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
他追。
他插翅难飞。
皮勇军仗着一人三骑的超强配置，愣是追着金光闪闪的李昊跑了五十多里地，直到把李昊的汗血宝马跑炸肺才堪堪追上。
“可惜了！”
看着宝马鼻孔里喷出的粉色泡泡，老皮忍不住又踹了脚被捆起来的李昊仓啷一声拔出弯刀，给汗血宝马一个痛快的结局。
剥皮，取肉，回营。
没捞到价值万金的汗血宝马，捞到个宝马的皮子也是好的。
至于肉……贼配军永远不嫌弃肉多，也不嫌弃马肉是酸的。
“本王是西戎国主第七子。”
被绑在马背上的李昊缓过劲来，尝试着沟通：“只要将军肯归附，我保你个殿前大将军，统兵过万，享受无尽荣华富贵。”
哼！
皮勇军扭头冷冷地瞪了眼被剥了金甲的李昊随口吩咐：“把这张破嘴堵上！”
骗鬼呢？
西戎穷得叮当响。
你这个七王子的亲卫都穿不起锁子甲，只能用皮甲对凑，一箭射个对穿，还能让我享受荣华富贵？
真他娘的扯淡。
老子虽然是贼配军，好歹穿着三十七斤重的锁子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眼下又跟着两个敢打敢冲的将军，封侯拜相什么的不敢想，再打几仗脱了罪迁回关内过个富裕日子还是可以想想的。
看着兵丁堵了李昊的破嘴。
顺便扫了眼被麾下儿郎围在中间的马群，他对今天的收获极为满意——战马五百匹。
不包括之前从牧人手里抢的二百匹，在追击西戎七王子的过程中又缴获了五百匹河套骏马。
金银物件也有不少。
活口就一个，其他亲卫没留手，直接砍了，剥光衣甲带回去给兄弟们熬冬用。
审视一圈，又换了茬战马，皮勇军才笑嘻嘻地从马背的褡裢里掏出颗掌心雷婆娑。
好东西！
今日只用了十五颗，就折断了三千西戎精骑的锋矢，躲开了最要命的锋矢对撞。
以后还这么用，可以大杀四方！
等皮勇军驱赶着偌大的马群找到再次转移营地的罗青时，已近傍晚时分。
骑兵作战就这点不好。
很难全歼，打完仗也很难找到主力部队，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累了一日的皮勇军和部下交了差事倒头就睡，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骑了一整天的马状态跟早晨头一次参加骑兵冲锋的罗青差不多。
都是两腿发软很难站稳。
饱饱地睡了一觉，夜半三更才起床洗漱，填肚子。
好在羊肉管够。
之前抢过的部落很多，留下不少羊肉，深秋的草原气温又冷，搁不坏，可以随便造。
同样饱睡一下午的罗青精力充沛，又刻意活动了一番，筋骨舒展开来，现在能跑能跳。
就是不敢出大力。
好像浑身的肌肉都被拉伤了。
几个将领再次凑到火堆前时气氛比较亲热，没有之前那种无形的隔阂。
“金三十二两，银一百七十五两，我的意思是咱们这些将领就别分了，都分给兄弟们。不报缴获。战死的兄弟多分一份，托人带回老家养家糊口或者置办产业，总会留份念想。”
罗青踢了脚田虎带人搬来的羊皮包裹，露出里面搜集到的金银。
主要都是些饰品。
西戎蛮子喜欢穿金戴银，却不用金银做货币，正好便宜了贼配军。
马军虽然吃得饱，穿得暖，不像步军那样受罪却也见不到粮饷。
名义上的两贯月俸和时节赏赐从未出现过。
将领还好，能见到月俸。
都头月俸五贯，能全额拿到手，时节赏赐也跟普通兵卒一样见不到。
副都头和将虞侯月俸四贯全额到手，没有克扣。
营虞侯月俸十贯全额到手，有三节赏赐，没有时令赏赐。
低级将领也是将领。
大赵朝廷的官家和老爷们还需要众多低级将领带兵打仗，不敢克扣过甚，只能从普通兵卒身上榨油水。
但，打仗会送命，没有银钱奖赏，那个兵卒肯卖命？
在战场上搜集到的金银财货，就是现成的赏金，得分派到每个兵卒身上。
不然……谁给你卖命？
这点金银只是小头，还有更大的部分是缴获的战马、兵刃、衣甲。
这些金贵物资都可以兑换成银钱用来赏赐有功之士。
前提是先挑选一遍可用之物。
优先保证己方部队供应，把不需要的物资造册上缴，换取赏银分发。
他在现场分金银的主要目的是想留下缴获的战马。
最少留六百匹。
加上原有的三百匹战马，他麾下的将士都会变成一人三骑的超级机动力量。
人数不多。
但，配合掌心雷、震天雷这两个大杀器，绝对能给西戎主力造成很大的伤害。
有了这样的底气他就不想撤军回杀虎口了。
得干票大的！
事关所有人的钱袋子，他需要首先跟麾下将领做个沟通，争取到大家的认可再讨论定计。
“将军大气！”皮勇军满意地点头补充：“先把赏金给下去，兄弟们的士气就会涨起来，至于战损抚恤……其实不用着急。先造册，待缴获兑换了银钱再赏不迟。”
之前派人驱赶回去的羊群过万，已经是很大的一笔赏金了。
每人分个十贯钱没什么问题。
头头脑脑的将军每人也能分润二三十贯，还有剩余的部分孝敬狄帅。
狄帅是个清廉的，手里没钱拿什么赏赐有功之士？
可以吃点小亏。
让狄帅手里多几个活钱，带着兄弟们多打几次胜仗就什么都有了。
熊博明，王英武连连点头表示支持。
议定银钱，罗青就不遮遮掩掩了，直接说明想法：“我是今天才知道身上的锁子甲在西戎蛮子眼里是宝贝，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根据这个弱点调条更大的鱼儿吃。”
“明日，我们兵分五路寻找合适的设伏地点，然后派弓马娴熟的人手去勾引西戎主力进入伏击圈。”
“这次的掌心雷和震天雷管够。”
“直接埋了狗日的西戎主力。”
“咱们好好谋划一下，搞不好能缴获上千匹战马，回到杀虎口换个大大的功勋。”
“最好能脱罪入籍，咱们也可以风风光光地返回关内过好日子。”
“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他说的很实在。
此时的拼命，是为了未来的不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