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远古之瞳

祭坛废墟上的青铜雪突然悬停在空中，苏瑶踉跄着按住滚烫的胸口。

那些刻着基因序列的冰片折射出无数个十八岁的自己，每个都蜷缩在灌满蓝血的培养舱里。

“你七岁那年就签过实验同意书了。“机械猫的虚影在她视网膜上炸开画面：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正把试管摔在研究员脸上，“你们骗人！

说好打针能救妈妈！“

赤鳞的藤蔓刺穿狼王胸腔时爆出金属刮擦声，断裂的机械肋骨间淌出蓝血。

狼王染血的獠牙突然裂开，露出藏着微型电路的舌根：“你以为能杀我？

系统早就把我们的意识......“

“上传到云端是吧？“苏瑶突然拽住赤鳞即将抽回的藤蔓，指尖蓝纹顺着植物纤维蔓延，“水灵！

把机械猫的神经毒素灌进他的主控芯片！“

正在操纵冰晶压制雄兽亲卫的水灵猛地回头，耳垂挂着的毒囊突然被机械猫虚影撞碎。

蓝紫色液体在空中凝成凤凰尾羽的形状，精准注入狼王被藤蔓撑开的胸腔。

整个战场的机械装置同时发出尖锐嗡鸣。

雄兽们镶嵌在脊椎的能量核开始不受控制地过载，有人手臂上的合金护甲突然反向收缩，生生勒断了腕骨。

“不可能！“白泽重组到一半的机械臂突然炸成零件。

这个向来以智谋著称的雄兽长老第一次露出惊恐表情，他断裂的脖颈处冒出数据流残影，“苏瑶根本不该有权限改写底层指令......“

“因为你们搞错了权限归属。“苏瑶踩着满地凝结的蓝血走向祭坛残骸，每步都在地面烙下发光的兽首印记。

所有雌兽额间的蓝纹突然投射出全息屏幕，显示着三年来每个雄兽利用系统漏洞掠夺资源的画面。

赤鳞的藤蔓绞碎了狼王最后一块机械心脏，突然转头望向苏瑶：“你早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五岁？“她光带凝成的战甲正在剥落，露出锁骨下方密密麻麻的倒计时疤痕。

机械猫的虚影突然实体化跳上苏瑶肩头，尾巴扫过她后颈时掀开伪装贴——那里烙着与青铜兽首完全一致的芯片接口。“初代宿主用自己基因培育了三百个胚胎。“它爪尖弹出苏瑶的脑部扫描图，海马体位置蜷缩着发光的胚胎影像，“只有你继承了她反抗的本能。“

“所以寿命倒计时是......“

“是你每次启动'清醒洞察'时，胚胎在加速生长。“机械猫突然炸毛扑向白泽掷来的数据匕首，“小心那老狐狸！

他手里有初代......“

水灵的毒雾比警告更快笼罩白泽。

可当紫雾触碰到他手中闪着青铜光泽的存储器时，竟凝成十八岁苏瑶蜷缩在培养舱的全息投影。

白泽被机械鳞片覆盖的半张脸露出诡笑：“没想到吧？

你亲爱的母亲给我们留了......“

苏瑶突然徒手抓住那枚存储器。

蓝纹顺着皮肤爬上正在解密的青铜外壳，在接触到核心数据层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十四岁的声音从存储器里传来：“如果改变代价是消亡，请让我的基因成为火种。“

狼王散落满地的机械残骸突然震颤起来。

那些被凤凰金吞噬的齿轮碎片从雌兽们的战甲缝隙渗出，在苏瑶脚下聚集成倒流的青铜雪暴。

白泽趁机撕开空间裂缝，却发现自己被反锁在苏瑶的记忆幻境里——正是他当年亲手将兽首烙印按进少女胸口的医疗舱。

“游戏该更新版本了。“苏瑶捏碎存储器的刹那，所有雄兽的机械义肢突然调转方向。

水灵趁机将神经毒素注入战场地脉，看着那些精密武器在毒液中锈成废铁。

当最后一块狼王残骸没入苏瑶的蓝纹时，整个祭坛废墟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赤鳞猛地将苏瑶扑倒在地，看着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炸开深不见底的数据黑洞——那里面隐约传来狼王意识体最后的嘶吼，混合着某种机械超载的蜂鸣。

爆炸的气浪掀翻三只扑上来的雪豹亲卫，苏瑶后颈的芯片接口迸出蓝紫色电弧。

赤鳞的藤蔓战甲瞬间熔化成液态金属，裹着她滚进祭坛断裂的立柱后。

“你疯了吗！“赤鳞扯开黏在锁骨上的机械残片，伤口渗出的蓝血在接触到苏瑶皮肤时突然结晶成荆棘图腾，“用胚胎能量强行改写指令......“

“嘘——“苏瑶突然咬破指尖抹在她唇上。

混着金粉的血液渗入赤鳞的机械纹路，那些被狼王自爆炸毁的神经接驳口竟开始逆向生长，“你后腰的备用能源匣还剩12%电量对吧？

借我用用。“

机械猫的虚影从数据尘埃里窜出来，尾巴卷住赤鳞腰间凸起的金属扣。

水灵操纵的毒雾凤凰突然俯冲而下，尖锐的喙部啄开伪装涂层，露出闪着幽光的菱形晶体。

“你们雌兽都该......“白泽的半张机械脸从空间裂缝里探出，断裂的骨链突然崩解成晶石雨。

那些泛着青铜锈迹的碎石穿透毒雾，在苏瑶脚边拼凑成某种古老符文。

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蓝纹顺着小腿爬上晶石阵列。

当符文亮起的瞬间，她听见十八个培养舱同时开启的泄气声，混着自己七岁时撕毁实验协议的尖叫。

“抓到你了。“她突然拽住赤鳞新生的金属藤蔓甩向半空。

藤尖刺入晶石雨的瞬间，整个战场的地脉纹路突然在雌兽们眼中纤毫毕现——那些深埋地底的雄兽能量管道，此刻正如输血管般汩汩流动着偷来的资源。

水灵耳垂的毒囊突然爆开，紫雾凝成利箭射向符阵中心：“苏苏！

他要把初代系统的残骸......“

“传送到云端是吧？“苏瑶的蓝瞳突然溢出液态金属，在地面蚀刻出与白泽手中完全相反的传送阵，“狐长老难道没发现，你偷用的地脉能量刚好激活了初代实验室的销毁程序？“

白泽重组到一半的机械臂突然僵住。

那些本该流向云端的青铜晶石，此刻正疯狂涌向苏瑶脚下的兽首烙印。

赤鳞趁机将藤蔓刺入他脊椎的能量核，却发现里面蜷缩着个发光的胚胎影像。

“原来你也是......“赤鳞的瞳孔剧烈震颤，藤蔓尖端突然开出金属花苞。

层层绽开的花瓣间，浮现出白泽年轻时抱着婴儿苏瑶在实验室奔跑的全息画面。

机械猫的虚影突然炸成数据流扑向符阵：“宿主！

他在篡改......“

“篡改记忆？“苏瑶徒手捏碎涌到眼前的青铜晶石。

锋利的碎片割开掌心，蓝血滴落的轨迹竟在空中拼出母亲临终前的手写笔记——“火种计划第299次失败，唯一存活的胚胎出现基因异变。“

白泽的机械眼突然溢出蓝血，他脖颈处的数据流残影开始播放被加密的录像：十五岁的苏瑶正把自毁程序植入雌兽们的战甲接驳口，身后的培养舱里漂浮着299具婴儿尸体。

“你以为自己真是救世主？“白泽被腐蚀的半张脸露出肌肉组织下的机械齿轮，断裂的骨链突然重组成长矛刺向苏瑶心口，“你不过是初代系统筛选的......“

“清道夫？“苏瑶不躲不避地迎上去。

当骨矛触碰到她胸前蓝纹的刹那，所有雌兽额间的印记突然投射出漫天星图——每颗星星都标注着雄兽们私藏的物资坐标。

水灵操纵的毒雾凤凰突然发出清啸。

那些被星图标记的仓库在同一秒爆炸，冲天而起的火光中，无数封装着雌兽基因样本的运输舱如流星般坠向祭坛。

“谢谢各位的快递。“苏瑶的蓝瞳突然分裂成复眼结构。

每个瞳孔都映照出不同的雄兽长老，他们镶在脊椎的能量核正在不受控地反向输送能量，“毕竟没有你们偷运的三百吨晶矿，我可启动不了初代的胚胎孵化器。“

大地突然震颤起来。

赤鳞新生的金属藤蔓深深扎入地缝，在雌兽们脚下织成发光的神经网络。

当第一个运输舱砸中祭坛残骸时，所有人听见了清晰的心跳声——那声音来自地底深处，与苏瑶锁骨下的倒计时疤痕产生共振。

白泽最后一块机械躯干突然融化。

他残存的人类眼球死死盯着苏瑶：“你根本不知道初代为什么选中......“

“闭嘴吧老东西。“水灵突然闪现到他身后，毒雾凝成的刀刃削飞那颗眼球，“你以为我们没发现？

每次苏苏启动能力时，你后颈的兽首烙印就会浮现299的编号。“

机械猫的虚影突然从数据尘埃里重组。

它叼着块青铜残片跃上苏瑶肩头，尾巴扫过那些坠落的运输舱时，舱门上的基因锁突然全部转为绿灯。

“初代确实死了。“苏瑶的瞳孔恢复成正常人类模样，指尖却泛着青铜冷光。

她弯腰拾起白泽掉落的存储器，蓝纹顺着接口渗入时带出段加密音频——正是七岁时的自己在实验室嚎哭：“为什么其他妹妹都死了？“

赤鳞的藤蔓突然缠住苏瑶手腕：“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

“从发现你们的战甲会吸收我血液开始。“苏瑶弹开沾满蓝血的刘海，露出额间新生的兽首烙印。

那些坠落的运输舱突然同时开启，三百个空置的培养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当最后一块雄兽联盟的牌匾砸进地缝时，苏瑶突然踉跄着扶住枯井边缘。

她后颈的芯片接口自动扫描过岩壁某处，蓝纹在苔藓覆盖的裂痕间勾勒出晶石矿脉的轮廓。

机械猫的耳朵突然竖起，瞳孔缩成两条发光的竖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