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先走
- 娇娇嫡女太撩人,权臣榻上夜夜哄
- 别酒酱
- 4790字
- 2025-04-02 19:51:26
“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有个姑娘落水了!”
徐琅玕不假思索地拉起程朝的手朝着求救声传来的方向奔去,他们一路小跑很快便跑到了尖叫声处。
程朝和徐琅玕站在岸边,水中有个姑娘正拼命挣扎着。
那姑娘不停地尖叫着,双手慌乱地在水面上胡乱拍打着溅起层层水花,她的身子随着挣扎一点点地往水下沉去。
程朝借着岸边灯笼昏黄的光线,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惊:水里泡着的人竟然是……她?!
“哎呦,花一般的年纪啊,可惜了。”
追着赤鸢画舫的百姓中,有一部分人听见了呼喊声纷纷停下了脚步,他们围在岸边,驻足观望,对着水中挣扎的阮清竹唏嘘不已,有人摇头叹息,有人面露不忍,可却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下水去救她。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家姑娘吧!”姑娘的侍女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哀求着众人。
在这般紧急的情况下,程朝眼中只有水中那命悬一线的姑娘,她不假思索地抬手便去解开外袍。
身后人稳稳地拉住了她,徐琅玕合上她的外袍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夜里水凉,你一个姑娘家在岸边看着便好,我去救她。”
程朝双手紧紧地抱着徐琅玕的衣服,她深知徐琅玕水性极好,可看着那漆黑冰冷的水面还是忍不住嘱咐道:“你可得小心点,夜黑水凉,可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徐琅玕深深地看了程朝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这点水性我还是有的。”
“扑通!”人群中有人先一步跳了下去,那人奋力朝着惊慌失措的阮清竹游去。
“救命!救命!”
阮清竹已然吓得失了方寸,一看到有人游过来,如同抓住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双手在那人的脸上、身上胡乱抓着,指甲深深地陷入对方的皮肤,又拼尽全力地击打那人的身体,甚至用尽全身力气要将那人往水下拖。
“别乱拽!”那人被她折腾得连连呛了好几口水,在水中挣扎得愈发艰难,眼看也要被她拖入水底。
“三哥?三哥!”
程朝站在岸边惊恐地惊呼出声,被阮清竹往水里拽的人正是她的三哥程忠叔。
三哥虽然水性不错,可在阮清竹这般疯狂的拉扯下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三哥程忠叔抬手一抹脸上的水,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伸手钳住阮清竹的胳膊试图控制住她,可阮清竹依旧尖叫不停,还在拼命地将他往水里摁。
程朝心中愈发焦急,大声喊道:“你别拽他!再拽你们都得沉下去!”
她虽不忍心看到阮清竹溺水,可相比之下,她更不愿自己的哥哥为了救阮清竹而陷入险境。
三哥程忠叔迅速抬起手,“啪”的一声一巴掌重重地打在阮清竹的脸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阮清竹瞬间懵住了,她原本慌乱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双眼发直愣愣地看向三哥程忠叔,眼神中还残留着惊恐与不解。
“......”
三哥程忠叔面色冷峻,厉声呵道:“不想死就别乱动。”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水面上回荡。
随后他双臂用力,拖着阮清竹奋力朝着岸边游去。
“三哥!”
程朝见三哥平安游回,立刻拿起徐琅玕的外衣快步跑到三哥身边将外衣披在他身上,她三哥程忠叔的脸上被阮清竹的指甲抓得鲜血淋漓,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三哥程忠叔吐出一口水,抬手抹了抹嘴巴,气愤地说道:“这女人跟个疯子一样,就会又喊又叫,差点把老子也拖到水里淹死。”
“糊涂!”
程朝听闻这话心中的担忧瞬间转化为愤怒,她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三哥的脸上,这一巴掌带着她满心的后怕与焦急,清脆的声响在周围人群中回荡。
“阿,阿阳……”
三哥程忠叔被这一巴掌打得懵然,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朝,脸上写满震惊与委屈。
怎么救人也要挨打啊!
一股心惊胆战的后怕猛地涌上程朝心头,她声音颤抖着吼道:“小孩子家家的逞什么大英雄!你刚刚差点就被她拖下去了,你知道吗!程忠叔,你会淹死的,你知道吗!”
她浑身颤抖得厉害,身体止不住地晃动,声音也因激动而颤抖得不成样子。
三哥程忠叔捂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懊恼地垂下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别气了,阿阳,阿阳,你别哭啊!我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讨好,试图安抚情绪失控的程朝。
程朝捂住脸,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滑落,她抽噎着说道:“对不起三哥,三哥对不起……”
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程朝转过头看向阮清竹。
“......”
阮清竹脸上还留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她浑身湿透,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不停地发抖显得十分无助。
夏日里的衣服本就轻薄,阮清竹无措地蹲在地上,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试图抵御寒意。
“小姐...”她的侍女见状,赶忙上前侧身挡在她身前想要为她遮挡住旁人恶意的目光。
“真可怜啊……”
“小娘子,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岸上的百姓纷纷发出唏嘘声,对着阮清竹指指点点,更有一些登徒浪子对着浑身湿透的阮清竹轻佻地吹着口哨,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徐琅玕看到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厌恶地扭过头去不愿再看。
程朝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外衣,阮清竹毕竟是个姑娘家,这般狼狈着实可怜。
程朝正要解下身上的外衣给阮清竹披上,却见有人抢先了一步,那人正是李景衍。
他手里拿着自己的外衣,轻轻地披在阮清竹身上:“姑娘。”
“......”
阮清竹抽泣着抬起头,两只眼睛里含着水雾,手指微微颤抖紧紧地拉住李景衍的衣服,楚楚可怜看着李景衍。
李景衍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地说道:“夜寒水凉,先回去换身衣裳吧。”
阮清竹的侍女连忙扶起她,对着李景衍连连道谢:“多谢小郎君,多谢小郎君,姑娘,我们快走。”
说罢,便扶着阮清竹匆匆离去,桥上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开,突然,又是一声巨响。
“嘭!”
巨大的冲击声从不远处传来,震得地面都在摇晃。程朝和三哥程忠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震得一愣,急忙转过头震惊地看向不远处。
“嘭!”
原来是赤鸢画舫撞上了城墙!
那巨大的纸鸢身体摇摇晃晃,不受控制地到处撞击着周围的建筑,还没等底下的百姓反应过来,又是一声爆炸声响起。
“啊!!”
熊熊烈火瞬间燃烧起来将赤鸢画舫吞噬,火光冲天。赤鸢画舫上的宫女们惊慌失措,发出阵阵尖叫,底下的百姓也跟着失声惊呼。
“啊!!”
许多宫女为了求生,竟然从万丈高的赤鸢画舫上跳了下来。
“啊!!”
她们浑身是火,宛如一个个火球从空中滚落。
“啊!!”
底下的百姓顿时惊慌失措,哭声、喊声响成一片,人们四处逃窜,有人在慌乱中跌倒,其余人却无暇顾及,直接从他身上踩过去。黑压压的人群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蹿,场面一片混乱。
“走水了!快来人啊!”
“救命!”
程朝和三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熊熊火光便渐渐逼近他们。百姓们像是发了疯一样,朝着他们满是恐惧与绝望地飞奔过来。
李景衍最先回过神,他从程朝喊道:“程朝你和三公子快找个地方躲一躲,我去通知金吾卫。”
“嘭!”
一声爆炸在头顶轰然炸开,强烈的气浪扑面而来,三哥程忠叔和徐琅玕几乎在同一瞬间一起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程朝的脑袋。
“驾!”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呼喊,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救命啊!救命啊!”
此起彼伏的求救声在街道上回荡,充斥着绝望与恐惧。
三个人看向长街头,黑暗之中如潮水般涌出好多好多的蒙面刺客,他们骑马拿剑肆无忌惮地践踏过摔倒的百姓,所到之处,遇人就杀。
鲜血如喷泉般喷洒而出将地面染得通红,挂在街上的灯笼也被溅上了鲜血,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阴森。
是刺杀!
血腥猛地闯进脑子强烈地冲击着她的视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三人几近要作呕。
天啊……
程朝惊恐捂着嘴,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三哥程忠叔和徐琅玕见状急忙拖着程朝躲到巷子里,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起刺客的注意。
程朝!
徐琅玕拿起手帕捂住程朝的口鼻,试图为她隔绝那刺鼻的血腥味和弥漫的烟尘。
他皱紧了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焦急,探头看向外面观察了慌乱奔逃的百姓片刻。
不能坐以待毙。
他转过头来轻轻拍了拍程朝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沉稳地说道:“这里离你家还有好几条巷子的距离,你们跑回去不安全,不过玄武门离这不远,你和你的三哥程忠叔快去找官家!”
对,一旦出了事所有的金吾卫都会去保护官家,官家那是最安全的。
程朝一把拉住徐琅玕,焦急道:“那你呢,你不同我们一块跑?”
徐琅玕埋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说道:“我是丞相的儿子,怎么可能只顾着自己跑。我去找观火台的值兵带水龙队来。这里离观火台太远了,等那群蠢货发现,不是半路被劫杀了,就是这里早就什么都烧没了。”
程朝眼眶瞬间红了,这个蠢货!他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跑得过骑马的刺客?他有没有想过在跑去找观火台的路上,会遭遇多少危险,会有多少刺客在暗处等着他?他有没有想过……
徐琅玕看着程朝的模样:“没事的,你真是个爱哭鬼。”
程朝揉着眼,哽咽着狡辩道:“我才……”
话还没说完,徐琅玕突然抱了她一下。
“......”
程朝身子瞬间一僵,脑海中恍惚想起,他刚刚好像说的是……
“以后的每一个乞巧节,我们都一起来……看烟花吧。”
徐琅玕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程忠叔一眼。
程忠叔心领神会,冲他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放心,我会保护好阿阳。”
徐琅玕沉下头像是叹了口气,随后猛地抬起胳膊再次捂住自己的口鼻,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他的背影坚定而决绝,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中。
光剑影闪烁,百姓们似蝼蚁般四处逃窜,绝望的哭号消散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
三哥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将她紧紧护在身后,低声道:“阿阳别怕,有三哥在,他们伤不到你。”
即便他们都会些拳脚功夫,但此刻无兵器冲出去无异于螳臂当车。
一滴血飞溅到程朝的脸上,她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吓得一抖将三哥的衣领越抓越越紧,细碎而压抑的呜咽从紧抿的唇瓣中渗出。
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她恨自己身为将军之女竟然如此胆怯,恨自己身为天下供奉的九阳郡主居然,居然面对血腥厮杀时毫无阻止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无辜百姓在自己眼前,她,她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三哥,我,我好没用。”程朝难以抑制的带着哭腔,话语里满是对自己的厌弃。
三哥程忠叔用手挡住她的眼睛:“阿阳不要哭,这不是你的错,你能做到自保已经很好了。”
程朝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有五哥,我把五哥弄丢了,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三哥程忠叔听闻,强撑着露出一个试图安抚的笑:“放心吧,你五哥机灵得像只猴子,碰上事儿躲得可比你快多了。”
程朝只听得见滴答滴答的声响,那是百姓不断滴落的血。
金尊玉贵长大的程朝哪里见识过这等血腥,她只觉双腿发软,徒留求生的本能驱使自己强撑着,手指费力地取下头上的簪子,簪尖划过裙摆用尽全身力气扯掉多余的裙摆,布料被割破的“嘶啦”声在这寂静里格外突兀。
三哥程忠叔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两人沿着长街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程朝根本不敢回头,哪怕是余光瞥见街边的景象都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街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血肉模糊的尸体,碎肉飞溅得到处都是,那些可怖的画面一遍遍在她脑海中重现,鞋底传来黏糊糊的触感,她甚至能真切地感觉到脚下踩到的是碎肉。
街边灯笼里渗出的血零星落在她的头上、身上,程朝连抬手擦拭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紧闭双眼,任由三哥拉着自己,在这人间地狱中夺命狂奔。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街市,如今只剩满目疮痍。
“呜呜呜……”
“呜呜呜,阿阳你在哪……”
听见哭声,三哥程忠叔瞬间警觉将程朝护在身后,在四周扫视一圈后弯腰捡起地上一根木棍,紧紧握在手中,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靠近,每一步脚下的碎瓦砾都被踩得嘎吱作响。
等靠近摊子,程忠叔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脚踹开摊子。
受死吧!
“哇!”
躲在摊子下的少年双手慌乱地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扯着嗓子惨叫道:“别杀我!别杀我!”
这个声音,程朝再熟悉不过了。
她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那少年的模样:“五哥!”
三哥程忠叔看到是程忠义总算松了口气,紧绷的眉头也随着微微松起,他随手扔下手中的木棍,蹲下身一把将吓哭了的弟弟紧紧抱住,故作嫌弃地说道:“好了,丢不丢人,一个男孩子怎么哭得和一个小娘们一样。”
程忠义抓着三哥程忠叔的衣服,大哭:“三哥,杀人了!我看见他们杀人了!街上死了好多好多的人,我还把阿阳弄丢了,她那么小,她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程朝怯怯地开口道:“五哥,我没事,你快起来,这里不能呆太久。”
“走,走不动...”
程忠义腿软得厉害,紧紧抓着自家三哥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松开。
真是的!程忠叔又无奈又烦躁,忍不住大叫一声,将弟弟背在背上,一手牵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