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鼠咬破天子袍

夜，司空府。

大殿中烛火摇曳，曹操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

郭嘉，程昱和许攸站在下方，都皱着眉头。

“若不是刘守真的隔离之策，百姓这段时间只能闭门不出。”曹操冷哼，“那首‘曹司空，屠刀狂；天降疫，汉室昌’的童谣，就要传遍许都城了。”

程昱微微躬身：“刚得到消息，汉室大臣私下走动，要用这次鼠疫攻击司空。”

“来势汹汹啊。”郭嘉哼一声，“朝堂上联合起来针对司空，民间用童谣让司空失去民心。”

曹操站起来，眸光锐利：“不止如此！赈济百姓用霉粮的事，定然会被那些汉臣用来大做文章。若鼠疫来源霉粮的谣言散出去，我曹操就是罪人。”

一直未说话的许攸，嘴角勾起冷意：“主公，臣有一计。”

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许攸身上，曹操快步走近：“子远，快讲。”

许攸面色得意，目光扫过郭嘉和程昱后，摊手道：“主公可知，官渡之前，许都有很多大臣暗中勾结袁绍？”

“孤自然知道。”曹操不在乎的表情，“那时孤都不知会不会胜，他们害怕要奔个前程，孤不怪他们。”

郭嘉笑着一拜：“主公宽仁啊。”

许攸撇了郭嘉一眼，朝着曹操继续道：“那些密信，只有袁绍知道，不过，当中一封给臣看了。太仆吴子扶勾结袁绍，献上许都城防图。”

“竟是他？”曹操眼中杀机闪过。

“这样的逆贼，该死。”许攸冷笑，“不如我们就说吴子扶勾结袁绍，以‘疫粮’祸乱许都。”

他这话一出，曹操，郭嘉和程昱瞬间就明白了。

栽赃吴子扶，他本就勾结袁绍，再从他府中搜出他和袁绍勾结，用“疫粮”制造鼠疫的密信，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这一切，都是袁绍之罪。

程昱鹰目骤亮：“臣今夜便让校事府行动，抓捕吴子扶，搜查他府邸。”

“鼠疫的罪人找到了。”郭嘉笑道，“但要让朝臣和百姓都信，还差一环。”

“刘守真。“曹操眸光闪亮，“陛下亲封的代天巡疫使，他的话便是天宪！况且，他这几日救死扶伤，深得百姓信任。”

许攸眼中闪过不屑：“那小郎中能做什么？臣之计，足够了。”

“子元啊，你当然是大功。”曹操大笑。

许攸极为得意，拿起酒壶猛饮一口。

曹操朝着门外站着的许褚下令：“仲康，孤现在写封信，你立刻带去东城给刘守真。”

……

已经是深秋。

清晨的德阳殿前，御道两侧落着寒霜。

孔融攥着象牙笏板的手冻得发青，盯着对面司空府属臣队列。

侍中吴硕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昨夜西市酒肆又传出新童谣，‘黑鼠咬破天子袍，金銮殿前长疫草’。”

“呵呵，这回看他曹孟德如何应对。”孔融冷道。

“就算把霉粮的事抖出来，也动摇不了曹阿瞒。”吴硕皱眉。

孔融冷冷一笑：“朝堂是动不了他，但是，民心会动摇他，还有那些观望的士族。当曹阿瞒被民心所弃，那就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

“所以这次早朝，要把事情吵大了。”吴硕道。

孔融信心满满：“放心，我都联络好了。”

两人正聊着，一个人从御道尽头走来，背着一个古怪箱子。

刘霖缓缓走来，手里哈着气。

“竖子安敢玷污朝门！”孔融笏板直指刘霖，“你一个太医令，没资格来上朝。”

谁特么愿意来啊？早朝也太早了，前世上班都不用这么早。

刘霖心中吐槽了一番，摊摊手：“下官奉司空令......”

“司空令？”吴硕从汉臣队列闪出，“太医令怕是忘了，你绶带上绣的是汉室山河纹！”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刘霖身上，刘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诸位，刘守真‘代天子巡疫’，他没资格上朝？”荀彧声音冷冷，“那诸位有资格？”

孔融见荀彧说话，后退了一步，那些汉室大臣也都低头。

刘霖摇了摇头，心中轻叹：“待会儿你们会哭哦。”

他是昨夜接到许褚送来的曹操密信，才来上早朝的。

铛铛铛~

钟声响起，群臣进殿，刘霖跟在最后面。

……

刘霖跟着群臣踏入德阳殿，第一次上朝，有些好奇。

他抬眼看向龙椅上的皇帝刘协，年轻天子精神不错，龙椅左下方，曹操坐在他专属座位上。

“跪~~”太监宣礼声清脆。

满殿朱紫齐刷刷跪地，龙椅下那个玄色蟒纹的身影纹丝不动，

曹操的犀角玉带扣正对着御座下首的鎏金铜案，似乎他才是这座殿宇真正的主人。

“诸卿平身。”年轻天子抬手。

朝参之后，大臣们分成两个阵营，列队而站。

“臣有本奏！”孔融出列。

汉室大臣们看着他，眼中斗志升起。

刘霖站在最后面，心想好戏开场，可惜不能坐下来嗑瓜子看。

“东城鼠疫已亡三百余人，皆因司空府用霉粮赈济百姓！”孔融指着曹操道，“臣请彻查司空府仓廪，以慰亡魂！”

他是开头，像是沸油溅入火堆，十余名汉臣接连出列，矛头直指曹操，列曹操之罪。

侍中吴硕捧出卷染血的麻布：“此乃疫民临终血书，控司空以毒粮害民！”

面的来势汹汹的汉室大臣，曹操忽然轻笑出声。

刘霖目光一直落在曹操身上，这厮十分淡定，手指在铜案上敲出某种韵律，像在给这场围攻打着节拍。

大臣们弹劾后，年轻皇帝怯生生问：“司空如何解释？”

曹操只说了三个字：“带吴子扶。“

汉室大臣齐齐一惊，到现在他们才发现，今日吴子扶没来。

殿外铁甲碰撞声由远及近，许褚的虎卫军拖着个青袍人影跨过门槛。

咣当！

吴子扶被扔在地上，他面色惊恐，眼中满是绝望。

“司空！”孔融怒问，“吴子扶乃是太仆，你司空府凭什么抓他？”

曹操终于缓缓站起来，一股威压笼罩而下：“凭什么？凭‘曹操’两个字，够不够？凭孤麾下二十万铁骑，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