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义救落难僧（护少林经卷，独战吐蕃三大法王）

少室山脚的茶寮里飘着雪沫子，秦风解下青布包袱时，三指宽的《楞伽经》蓝布封面在木桌上轻轻一颤。柜台后的店小二正用铜壶给老僧续茶，忽听得门外传来铁环相撞的脆响。

“当啷——“

十二枚金环缀成的降魔杵砸在青石板上，三个披着赭红袈裟的吐蕃僧人踏着积雪而来。为首的法王额间朱砂如血，目光扫过老僧怀中鼓起的衣襟：“施主怀里的《金刚伏魔经》，是十年前吐蕃使团失落的宝物。“

老僧枯瘦的手指攥紧念珠，佛珠在指缝间发出细碎的摩擦声。秦风端起茶碗的手忽然定在半空，碗中涟漪未平，映出身后法王翻飞的袈裟下摆。

“中原讲求物归原主。“秦风将茶碗轻轻放回桌面，青瓷碗底磕碰木纹的声响惊得店小二往后缩了半步，“只是不知大师说的，是吐蕃的佛经，还是天竺的梵本？“

“放肆！“

左侧的法王突然暴喝，金刚杵横扫茶桌。秦风左手按着经书纹丝不动，右手龙魂剑连鞘往下一压，杵头金环竟被生生按进青石地面三寸。剑鞘上暗纹游龙被内力激得隐隐发亮，茶碗中的水纹却已归于平静。

老僧忽然低诵佛号，从怀中取出一卷金箔包裹的经书：“此乃玄奘法师亲译的《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老衲正要送往洛阳白马寺供奉。“他枯槁的手指抚过经卷边缘焦痕，“当年吐蕃铁骑焚毁藏经阁时，老衲的师兄用脊背护着它...“

话未说完，三道金环破空而至。秦风剑鞘一抖，三道寒光贴着老僧耳畔掠过，钉入土墙的金环上赫然缠着三根乌黑发丝——方才电光火石间，龙魂剑竟是用剑鞘挑断了偷袭的暗器。

“好俊的功夫。“额间朱砂的法王忽然笑了，露出森白牙齿，“汉人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今日要造几层？“话音未落，茶寮四周的积雪突然翻涌，十二名红衣武僧破雪而出，手中铁棍结成的伏魔阵已将茶寮团团围住。

秦风拇指轻推剑格，龙吟声里青锋出鞘三寸：“这要看大师的杀孽有多重。“剑光映着雪色，在他眉间投下一道寒芒。老僧忽然按住他握剑的手，浑浊的眼中泛起悲悯：“施主不必为老衲犯杀戒...“

“大师错了。“秦风手腕轻振，龙魂剑完全出鞘的刹那，茶寮中二十七盏油灯同时熄灭，“杀人的是执念，救人的才是修行。“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风中时，剑尖已点在伏魔阵东北角的铁棍上。

“铛！“

金石相击之声震得屋梁积雪簌簌而落。持棍武僧只觉虎口剧痛，定睛看去，精铁打造的棍头竟被剑尖点出个拇指大的凹坑。阵型微乱的瞬间，秦风的身影已如游龙入海，惊鸿剑法的第七式“星河倒卷“在方寸之地绽开万千寒星。

三个法王同时暴起。额间朱砂那位双掌赤红如血，正是吐蕃密宗绝学“大日如来印“；左侧法王袖中飞出九枚金钹，边缘锯齿泛着幽蓝；右侧法王则从腰间解下串着人骨的法器，凄厉的骨哨声里竟飞出漫天毒砂。

“小心七步追魂砂！“老僧突然将经书塞入怀中，枯瘦的身躯挡在秦风背后。秦风却似背后生眼，龙魂剑回鞘的刹那左手已扯下茶寮门帘，灌注内力的粗布在空中一抖一卷，毒砂尽数被裹入布中。右手剑鞘顺势横扫，九枚金钹被拍得倒飞回去，深深嵌入梁柱。

额间朱砂的法王双掌已到面门。秦风忽然弃剑不用，左手结了个奇怪的手印点在对方掌心。“惊神指！“法王惊呼暴退，掌心赫然多了个血洞。秦风趁机抄起龙魂剑，剑光如瀑直取右侧吹骨哨的法王。

“嗤——“

剑尖挑断骨哨绳索的瞬间，最后一位法王的降魔杵已砸向后心。秦风竟不回头，反手将剑鞘往背后一竖。“当“的一声巨响，精钢剑鞘被砸得弯曲如弓，他借势向前飘出三丈，靴底在雪地上拖出两道浅痕。

老僧突然从袖中抛出一串佛珠，一百零八颗檀木珠在空中散作漫天星斗。三个法王正要追击，忽见每颗佛珠都映着龙魂剑的寒光，恍惚间竟似有千百柄利剑当空刺来。待佛珠落地，茶寮中只剩风雪呼啸。

“施主这招'千江映月'，倒有几分少林拈花指的意境。“老僧弯腰拾起佛珠，指尖抚过断裂的丝线，“可惜老衲的'无相劫指'尚未练成，否则...“

话音戛然而止。秦风突然伸手扶住老僧摇晃的身躯，触手处僧袍已渗出血迹——方才毒砂袭来时，终究有三粒穿透门帘打在了老僧背上。

“大师何必...“秦风正要运功逼毒，却被老僧按住手腕。老人从怀中取出完好无损的经卷，染血的手指在封面“金刚“二字上轻轻摩挲：“当年师兄圆寂前说，这经书里藏着...“

雪地上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秦风瞳孔微缩，龙魂剑再次出鞘时，剑锋已映出来人绯红的官服——竟是六名大理寺捕快纵马而至，当先之人高举鎏金令牌：“奉旨查抄吐蕃细作！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剑锋上的血珠顺着鎏金令牌的纹路蜿蜒而下，秦风手腕微抖，六道寒光闪过，捕快们腰间的雁翎刀齐柄而断。当先那人官帽下的鬓角渗出冷汗，却仍强撑着喝道：“你敢抗旨？“

“旨意上写的是查抄吐蕃细作。“秦风剑尖轻挑令牌，露出背面阴刻的莲花纹，“可这朵雪域红莲，似乎开错了地方。“他忽然用剑身拍向地面，积雪飞溅间露出几枚马蹄印——深达三寸的蹄痕里，分明嵌着西域特有的赤砂。

老僧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染红了经卷。秦风反手点向他大椎穴，却被枯瘦的手掌握住：“施主且看...“染血的手指在经书封面画出扭曲的“卍“字符，最后一笔未竟，老僧已垂首圆寂。

“拿下！“

六柄断刀同时掷出，捕快们袖中突然弹出铁链结成天罗网。秦风左手抱着老僧尸身，右手龙魂剑划出半轮弦月，精铁锁链应声而断的刹那，剑鞘突然射向茶寮梁柱——先前嵌入的金钹被震得激射而出，三名捕快惨叫着捂住咽喉倒地。

额间染血的捕头忽然扯开官服，露出胸口的狼头刺青。剩余两人各持判官笔左右夹攻，招式竟与先前法王们的武功同出一脉。秦风踏着伏魔阵残留的铁棍腾空而起，惊鸿剑法的第九式“长虹贯日“穿透风雪，将二人钉在茶寮立柱上。

“吐蕃人给你们什么好处？“剑尖抵住捕头咽喉时，秦风瞥见对方靴筒里露出的密信一角。染血的牛皮信封上，赫然盖着河西节度使的朱砂印。

捕头突然咬破后槽牙，黑血涌出的瞬间，秦风剑锋急转削下他半边下颚，却仍迟了半步。垂死之人盯着经书发出嗬嗬怪笑：“红莲...圣火...焚尽...“话音未落，茶寮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秦风掀帘而出，瞳孔猛地收缩——先前逃走的三个法王竟被吊死在古柏上，袈裟上用血写着梵文。他挥剑斩断绳索，发现尸体腰间挂着同样纹路的红莲铁牌，其中一具尸体的右手食指缺失，断口处还粘着金箔碎屑。

“调虎离山！“秦风猛然转身，茶寮内老僧的尸身竟不翼而飞，唯余地上一滩黑血绘成的莲花图案。他抓起经书冲出茶寮，却见少室山道上远远行来一队送葬的白衣僧人，梵唱声里经幡招展，竟与漫天大雪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