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日

这几天城里确实越来越不太平，到处都是警车鸣着笛。

猫、狗近段都疯了。

不少骑手兄弟送餐时被猫抓狗咬，我看到新闻，连动物园里的狮子都把饲养员给咬了。

这样的场景让程大器回想起大流行的那一年。

第五医院打狂犬疫苗的人从二楼一直排队直到大门外，他默默挤过人群。

“程大器！”

“芳姐？”

她忸怩动着身体，“你能不能帮我排个队，我想上一趟卫生间。”

这是卖猪肉的阿芳姐姐，她也被狗咬伤了。

程大器历来在她的摊子买肉，芳姐总冲他笑、还眨眼，给他的肉便宜量又足。

“程大器，谢谢你。”

芳姐脸红红的，又冲他挤着眼睛。

“啊？芳姐……”

“什么呢？”

“又有虫子进眼睛了吗？”

芳姐转身就走，看起来有点生气。程大器有点疑惑：我说了什么吗？我没说什么呀。

扭头看看队伍，人们接踵擦肩的，还有人正坐在小马扎上吃泡面，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脑子里闪过想法，——不会是世界末日要来吧。

一辆救护车响着笛急速钻进医院。

一阵慌乱的声音传过来。

程大器挤过人群，看到一个女孩子被约束带牢牢固定在担架上，身体剧烈地抽搐，她双眼圆睁、奋力嘶吼挣扎。

简直就像丧尸。

几个医生隔开人群，把担架拉进急救室。

救护车又响着笛急急开走。

人群心有余悸，议论纷纷。

“妈妈，我怕……”

“这是发病了吗？”

“是啊。”

“该不会疫苗不够吧……”

“城南那边，已经排到后天了。”

排队的人群轰一下激动起来。

一阵喧闹、拥挤、争抢……

警笛乌啦乌啦的响，来到医院的警车越来越多。

几队警务人员跳下车，闹事的人被按倒带走，更多的警务人员拉起警戒线站岗维护起秩序。

躁动的人群才逐渐平静下来。

维护秩序之后，医务人员也明显多了。

到后半夜的时候，芳姐也终于打上了第一针疫苗。她明显安心了不少，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这时候大概凌晨一点多。

他们正从注射室出来，挤过拥挤的人群。

黑暗中看不清脚下的路。

嘭！！

突然，一声巨大的爆雷声就像在每个人的耳朵边炸响，都同时惊吓得瘫伏下来。

程大器感到自己全身的毛发就像经过高压电线一样立起来了。

“雷！”

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

“滚地雷！”

只觉得四周变得亮如白昼。

圆球一样的闪电飘过然后消逝。

亮光就随着这个球形闪电“咻”一下无声消失，感觉自己眼前瞬间重新陷入黑暗。

这时，雨开始下起来。

最初是稀疏雨点，然后变成一阵细细密密的中雨。

人群骚动了一阵。

好不容易站了一天，才快要排到自己准备打上疫苗，谁也没打算离开。

警务人员吼了一声。

“不要乱，保持秩序。”

“快去，你叫保卫科的把棚子给撑起来。”

一阵忙乱，大家齐心撑起雨棚。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处传来。

哎呀，是老鼠。

眼睛发红的老鼠从下水道里蹿出来，刚开始是三三两两、然后变成群结队，朝一个空旷的方向狂奔。

它们也不怕人，遇到挡道的就直接从他身上纷纷爬过去。

那个人被吓得怔在原地，老鼠就像洪水一样胡乱从他身上涌过。

人群纷纷避之不及。

程大器拉着芳姐一路小跑。

雨越来越密。

他们从人群挤出医院，回头看，排队打疫苗的人仍然满满当当站在棚下。棚子覆盖的范围有限，更多的人撑着伞，在风雨中坚持排着队。

……

开车在雨里驶了足有十多分钟才到小区路口。

芳姐忽然在副驾往路边指：“咦，这老太太怎么不打伞？”

黑暗中，程大器顺着光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奶奶，一只手还拿着书包，在雨里蹒跚着奋力扒拉小学紧锁的大门。

程大器心里想，老太太的孙子成绩一定很好吧。

小学斜对面就是派出所。

开车路过。

“呯！”

派出所里有人开枪？

他们在车上不由扭头看。

看到四五个警务人员正在合力按住一个嘶吼的中年人。

“快走，快走快走……”

芳姐催促程大器踩油门。

刚出路口，就看到几辆救护车急急冲进社区，外边早停了几辆警车，警灯还在闪。

“出事了。”

“呀呀呀，好可怕呀，我要你陪我，我要去你家，我知道你自己住！”芳姐趁机贴胸挽住程大器，用了撒娇的语气说。

程大器瞪大眼睛。芳姐天天杀猪，不是应该胆子很大的吗？

他犹豫了一两分钟，郑重的冒出一句话。

“那你可不能把我的泡面吃光噢！”

-

刚到家，惊魂未定的程大器就听到到手机一响。

“叮”

按亮手机。

房间很安静。

夜里交通频繁。

有时候我们听得见警车从楼下开过的声音，还有救护车鸣笛、急刹车和转弯的响声。

还听到越来越多卡车的动静。

芳姐疲惫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电视还在黑暗中闪烁

“近日，全球多地出现境外传播疫情。”

“……7月1日至7月15日，漂亮国通报X-型狂犬病患者发病累计270例。”

“著名学术期刊《二把刀》刊载了传染病专家冈本日川分离出的最新变异毒株，并命名为X-2型狂犬病。”

“据悉，该新型变异株具有极其罕见空气和水传播能力。在高温环境仍然能流行，感染症状包括喉咙干痒疼痛、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