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军开拔

武松的性子像一只顺毛捋的犟驴。被他们几个拱起了真火，哪里还肯让人。

将头略侧一侧，用肩膀硬捱阮小五一记铁拳。

一声怒喝，抬起左脚将刘唐整个儿抬离地面，顺势一抖腿，便把他拨到了一边，撞到了旁边的山石上。

再一脚踢在阮小七肚子上，将他踢了一个滚地葫芦。接着撞到阮小五怀里，用肩膀一靠，阮小五发出一声闷哼，“噔噔噔”一连退了七八步，立足不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这番动作行云流水，只顷刻间就将三人打发了。

又非生死相搏，阮小二本不愿上场，可见了兄弟挨打，再也忍耐不住，挽起袖子，对着武松当胸就是一拳。

“来得好！”武松大喊一声，闪身避过，反肘就砸在阮小二的脸上，阮小二一个趔趄，再看时半边脸都青肿起来。

四人在地上哼哼唧唧，武松道：“如今可还心服？”

那刘唐倚靠在石壁上，转过脸装死。阮小二胸腔里一口气提不上来，说不出话。

阮小二摸着脸，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沉声斥责两个兄弟道：“非要挣这口闲气。如今可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阮小七挣扎了两下没有爬起来，武松又感到刚刚下手重了，扶起阮小七坐到地上，抚着背给他顺气，

“武二出手没个轻重，见谅则个。我知道几位不忿我败坏晁天王的名声，我也无法可说。过了眼前这个坎，再向几位负荆请罪。”

说罢武松团团一揖，转身进屋，关了房门。

四人模样一般狼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阮小七感觉肠子都被踢断了，到如今还疼得龇牙咧嘴，“这厮双腿便如铁柱子一般，我和刘唐兄弟居然都撼他不动。在地上我是斗不过他，他日上了我的船，定要给他个苦头吃。”

刘唐酒醒了大半，刚刚被拨出去那下，后背撞在石壁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感觉这场子怕是找不回来了，不由心中苦闷。

“也亏他手下留情，还能让你在这里说嘴……”阮小二受伤最轻，搀扶着小七，带着两人径直离去。

看到他们四个走远，武松放下窗户上的芦帘，莞尔一笑。便将此事抛到脑后，一夜好睡，直到天亮晁盖派人来请，他才爬起来。

来到聚义厅，晁盖调兵遣将完毕，各个头领自下去准备。晁盖腾出空来，将武松一路送至金沙滩。

他此时才算将武松看明白，武松并不是不愿落草，只是不愿上梁山而已，心中很是惋惜，不由动情说道：

“二郎志大，梁山庙小难容真神。望二郎记得今日你我之间的情谊，来日江湖再见，我们还能开怀畅饮。”

说罢亲自敬了武松三杯。

武松亦是动容，虽然在那时间长河中，他并未与晁盖产生多少交集。可几次相处下来，他对这个真性情的汉子颇为认可，

“一清先生知我肺腑。哥哥待我情厚，武二也不是那等不识好歹之人。来日哥哥但有吩咐，武二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哥哥保重！”

二人依依惜别，阮小七早摇着船儿要渡武松过水泊。

武松上了船，晁盖目送其消失于水际，这才回身自去整顿兵马出征不提。

“武二哥，昨日兄弟多有得罪，今日亲自渡你，就当是赔罪了。”

武松瞧见阮小七摇着橹，嘴边挂着坏笑，知道他肯定要作弄他。笑着上前坐在他的旁边，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笑道：“有劳了。小七兄弟要是哪日在梁上待得闷了，可到阳谷县找我耍子，旁的不说，酒肉管够。”

阮小七动弹不得，“武二哥请那边船头安坐。这船儿小，失了轻重翻了船可不是耍子。”

“我信得过小七兄弟的水性，便是真翻了也不打紧。我一见小七兄弟便觉得亲近，当真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

武松只是搭着阮小七的肩膀不撒手，小七没奈何只能老老实实地渡他过去了。

到了岸边，武松跳下船，朝着阮小七一拱手，牵了马匹，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阮小七站在船头，怔怔地看着武松远去，喃喃道：“这厮真个是将人的心思猜透了。”

说罢自己倒先笑了，撮唇一呼，芦苇荡里瞬间摇来百十只小船。

一些个亲近的小头目，打趣道：“头领此番可报了昨日之仇？”

“必是报了的，头领历来报仇不隔夜的。昨儿个寻思了一夜，今天要不狠狠地作弄那厮一番，怎见得活阎罗的本事？”

“咦？怎的不见那厮鸟？头领莫不是将他淹死了？”

一众喽啰装腔作势还拿着船桨在水里打捞。

阮小七也笑，“一个个莫不是讨打？竟然在这里消遣爷爷。都给我回去装载粮草，耽搁了天王哥哥出征，吃罪不小。你阮爷爷大字认不得几个，也晓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快滚，快滚。”

“得令。”

一众喽啰簇拥着阮小七的渔船，摇着橹儿，唱起了渔歌，迎着朝阳而去。那声音呕哑难听，讲究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且说晁盖并众头领径奔祝家庄来，于路无话。早来到独龙山前，尚有一里多路，中军下了寨栅。

至晚公孙胜与晁盖商议，“祝家庄有庄客一两千人，我们远道而来，又兼兵少，不宜强攻。只每日派人前去庄前挑战，引他出庄接战。若胜他一两场，他必去请援兵，如此二郎之计成矣。”

晁盖沉吟，“据二郎所说，祝家庄教师铁棒栾廷玉有万夫不当之勇。若去挑战，谁可必胜？”

“林教头可当此任。我与刘唐兄弟在旁接应，必保无虞。”

翌日清早，林冲引马军三百来到村口，命十几个小厮轮番叫骂。公孙胜、刘唐各引兵五百埋伏左右，晁盖自领军一千在后压阵。

昨夜梁山军到，祝家庄便关了寨门，派了百十个庄客在楼上巡视。

遥遥看到梁山军来，庄丁飞也似的去报与祝朝奉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