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没的选，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市二医院前人来人往，这里是整个叠川市的大医院，不少疑难杂症都汇集到这地方。

故而，来到此处的人皆是无可奈何。

生存，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活下去就是一个单纯而朴素的愿望，就如同当下的情况。

周不易想要活，所以他不会放弃，用未来情报探查更多真相；

此间，司凝凝也想要活，所以她无话不谈，不敢拒绝家族的要求；

但可是，“不敢”并不代表“心甘情愿”。

奶茶店中，外卖小哥来来往往，店员无比忙碌，将周不易这一桌衬托得就像是一座格格不入的孤岛。

司凝凝敏锐察觉到了，现在的自己处于劣势地位。

虽然不清楚面前这人对自己有何图谋，但这种感觉令她非常不爽。

她很想呼面前之人两巴掌，但又不得不维持假笑，就像是在床上假装兴奋的老婆，艰难地配合着丈夫的演出。

不过嘛！演戏这一行，她是专业的。

等到再次开口时，她口中的言语轻松、淡定、写意：

“周不易同学，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肾脏功能有些问题，血液中缺少某些物质，每周需要到医院来进行透析，这是天生的。”

“这虽然有些麻烦，但我已经习惯了！”

司凝凝现在的情况非常劣势，在一场交锋中居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那就只能被人压着打。

而她还不能让周不易恼了。

真是憋屈！

话毕，周不易将司凝凝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嗯！这人没有撒谎。

他当下的目的是确定司凝凝蜕变为“造化天君”的原因，问题不出在对方的家庭上，难道是因为这个疾病？

周不易问得更加仔细了：“这个病症严重吗？你的白发就是因为这个？”

“你似乎不愿意让他人看见那白发。”

话说完，周围的空气似乎僵住了。

这句话踩在了雷点上，司凝凝彻底恼了，她不喜欢白发，更不喜欢他人提及，因为这代表了一段罪恶。

之前伪装成猎物的猎人，眼下彻底撕碎了自己的伪装，语气变得暴戾而嗜血，她反嘲：“不透析，就会死！你说这问题严重吗？”

至于另外一个问题，她不想回答。

周不易很明显捕捉到了这一关键信息，按照未来的推论，司凝凝会在接下来1至2个月内，引发“地震”，成为“造化天君”。

在这期间肯定是出了大事的！

难道是这病情失控了？为了活下去，司凝凝直接丧心病狂？

虽然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周不易还是认为，概率太小了。

毕竟那可是足以吞噬一个城市的灾祸。

司凝凝现在的力量微不足道，即便她是天才，她也像街对面医院中大多数人一样，面对宿命中的灾厄，无可奈何。

难道是司家？

周不易心中又冒出了个想法！但如果这个问题直接询问，多半是无法得到答案的。

涉及本家，司凝凝肯定不会作答。

周不易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完成了最后的记录。

他将奶茶饮尽：“司凝凝同学，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司凝凝板着臭脸。

该死的拷问环节终于走到了最后，要不是家族的要求，这场“约会”司凝凝一秒都不想多待，她只想早点结束，离开。

她点头。

周不易笔尖指着笔记本：“司凝凝同学，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他这个问题就像是问学生，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这时，同学们总是会有许多高大上的答案：成为科学家、成为宇航员、报效祖国、报答父母，但是读完之后走上社会，这个问题大多数人只有一个解。

那就是活下去！养家糊口！

司凝凝可以轻易编一个理由来搪塞，但或许就像上次一样，那些胡编乱造的借口会被轻而易举地拆穿。

她或许是为了发泄，所以实话实说：

“我没得选，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周不易同学。”

“现阶段，我的病是属于一种罕见病，‘罕见’两个字就代表了，治疗它所需要耗费的资源无比庞杂。”

“我刚才撒了谎，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的父母了！我和姐姐相依为命，一同租在不远处拖拉机厂的老旧小区里面。”

“我没有钱！”

“对此你可能好奇！我隶属于司家，司家难道不管吗？”

“在叠川市司家是个庞然大物，但家族里面的人太多了，我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家族成员。家族不会平白无故给我们资源，家族也不可能关心到所有人。所以在家族内部，设立了‘奖赏’机制，只要家族弟子在‘仙道’的表现优异，就可以获得一定金钱上的奖励，而这笔奖励完全可以覆盖我每个月所需的治疗费用。”

“所以，我回答你的问题！我想要活下去，我不得不修仙！”

如此发言，如此坦诚。

啊？为了活下去！

司凝凝话毕，周不易眼神中的神色软了下来。

一直以来，他都将对方当作“造化天君”来看待，忽视了对方现在的身份，一个为了活下去而拼命修仙的小丫头。

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之前的冒犯，也或许是为了解决这个关键问题，周不易无比真诚地询问：“抱歉，对于之前的态度。”

“司凝凝同学，如果我有方法可以治愈你的疾病呢？”

当下，周不易是真的想要弥补。

通过之前冒昧的提问，他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司凝凝目前面对的所有困难，都是身体中的疾病造成的；可以联想，这可能与成为“天君”这件事情有极大关联。

所以只要能将对方从这个“泥潭”中捞出，解决对方的问题，那就有极大的可能阻止对方成为天君。

司凝凝眼下被“自身疾病”赶着前进，还是现在技术无法解决的问题。

现在不能，不代表未来不能。

虽然在千年后的世界腐朽破败，但改善疾病的方法应该是有的。

这就是周不易的《失足少女拯救计划》。

他这头畅享着，但司凝凝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人与人之间，总是隔着可悲的壁障。

人们难以理解的！

之前司凝凝服软时，周不易继续逼问；而现在，周不易态度缓和了，可那话语落到司凝凝的耳朵，却又像是无声的嘲讽。

她的脸色青了红，红了白，最后她若有若无地嗤笑。

这毫不意外，是愤怒的情绪。

她现在算是看清楚了，这根本不是一次约会，而是一场拷问。

对方高高在上，像犯人一样在审问他。

这一刻，司凝凝不再顾及，她冷嘲热讽：

“周不易同学，我虽然不知道你和我见面抱有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我发现，你是真的喜欢多管闲事！”

“你以为你是谁？天才？我需要你的施舍吗？现代医学加上修仙之路都无法治愈的东西，你可以轻易解决？”

“我知道你在看我的笑话！请便吧？但请不要用这副悲天悯人的口吻，这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司凝凝的言语很轻，却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怒色，之前为了大局，她忍耐的一次、两次、三次，将自己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对方面前，赤裸、毫无保留。

他彻底交代了自己的一切，换来的只是一阵嘲笑。

撕破了脸的司凝凝想一杯果汁泼在对方脸上，但最后理智让她收回了手，她转身离开，没有任何停留。

奶茶店中，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周不易有些懵。

但是仅仅是片刻，他也就理解了。

司凝凝离开，白色小圆桌前面最终只留下了他一人，周不易看向桌面！桌上还有司凝凝刚才生气时所留下的头发。

头发？周不易沉默地将这东西收了起来。

司凝凝刚才说过，这病症是天生的，头发里面记录了DNA。

诚然，无论换作是谁，都很难相信，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能治愈医学难题，但是司凝凝所不知道的是，在周不易的背后有千年的历史作为支撑。

在千年后的未来，所有的荆棘之路前人已行尽，举目四望尽是坦途。

等视野中彻底看不见了人影，他也起身回家，睡觉。

-------Z☡zᶻ-------

梦，实验室。

和上次灵石的携带一致，入梦前周不易将司凝凝的头发塞进口袋，醒来后，从梦中将这东西拿出来。

梦醒，来到实验室，他很快找到了师妹：“师妹，你能帮我分析一下这根头发里的DNA吗？”

现实中的基因检测，周不易没法保证结果的准确性；

梦境中的世界只有他、师妹和导师三人。

三人互相扶持，师妹基本上也是有求必应的。

当下，师妹眼神有些疑惑，眼神中闪过一丝本能的不悦，这么长的头发肯定是女生的。

这又不是她的头发，至于导师，那更不可能。

想到这儿，她心里生出了些许没由来的气愤，问：“师兄，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周不易显然没有察觉到女生细腻的心思，没答。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师妹看着师兄这样的态度，也渐渐就没了声。

或许在这件事情上，她不该干涉师兄的？应该遵从对方的主观意愿！

毕竟师兄身上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无法污染的身体、那块纯净灵石……有太多不可以解释的事情。

想罢！师妹也不再追问。

信任，也是她唯一能给予师兄的东西。

等什么时候师兄想说了，师兄自然会告诉自己。

师妹从周不易手中接过头发，走出了实验室，进了另一个房间，未来的科技比现代发达，即便已经破败不堪，但很多方面结合了灵气的运用，效果远胜之前。

周不易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师妹拿着报告结果回来了。

和之前讲解功法类似，师妹说到了自己擅长的方面，语气一改畏首畏尾的样子，反问，态度严肃：“师兄，你这头发哪来的？”

“它不仅和‘造化’天君同源，还有一些其他的发现……”

听到对方这样答，周不易上前：“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