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捞尸得法，《心猿六合拳》

郑松浮出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如鳞般扩散开来。

视线中。

一道熟悉的身影矗立在岸边，他失声道：“吴序，你……”

“郑哥，你怎么下水了。”

吴序惊愕，难道是岸上待的无聊，也想入水捞财。

郑松游到岸上，走到吴序身旁，双手压在吴序的肩膀上，询问道：“你在水下待了多久。”

吴序一愣，回答道：“大概一刻钟左右。”

郑松听完，神色震惊：“不过一天，你竟然能在水下待上一刻钟。”

这天赋！

入捞阴门可惜了。

若是能入武馆，再得师傅传授功法，必然是能撑起武馆门面的真传弟子。

郑松看向吴序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惋惜，捞阴门拉低了他的出身，想要逆天改命，难上加难。

他看向吴序手中的骨头，叹气道：“咱们捞阴人，除却捞尸之外，最主要的一项收入，就是捞财。”

郑松话风一转，问道：“你知道如何捞财？”

“九百里云澜江浩浩荡荡，江底埋葬了多少东西，谁也数不清，有些东西值钱，有些东西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比如你手中的骨头。”

吴序听后，神色尴尬，慌忙将手中的骨头扔入江中。

“这江中值钱的东西，一是金银，不过能捞到的概率极小，二为玉佩古董，一枚玉佩一两银，古董一出吃三年，三为铜铁刀枪，卖到铁匠铺子，也能赚到钱财。”

郑松神色缓和，继续说道：“你毕竟新入门没多久，不知道也正常。”

“咱们捞阴人也有几点要注意的事项，一为竖尸不捞，这种尸体在江中死而不倒，怨气极大，捞上一具，倒霉三年；二是白骨不捞，不管什么骨头，哪怕他闪着金光，捞上来也都是不值钱的货，还容易邪气入侵身体，易得大病。”

郑松想了一下，最后叮嘱道：“还有一种，无人出钱的尸体不捞，容易担因果。”

捞阴一行，果然有着自己的规矩。

他在江中，远远的瞧见这些骨头发着微光，呈现玉色，还以为是值钱的稀罕物。

吴序内心侥幸，若不是郑大哥相陪，恐怕自己能将这片水域中发光的骨头捞干净。

到时候怕是要得一场大病，让本就贫困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吴序拱手谢道：“多谢郑大哥教导，待我捞到值钱的货物，定然请郑大哥吃酒。”

郑松摆手道：“都是些前人的经验，你既入了捞阴门，早晚也会知道。”

“咱们捞阴门除却捞尸外，其余时间很自由，你自己分配就行。”

郑松最后叮嘱道：“吴序，无论捞阴还是捞财，过犹不及，要适当休息。”

过犹不及，慧极必伤，凡有所得，必有所失。

吴序很清楚，他也没有打算竭泽而渔。

二人在江畔眺望片刻，一同转身离开。

走到玉河街柳叶巷，远远的瞧见白幡随风飞舞，让吴序刚下水的身子瞬间感受到一股凉意。

“张老头，你年龄大了不下水，但你手下的人得跟我们走。”

“这可是上面点名要的侵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落水的区域你得差人过去捞尸。”

“你与衙门也合作了不少次，你放心，差钱与往常一样，一分不少。”

还未进门，嘈杂的声音纷纷涌入耳畔。

衙门？侵犯？

吴序皱眉，县衙管理宁安县三百里属地，差役的身份虽是吏，手中的权利却是正好压制三教九流。

如今找到捞阴门，从话语中听起来，不像是好事。

走进正堂所在的院子，除了他和郑松，其余捞阴人都在院中等待。

院中总共五名差役，穿着统一的制式服装，腰间横跨着长刀，看到他们进来，领头的差役眉毛一挑，轻笑道：“行了，人来齐了，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没想到许久没来这捞阴门，竟然还纳新了，只是这年龄似乎有点小，算是一辈子都毁喽。”

其中一名衙役笑着调侃道：“有的人天生贱命，就是适合吃这碗饭，没得选。”

众衙役哄堂大笑，看向吴序的目光极尽羞辱，这么小的年龄就入门做了捞阴人，不是贱命是什么。

吴序双手攥拳，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泛白。

郑松适时的挡在吴序面前，陪笑道：“差爷说的对，我们都是贱命，比不得差爷尊贵的身份，还请差爷高抬贵手，饶了孩子。”

“郑大头，你也别拿我们当傻子，有什么不满给我藏在心里，谁让你们天生命贱，若是让爷听到一声不好，小心你们的狗头。”

唰。

雪亮长刀出鞘，散发出森寒的气息。

实势压人，吴序不得不低头。

捞阴人天生贱命？低人一等？

我吴序偏偏不信命，总有一天，我要用双拳打破这枷锁，逆天改命。

到时候再看，谁命贱？谁低人一等？

吴序强压住内心的愤怒，跟随众人走出院子。

来到一处江畔，四周已经被封锁。

“你们几个，下去之后，给我仔细搜索，把尸体给我捞上来，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捞尸钱。”

“瞪我做什么，捞尸啊。”

交代完毕后，衙役们退至青草地上，三五成群的坐在地上，其中一人拿出了骰盅和骰子，众差役眉开眼笑的开赌。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咱们捞阴人，本就比民身份还低，忍一忍吧。”

郑松安慰众人，随后率先跳入了江中。

吴序跟随众人跳入云澜江，冰凉的江水难以冲洗掉吴序的愤怒。

“辱我之仇，必将百倍奉还！”

吴序在心中暗自立誓。

他的周身散发着微光，向着江底潜行，江水逐渐浑浊，肉眼能见的范围越是狭窄，这种情况，捞尸全靠运气，若是一头撞上尸体，算是走了大运。

下一刻，吴序在水中走了“大运”，迎头撞上了一具尸体。

狭窄的视线中。

浓密的络腮胡子遮住了半张脸，眼角边上有一道刀疤，整张脸因为浸泡的缘故显得苍白无比，看上去凶神恶煞，宛如恶鬼。

吴序伸手托住尸体的胸膛，准备浮出水面。

双手碰到胸膛处，一股纸张深陷的质感从手心处传来。

吴序眉羽轻蹙，伸手摸进衣衫内侧，从中掏出一本功法，这功法竟是牛皮制作，异常柔韧，还有防水的功效，他扫过封面，上面赫然写着《心猿六合拳》。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最想要的就是功法！

吴序心脏狂跳不已，想要贪墨的想法瞬间涌入脑海。

思索片刻，吴序否决了脑海中的想法，此人是衙门死要见尸都要抓捕的侵犯，身上的财物贪墨不得。

幸好在此之前悟性再次提升，他有入目不忘的能力。

吴序一页一页翻看着功法，仅是一遍，功法的内容全部印刻在脑海。

吴序将脑海中记载的内容与功法对比，核实一遍无误后，再次将功法塞进尸体的衣服内侧，随后托着尸体的胸膛浮出水面。

“捞到了。”

吴序朝着岸边大喊，随后郑松等人陆陆续续浮出江面。

在郑松等人的帮助下，将尸体拖上岸。

“捞到就捞到，喊什么喊，坏了爷的运道。”

一名衙役骂骂咧咧的走过来，明显是赌输了不少。

他给每人扔了一钱，怒骂道：“一群晦气货，害得爷输了不少，拿上你们的捞尸钱，滚蛋。”

“怎么？不服？”

“想挨抽啊！”

郑松拉着吴序，看向其余捞尸人，隐忍道：“走吧。”

“吴序，那衙役说的不错，咱们都是贱命，说不得哪一天就在江里无端横死。”

“你现在斗不过他们，只是那一身差衣，就能压死一群人。”

“想要逆天改命，就去练武吧，等你成了武者，他们会向狗一样匍匐在你的脚下。”

一路之上，郑松不断的劝诫，生怕吴序年轻气盛，忍不下一时之气。

“郑大哥，我晓得厉害。”

吴序垂眸冷笑，只要练成了《心猿六合拳》，哪怕不成为武者，他也能打断这些差役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