀发在水面上徐徐飘动。

奶白色的肌肤与温泉水几乎融为一体，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拨弄着水面，但一双美眸却恶狠狠地盯着拉哈洛，就像一只野猫，随时都会伸出爪子挠他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