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说,马有问题?”
徐辞听了缘由后,将车队里的马都仔细看了一遍。
发现它们眼中都泛着青气,呼吸声也比较重,四肢还打着颤,似乎随时都要倒下一般。
“不错,这些马都走不动道了。”
把徐辞请回来的老人说道:“这几匹马还算是坚持得久的,有三匹马已经被我们留在路上了。”
“为何断定是中了邪?”
“肯定是中了邪,”老人笃定道,“我跑了大半辈子的商,天天跟马打交道,可还从来没见过它们这样子。”
他看着徐辞,小心翼翼地说道:“先前我们也请过一位道长做法驱邪,但…”
“但没用,还收了一大笔钱?”徐辞笑着道。
老人点了点头。
而徐辞沉吟片刻后,说道:“看情况,这些马是失了阳气。”
老人惊奇道:“只听闻人有阳气,却不知马也有阳气。”
“阳者,生也,人畜草木皆有之。”
“可人失了阳气还有法子补,这马可怎么办?”
“先要找出源头,”徐辞问道:“这状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概是五天前。”
老人回忆道:“那时我们刚翻过松鸦山,一路上都顺风顺水的,结果晚上就出问题了。”
“松鸦山?”
“就在西南边,”老人指了一个方向,“据说里面埋着前朝的某位郡主,但从来没被证实过。”
似乎是知道徐辞会想什么,他又说道:“这条路我们走了几十年了,从没有出过事。”
“那倒是奇怪了。”
徐辞从头到尾又将那六匹马看了一遍,结果还真被他看出来了点不同出来。
越往后,马的状态似乎越差。
他站在最后一辆马车前,问道:“这里面,装的全是丝绸?”
老人点头。
他们是临江府人,那儿的丝绸极为出名。
“能否让我看看?”
“自然可以。”
徐辞掀开帘幕,看了一眼,见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一车丝绸。
没有任何异样。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却突然扫到了一样东西。
徐辞在车夫旁边拿起了一个小小的黑色陶罐。
“这里面是茶叶,我们路上泡茶喝的。”老人解释道。
徐辞打开陶罐,里面的确是茶叶。
但离奇的是,一堆干茶叶中竟然还混着不少新鲜的茶叶。
“咦,怎么会这样?”老人也十分惊讶,“之前怎么没看到?”
“大概是这几日才发生的事。”
徐辞在茶罐打开后,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灵气。
还是较比周围充沛许多的灵气。
他又仔细查看了罐中茶叶,果然发现了一些痕迹。
原来如此。
徐辞看向老人,问道:“这些茶叶的品质应该极好吧?”
老人点头道:“我品茶的功夫虽然一般,但也能尝出此乃上上品茶叶,还以为是那茶庄看我们是老主顾,把真家伙拿出来了呢。”
“那就没错了。”
徐辞曾在书上看到,山水会自然孕育出各类山精泽怪。
其中,有些山精钟爱于有灵气的树木枝叶。
而这些茶叶的灵气又刚好很足,若遇到有山精的地方,自然会将其吸引而来。
按照老人所说,刚过松鸦山便出了事,料想应是那的山精。
只不过这些山精吸灵气的时候,可能是顺嘴的缘故,把马的阳气也吸走了。
所以才会使干茶叶变成新鲜的茶叶。
而至于为何不吸人的阳气,则是这些小山精还没这个本事。
想到这,徐辞指尖燃起火焰,对躲藏在茶罐中的山精喊话:
“里面的山精听着,交还阳气,束手就擒,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这些小精怪灵智已开,一般来说,只要不是过于晦涩的话,它们还是听得懂的。
火焰在茶罐口跳跃,内壁映出数团仓惶抖动的光影。
“三、二...”他开始倒数。
“等!等等!”
稚嫩的童声带着回响从罐中传出,三片青翠欲滴的茶叶突然立了起来。
随后它们连接在了一起,最上面的叶片还蜷缩成人手形状扒住罐沿,形成了一个另类的梯子。
徐辞俯身看去,七个拇指大的小精怪正挤在茶叶堆里。
小东西们浑身泛着翡翠般的光泽,看不清面貌,只能见到一双灰绿色的大眼睛。
之后它们吭哧吭哧地顺着“梯子”爬上了罐口。
最大的山精鼓起腮帮吹开遮住眼睛的枯茶,细声细气地嚷道:“还你就是!”
“这就对了。”
徐辞正要收起火焰,却又听它说道:“但是这罐子里的东西我们要了!”
“我们要了!”
旁边的山精纷纷附和道。
这…
徐辞不由地望向一旁的老人。
而老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已经有些呆住了,见徐辞望来,连连点头。
于是徐辞撤去火焰道:“成交。”
“再加这个!”
这位山精老大突然指向老人腰间的一串铜钱,眼睛亮得惊人,“圆圆的,好玩!”
徐辞有些无奈:“你们要这个没用。”
“不管,要十个!”
山精们齐声高喊,震得茶罐嗡嗡作响。
徐辞眉头一皱。
为首的山精见状,连忙用手指比划道:“五、五个也行。”
其实徐辞倒不是舍不得几个铜板——何况还不是自己的,是怕山精得寸进尺,又要这要那的。
于是他俯下身子,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只山精老大说道:“你们还要哪个?一并说了吧。”
为首的山精有些瑟缩,但还是左右看了看,接着才挺胸抬头道:“不要别的了,我们很谦虚!”
于是乎,目睹了整个交易的老人迅速将十枚铜钱扔进茶罐,山精们见状也纷纷跳了进去。
接着罐中就飞出了六道流光,分别进入六匹马的体内。
仅仅片刻时间,那些马的状态便明显好转。
再过没多久,已然恢复如初。
“行走几十年,头一回见到真修行的。”
老人见状喜不自禁,连连拜谢,还拿出了几锭银子。
徐辞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无需如此。”
老人闻言又感谢了几句。
想起刚才的交易,他连忙把茶罐放到了路边。
随后朝众人一挥手。
“走吧,天色尚早,我们还能再赶一程。”
接着又看向徐辞:“道长,您这是往哪边去?”
“青山府。”
“那我们刚好还能同行一段路,不介意的话,结个伴如何?”
“自无不可。”
没多久,车队收拾完毕,重新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