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夺舍(求追读,今天的追读很关键!)

景流轩顿觉一股无形压迫感萦绕四周,浑身汗毛炸立。

“练…练出来了。”

他连忙起身,手按剑柄,只见流光一绽,道道剑芒如乱麻,将景流轩紧紧围住,在那里旋转不休。

郁广成嘴角轻扯,露出满意笑容:“不愧为我太元峰天赋最佳的弟子,三月时间修出的剑意竟比他人半年修出的还要来得威盛....”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景流轩肩膀,却一言不发,负着手仰天大笑而出。

与此同时,深藏在余安怀中的那枚“延寿丹”不受控制地飞出,悬空一瞬,倏而骤射向郁广成手掌之中。

余安一头雾水,总觉着师父和师兄们都透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师父,你先前曾言,待二师兄出关我也跻身养性,便让我回家一趟....”余安捏了捏拳,终是冲出去喊道。

谁料郁广成脚步不歇,依旧凌空朝峰顶踏去,只留下淡漠的嗓音回荡。

“宗内多事,再留些时日吧。”

宗内多事?

余安自回峰以来除了修习砥砺,便是在峰里瞎逛,摘几颗灵果吃吃,逗逗山间的鹿狐。

除了太元峰的几位同门,甚至连其余峰的人都没见到过,何来“宗门多事”一说?

“我左右不过回一趟家,师父为何强留我......”

余安暗暗嘟囔着,已近一年未回家,又无家信回寄,水苏一定很担心。

锋儿此时怕也开始蹒跚学步了吧?

我走后,不知是否有人欺负水苏,那黄家.....会不会前来寻衅?

种种念头在余安心中生发,他既思念又担忧。

来到院内,见景流轩与赵离仍呆立在原地,他问道:

“二位师兄,可知有什么法子能往我家中去信,比如仙鹤啊什么的?”

景流轩脸色难看,缄口不言。

方才郁广成已对他起杀心,却硬是忍下了,临出门时的拍肩仿佛是在警告他莫要坏了好事。

他默默转身出院门,心中暗骂:“老匹夫,你舍得杀我么?真要惹急了,老子舍命也要让你谋划成空!”

赵离见景流轩远去,摇摇头,叹气道:“小师弟,怕是莫要去信为好,免得害了家人性命。”

“害了性命?”

余安不解,近一年未回家,寄封信回去也属正常,怎还能害了性命。

“你们....有事瞒着我?”

“如今山门大阵已被关闭,看架势咱们一个都逃不出去,终究不过有死而已....罢了,都告诉你!”赵离咬咬牙,将剑阵的事情尽数告与余安。

得知缘由的余安眼神呆滞,愣了很久很久。

他原本一介凡俗,时来运转得了仙缘,还以为自此扶摇而起,得以窥望仙道。

却不想,竟要成他人耗材?

风雨如晦,人心鬼蜮,余安没想到这些求仙者竟比凡人还来得阴险狡诈。

“倘若我死了,水苏与锋儿怎么办?”

“不行,我断不能死在此地...”

..........

却说郁广成自峰脚一掠上山巅,来到茅屋前,见吴寒在门外肃立,他问道:

“甲,在为师门外候着所为何事?”

吴寒揖礼道:“徒儿想要出峰,去游寻一份天地清明之气,用以突破练气。”

山门大阵关闭,平日里时常出去寻找灵气的吴寒也被困在峰中。

如今她突破在即,若再寻不到合适的灵气跻身练气,怕是要被充沛的胎息灵炁胀破躯体。

郁广成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些头疼,他抬起手,指尖析出一缕青光打入吴寒丹田。

“为师要闭关些时日,先替你压下躁动的胎息灵炁,待我出关亲自为你去寻那天地清明之气,助你跻身练气.....”

“你且在门外为我护法,任何人不得登上峰顶惊扰于我!”

听闻师父要为自己寻找灵气,吴寒心中喜甚,全然未察觉到郁广成的皮肤正迸开道道细痕。

一旦跻身练气,吴家便可称真正的练气家族,这是族史上从未有过的高峰。

此等荣耀,族谱都要为她单开一页,她将站在极巅处,受族人敬仰。

“徒儿谨遵师命!”

郁广成感觉极为不适,浑身瘙痒刺痛,他连忙转身走入茅舍,衣袖轻拂,柴门自动掩上。

来到屋内,又抽炁成墙,隔绝内外,提防六耳。

做完这一切,郁广成忽然倒地抽搐,面上的肌肤寸寸皲裂,缝隙中绽出缕缕青光。

他不住地抠着脸,直至血肉淋漓,十指猩红。

忽地,郁广成体内青光骤然大放,渐渐析出他的躯体,在屋顶盘旋窜动不歇,最终凝为一道人影。

青光所凝成的人影模糊不清,辨不明五官,只见他似在狞笑。

“郁广成,老夫选中你的躯体,是你百代修来的福,你却为何抗拒,妄图将老夫的神魂驱离?”

郁广成瘫在地上,满脸破皮烂肉,再无元阳仙师风采,他抽笑一声:

“被你夺舍,实为我郁广成攀登筑基之心太过迫切,以至失了理智……”

“这后果我坦然接受,但你妄图以‘咫尺仙’这等邪法吸纳我几位徒儿的性命修为,广成便不得不挣扎一下了。”

那道泛着青光的人影渐渐俯下身子,以手掌触碰郁广成的脸颊。

青光弥散开来,如露如泽,滋养得郁广成脸上裂纹逐渐愈合。

“若非老夫寻得‘咫尺仙’,以你的天资想以正法筑基,恐怕毕生都难以窥望,你只借给老夫一具躯壳而已,老夫还你筑基功成,还不划算么?”

郁广成不再答话,他沉默片刻,旋即指尖凝聚一柄炁剑,猛然刺向自己的咽喉。

奈何炁剑如同被一股无形力量卷住,无论郁广成如何用力都不能寸进。

见自刎无望,郁广成愤怒嘶吼道:“澹台稚川,你这等邪修活该无法登临绛宫,玄汝郡澹台家就该斩禋绝嗣,家族被灭,断尽子孙.....”

听到这些话,那道人影勃然大怒,抬手抓向郁广成,捏住脖子,倏而笑道:

“想激怒老夫杀了你?”

“哈哈哈~郁广成,你做梦!神魂游荡百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寻得你这么一具好躯壳,你说老夫怎能让你死?”

郁广成口中仍然骂道:“你又何尝不是同我一样固执,一心求绛宫,无奈非是那块料,如何雕琢都不过朽木罢了!”

“当年老夫若非差一道金液流注,岂能冲击绛宫失败而致形散?”青光人影仰起头颅,本就模糊的五官拧作一团,看起来狰狞可怖。

“失了我的庇荫,族中后人被尽数抹去,老夫一点也不感到可惜,待老夫用你的身体筑基之后,便可溶炼你的神魂,到时世间再无郁广成,我澹台稚川将再建立一个不输先前的绛宫家族......”

言罢,人影消散,青光丝丝缕缕顺着尚未愈合的缝隙钻进去。

郁广成身躯猛烈抽搐起来,茅舍内哀嚎乍起,又复平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