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诡异祥和的日子

“此番能抓到这俩双生女鬼，你居功甚伟，我说过，只要你帮我抓到它们，就传你剩下的尸解秘术。”

钟九言语间难得带着几分真诚。

他肺癌晚期，若不是施展秘法，早就离世了。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钟九不介意将这苦心孤诣创造出来的尸解秘术传给自己唯一的传人。

当然，前提是这个传人要听话。

而李纪这几天的表现，无疑令他极为满意。

李纪点了点头。

尽管知晓这便宜师傅会暗中留一手，但能获得下半部的尸解秘术也是极好的。

钟九高兴地拿起一直摆放在神龛前的莲花灯。

“阿纪，拿着它，我现在就告诉你何为借运！”

“好的师父！”

李纪接过莲花灯。

钟九站于猩红柜子前，捏起剑指，口中发出如同颤音的不规则声响，怪异、复杂、极快。

李纪在旁细细倾听。

莲花灯，在燃。

怪异声，回荡。

青烟弥漫在空气里，弥漫在李纪身旁，弥漫在客厅里，弥漫在柜子旁……就如同一层蓬松的棉絮铺地。

一道道朦胧身影缓缓浮现。

客厅、玄关、厨房、卧室……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惨白的眼眸，猩红的舌尖，尖锐锋利的牙齿，在李纪身旁围绕，挤到他面前。

“你找我？”

“你找我！”

“你找我？”

鬼，在低语，尖锐，窃喜，癫狂。

李纪心中惊悚刚起，莲花灯燃烧的光芒骤然一暗。

“阿纪！你记住，借阴取阳，是借运，借众鬼之运，成就阳世鬼王，只要你的意志足够坚定，神魂足够强大，就能压制它们的凶性，就控制住它们为己所用。”

钟九大喝。

他剑指遥遥朝着猩红柜子一指。

一道道青影狠狠地朝着柜子里撞去，柜子剧烈颤动，嘶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钟九一边操控着众鬼跟双生女鬼厮杀，一边传授着知识，显得游刃有余，但其实还有些东西，他并没有说。

比如这些鬼都是他养在卧室里、坛子里的鬼，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如臂驱使。

不过这都是细枝末节，在钟九眼里，只要李纪修炼尸解秘术，自然而然的就知道此中窍门。

“你记住，借来的‘鬼王’运势无法长时间存在，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你……坐上去！”

钟九话声刚落。

嘭！

缠绕柜子的墨斗线陡然寸寸炸裂，柜门轰然打开，阵阵恐怖气息倾泄。

双生女鬼早已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柜子里唯有一座莲花台，虚幻透明，泛着猩红色泽。

“借运只能由弱渐强，一旦你的神魂承受不住，就会被无尽阴气冲刷得魂飞魄散。”

“你记住！最关键的是，借运不可逆转，需要抛弃肉身，而且只能存在七天时间。”

“七天内不能借尸还魂，不能借命，不能尸解，必定魂飞魄散。”

说完这句，钟九不再开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柜子里，毫不犹豫的坐上猩红莲花台。

李纪默默地捧着莲花灯。

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

钟九身上渐有一层猩红得好似油彩般的色泽在流淌、逆流，自眉心而去。

猩红，耀眼，膨胀。

越来越大，越来越盛。

然后。

猩红膨胀，逐渐形成猩红皮肤的恐怖手臂，如同撕开眉宇皮肤。

刺啦！

轻微撕裂声中，眉宇皮肤竟然如同拉链一样被拉开，露出个硕大的猩红恶鬼头颅，这恶鬼瞪着铜铃样的眼睛瞧着李纪。

“阿纪！”

“师……师父？”

“我已成就鬼王，就暂时居住在旧身里，后续的日子就有劳你帮我办理后事，以及照看炼尸进度。”

“好的师父，可是炼尸我不会……”

“放心！我早有准备，完整的尸解秘术在我床头柜里，你翻看查阅，注意查漏补缺即可。”

钟九言罢。

那硕大的猩红恶鬼头颅就缩了回去。

唯有消瘦的，冰冷冷的尸体安静坐在柜子里。

李纪捧着莲花灯的手微微颤动。

竟然……竟然真的成功了？

借阴取阳，借运，竟然真的能成就阳世鬼王。

那么炼尸还魂，借命，莫不是真的也能成功？

尸解秘术……尸解成仙……尸解成仙！！！

李纪心脏情不自禁的跃动，那是看到成功例子的躁动，是兴奋，是狂喜。

既然钟九能成功。

自己是不是也能……

李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眸低垂，嘴角微微翘起。

莲花灯昏暗的烛光照耀在他脸上，倒映的影子在墙壁上扭曲、膨胀、摇曳。

萌发的野心、压抑的欲望，如同月下野草一般开始疯长。

……

次日。

李纪前往附近警局开具死亡证明，准备找南无佬（香港本土办理白事的民间道士）来办理法事。

然而友叔这位末代天师听街坊邻居说起后，竟主动提出由他来设灵堂，办理法事。

李纪没有拦住。

友叔自顾自的查探钟九尸体，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才冷着脸继续操持起后续法事。

凭借着末代天师的道行都没有发现异样。

这更让李纪对于尸解秘术修行一事更为上心、热衷。

当然，梅姨那里李纪去安抚过一趟，言说冬叔还魂一事由他来接手，保证没有什么纰漏。

时间悄然流逝。

冬叔死后第四天。

冬叔死后第五天。

冬叔死后第六天……

这些日子里，在灵堂前来慰问祭拜的邻居们走后，李纪常常独自守灵。

也许是后续尸解一事还需要李纪操持，也许是多年心愿即将达成，钟九对待李纪的态度改变许多。

不仅手把手的帮李纪炼制出了一百零八小纸人，更是传授如何操控鬼物寄居，如何在还是活人时借阴取阳。

至于炼尸之法，自然则是谨慎而郑重，传授得尤为细致、细心。

毕竟这些关乎着后续尸解一事，钟九根本就不敢有丝毫保留。

尸解秘术：借阴取阳，借运！炼尸还魂，借命！

如今李纪已然习得三分之二，至于最后的还魂借命，钟九仍旧有所保留，就连准备好的所谓完整版尸解秘术里也没有记载。

显然是想借此拿捏住李纪，不让他在这关键时候脱链子。

李纪虽然有些无奈，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法子即便很粗糙，但管用，他确实被拿捏住了，只能用心办事。

至于钱小豪，在冬叔死后的第五天就在2442里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