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公署的雕花木门被撞得哐当响，户部尚书曹思诚的官靴踏过青砖地，腰间金鱼袋在晨光里晃出细碎金芒：“林深！“
正伏案核对边镇军粮账册的林深抬眼，见顶头上司额角青筋微跳，手中黄绫文书的朱砂批红格外刺目。案头铜漏滴答，他昨夜才从大同查赈归来的倦怠尚未褪去。
“五日后蓟州漕船抵通州。“曹思诚将文书拍在案上，青玉镇纸压着的边角翘起，露出“蓟州道新粳米三百石“的字样，“这次由你全程监卸。“
林深指尖摩挲着文书上的兵部火漆印，忽觉不对——往年这等差事都是粮秣署老吏负责。他抬眼时正撞见陆焕转身的瞬间，对方玄色补子上的云雁纹在烛火里晃过一抹暗金，袖口露出半截磨损的靛蓝棉布衬里。
五日后・通州码头
晨雾裹挟着漕河腥气，林深踩着露水登上“广济号“漕船。舱门推开的刹那，酸腐之气扑面而来，他袖中暗藏的银针泛起幽蓝——这是大同带回的验毒针。
“大人饶命！“漕运百户扑通跪地，铁护膝磕在甲板上迸出火星，“小的接船时封条完好，蓟州卫的关防大印都在......“
林深不理会，匕首划开粮袋的闷响惊起鸥鸟。糙米簌簌落地，混着几粒泛黑的陈米，与文书上“新粳米“的朱批形成刺眼对比。他俯身时瞥见船舷缝隙里嵌着半块工部验船司的火漆残片，纹路与去年浙江火药工坊爆炸案中查获的走私火药包装惊人相似。
“去山海关。“林深突然转身，靴跟碾碎甲板上的陈米，“给曹大人的急报用六百里加急，另外......“他解下腰间户部腰牌抛给随从，“速去刑部调阅浙江火药案的卷宗，我要查三个月来蓟州漕船的全部通关文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