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光如水，清凌凌的飘洒在窗前。
薛秀侧卧在榻上，柔声哼着歌谣，轻摇团扇，哄着留儿睡觉。
待到留儿呼吸渐轻，她才缓缓坐起身，小心翼翼的下了榻。
不远处烛火传来微光，她轻声走近，目光与齐鸿对上，两人相视一笑。
薛秀走到齐鸿身后，修长双臂环上他的脖颈，鼻子抵在耳畔深深呼吸。
“留儿睡着了？”
“嗯，跟五娘玩累了，睡得正香呢。”薛秀轻笑。
“五娘虽然嫁了人，脾性倒还是小孩样。”齐鸿无奈的摇了摇头。
“倒是二弟妹，虽是贵女出身，性子也是孩子似的，跟五娘玩得要好，对留儿也不错。”薛秀见砚中墨水干涸，接过墨条，细细研磨。
“今日，她见留儿身旁的人没带点心，怕孩子饿着，把自己的点心都给了留儿，自己饿着肚子回去的。”
“我瞧着人不错，可以多接触。”
齐鸿应了一声，“看人你比我厉害，你做主便是。”
薛秀嗔怪，“又来了，你就喜欢给我戴高帽，好让我替你多操些心。”
更深露重，季霄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皮一个劲的上下打架，她又强撑着睁大双眼。
这模样齐二看了都觉得心疼，“困了就睡，怎的这么折腾自己。”
“不能睡，愿赌服输，说好今日得陪你看书，不管你读到几时，都得奉陪到底。”
季霄不禁又打了个哈欠，手中话本都掉在了地上。
嘴硬。
齐二失笑，还不是因着她说不过人便恼羞成怒，几句话就闹僵，动不动还洒几滴泪哭个鼻子，实在是难哄。
今日不知上哪学了摇骰子，非得跟他玩，又闹成这个局面。
也罢也罢，以后不管她说玩什么，总之都得输在她手里就是了。
齐二认命的合上书，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季霄瞪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怎么不读了？”
方才见他那架势还像是今晚不读完就不睡觉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没毅力了？
“不读了，睡觉。”
齐二低笑一声，抓住被子一把将季霄蒙到被窝里，拥入怀中。
季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到从被子里挣脱出来，抬眼便看见了齐二近在咫尺的笑颜。
季霄心尖一动，便凑上前，蜻蜓点水般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这一吻搅得齐二一阵雀跃，正欲亲近，季霄忽然偏过头，一阵急咳。
齐二急忙起身倒了杯水，一边帮她拍背顺气，一边喂她小口喝水，“可好些了？”
季霄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侧身向内，将背对着齐二。
齐二思索良久，轻柔又不容拒绝的将她拉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唇再欲落下时，季霄忽然道：“齐二，不得越矩。”
干咳过的嗓音沙哑异常，短短不过几息，她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她像是沙漠中旧行的旅人，冷漠麻木，眼里失了对生命的渴望。
齐二就在离她一寸之间，意味不明的问：“二娘子出身名门，读过的书想必比我多，难道不知晓夫妻何意？”
说着，他扯了扯被单，“我记得，这件被单就是出自你手。咱俩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鸳鸯戏水的被子，你确定要与我说男女大防？”
季霄看着他，良久，转过身再没言语。
齐二知道，她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