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受箓入内门

郁广成踩着拂尘,按照寻踪玉简所传回的信息一路飞到青羊镇,脚下是一片宽阔的三进宅院,院中三五桌酒客正酣。

玉简传回的位置信息正是此处,他在空中悬停,低低呢喃:

“奇了怪,赵离不说是乐宁镇出了泥丸窍么?玉简怎将我引到青羊镇来了,这分明是玉阙宗的地界...”

飘飘然落在黄府门前,却见迎面走来一俊朗少年,粗布短衣却腰悬玉简。

“赵离说开泥丸窍那人皮囊甚佳,想必便是眼前之人了。”

将拂尘轻晃,一道青炁迸出,悄无声息没入余安眉心,郁广成眯着眸子,细细探寻着,忽而睁开眼,面色一喜:

“果然是他。”

正欲上前表明身份,却见那少年身后忽然涌出十来名壮汉家丁,皆是手持长刀短棍,看样子来者不善。

一只脚刚踏出门槛的余安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暗叫不对,当即撒开腿便跑。

奈何脚底伤还未愈,身后那些家丁又快如狼豹,还没跑出几步便被一棍击中小腿,肌肉撕裂的痛感霎时使他浑身一紧。

刚想要站起,又是一棍击在胸膛,直接将他打得仰翻在地。

“黄家主宁肯失了名声,也要当众食言么?”

双手撑地竭力起身,望着身前的十来名持械大汉,余安吞下已涌出喉的腥甜,开口道。

“食言?我可未曾听闻家主发话要放过你,之所以在府外行事,只是怕你这等贱民的血脏了院子.....”身材瘦弱的门童提着一口铁刀,缓缓走到余安身前,讪笑道。

用尽全身力气,吃力地将铁刀举过头顶,对准余安咽喉,一刀劈下。

余安下意识躲避,却见那口刀脱力飞出,朝天上射去,落在一名白袍仙人手中。

一众家丁惊了,几乎同时朝天空看去,却并不见那口刀的踪迹。

再次将视线回落,却见一白衣中年男子,左手执拂尘,右手握铁刀,立在余安身前。

“是元阳宗的仙师么!”余安起身,连忙抓住救命稻草。

郁广成朝余安温煦一笑,打出一道炁,为其梳理气机,继而转向一众豪奴恶仆,面色淡漠。

手中铁刀倏然腾空,迅疾如电,只见几道残影闪过,殷红血花绽放,十数颗人头齐齐落地。

温热的血液溅了余安满脸,郁广成的白袍却一滴未染。

“仙师,好神通!”余安拭去脸上血液,抑下干呕,由心称赞。

爷爷先前所说那疆场上的千人敌,也不过靠的是身躯灵活与气息绵长,逐渐消磨罢了。

而眼前这位白袍仙师枭首十数人只在眨眼间,干净利落,潇洒恣意。

仙凡之距,可见一斑。

郁广成用拂尘掸了掸袖袍,轻声开口:“杀几个凡人罢了,非仙者之道,不过这几人欲杀我元阳门徒,死不足惜。”

“此刻,这几条畜牲的主子,也该出来了……”

话音方落,只见黄放自府邸门口便开始躬腰,小跑而来。

“不知仙师驾临,老夫罪过……”

方才在院内,黄放便察觉到一位炼气修者逼近,还以为是某位路过的仙宗上师,直到那道气息落在自家府邸门口,才心觉不妙。

见到府外血淌满地,黄放心脏骤紧,知道今日必然祸事了。

没想到那少年竟还有练气修者的庇荫。

郁广成一双桃花眸子眯成细线,淡淡望向府邸檐下那块鎏金牌匾,“黄府...想必你便是玉阙鼍碑峰在俗世的那条走狗黄放了?”

低下头颅的黄放面容微动,心有不悦却不敢发作,只得应声道:“正是,仙师慧眼。”

“鼍碑峰何时有了敢与我太元峰叫板的底气,我郁广成的门徒来访青羊,竟还敢下杀手?”郁广成拂尘挥动间,一道青色炁流倏然将黄放缠住。

黄放被勒得面色涨红,双膝不受控制地缓缓弯曲,跪地,匍匐......

“仙师明鉴,黄放不知此事啊,若知道他是仙师高徒,即便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黄放顿时慌了,来的乃是元阳宗练气七层的太元峰主郁广成,此人又以护短闻名,自己触犯了他的忌,今日恐怕九死一生。

念及此,他悄然运炁,催动怀中能够与鼍碑峰传讯的法器“云钩”,寄望于鼍碑峰主能在郁广成下手前赶来,救下自己。

然而这一切如何能够逃脱郁广成的法眼,只见他食指轻勾,黄放怀中的传讯法器便自动钻出,腾空而起,于空中砰然炸碎,直接断了黄放求救的念想。

“狗就是狗,无时无刻不依赖主子。”

郁广成讪笑一声,拂尘一挥,去了黄放身上的炁流禁锢。

“今日留你一命,你需记得,若再敢染指我徒弟及其家人,我郁广成必教你青羊黄家满门覆灭,就此于世间消散。”

言罢,不去看这位平日里在青羊镇翻云覆雨,此刻却狼狈不堪的黄家家主,转身拂尘轻甩,卷住余安的腰身,脚下层层气流荡开,踏空而上。

师徒二人身影倏然远去后,一直趴伏在地不敢起身的黄放才拍了拍胸前的尘土,看向身后一众作壁上观的赴宴宾客,顿觉脸上火辣,咬牙低声道:“耻辱!奇耻大辱啊!”

.......

郁广成与余安落在乐宁镇的溪畔,见溪鱼跳腾,两畔春色满岸,绿野远阔,极为舒心。

“乐宁在我元阳治下,我不曾亲至,却不知有如此美景,悔来迟矣!”

“你回家准备准备,这就随我回峰吧。”

余安闻言表情微滞,有些为难道:“弟子家中尚有爷爷沉疴难起,需人照料,再加与一姑娘定了婚约.....能否容我些时日,待俗尘事了,便立即奔赴山门,潜心砥砺。”

郁广成眼角含笑,迫切想要入宗修习而置家中父母将死于不顾的大有人在,似余安这般的却是罕见,倒有些人情在。

“好,宗内无非灵气充裕一二罢了,并非修行事半功倍,你且安心行事,待入得应真轮再回峰不迟....”

说着,郁广成拂尘一晃,一部法诀凭空而现,落在余安手中。

“此乃我门下的胎息功法《应元大洞经》,可指引你凝炁贯穴,冲击胎息境界。”

“胎息初境名应真轮,你泥丸开窍,应是一年便能突破,故此,你一年后再回峰罢.....”

余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应元大洞经》小心翼翼揣入怀中。

“跪下,为师为你受箓,受得法箓,方才是我元阳宗的正式弟子。”郁广成双指一划,一道泛着青光的符箓在空中摇曳,如水波漾漾。

余安也不啰嗦,扑通跪地,虔诚行礼。

“元阳真人在上,今后世弟子郁广成寻得良徒,天资卓越、心性坚韧。特赐传承法箓,纳入门下,以续我宗仙脉......”

郁广成掐着诀,口中念念有词,话音一落,那道浮空青光箓便飘入余安身体。

“起身,催动你的先天炁,凝于泥丸。”

余安听话照做,当即按照郁广成的吩咐行炁,只见一道青色符箓于掌心缓现,正是方才所受的传承法箓。

“这.....”

郁广成捋着拂尘,笑道:“若遇危险,便可唤出我元阳宗的法箓,寻常宵小方不敢妄为。”

“另外,内门弟子有月俸俗银一两,你不在宗内,为师便遣你师兄赵离按月送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