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忍？忍你大爷！

殴打和咒骂戛然而止，王铮本能的回头一瞥。

魏鹏飞这厮确实收了脚，但举起了腰刀。

锦衣卫的腰刀不算太长，但是连刀带鞘，也足够六七斤重，握在手里跟铁皮包裹的实心木棍没什么区别。

两个健壮的泼皮尚且承受不了，更何况这一老一小的祖孙两个，挨上这么一下大半条命多半也就搭进去了。

看到魏鹏飞那阴鸷的目光，王铮长出一口气。

祖孙两个跟自己确实没半毛钱关系，就算是死了自己也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但是，人这东西，终究还是需要有点坚持的，这要是还能忍下去，切了进宫算了。

“忍，忍你大爷！”

猛然一个转身，取下自己腰刀的同时，王铮踮起脚尖，朝着魏鹏飞的方向冲去。

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冲到了魏鹏飞的身旁，不等魏鹏飞做出反应，握紧刀鞘的王增，抡圆了朝着魏鹏飞的后脑勺砸去。

“嘭！”

不得不说，此时的大明虽然不像洪武、永乐年间，但终究还没没有彻底烂透，至少在锦衣卫的制服和装备上没有太怎么偷工减料。

王铮是使足了力气的，魏鹏飞这一刀鞘挨得也结实。

若没有任何防护，这一下子足够把脑壳敲碎。

但和王铮一样，魏鹏飞也戴着锦衣卫的青色棉质毡帽。

得益于毡帽的保护，遭遇重击之后，虽然叫的凄厉，但魏鹏飞的脑壳尚在。

不仅如此，惨叫过后，捂着脑袋的魏鹏飞，非但没有倒地，踉跄几步之后稳住身形之后竟然还回头打探起了情况。

只不过，没等他看清楚身后的场景，王铮的腰刀已经到了。

“嘭！”

实心木棍一般的刀鞘倾斜抽在了魏鹏飞的左眼眼眶和额角之上，伴随着额头的剧痛，鲜血顺着眼角缓缓的流下。

“嘭！”

不等魏鹏飞倒下，第三下，结结实实的抽在了魏鹏飞左脸之上，被抽得天旋地转的魏鹏飞，向后踉跄几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不过，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已经近乎疯魔的王铮怎么可能再停手，亦步亦趋的跟上去之后，继续朝着魏鹏飞的脑袋猛抽。

被抽得迷迷糊糊的魏鹏飞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交叉双臂，护在了自己的头上。

“嘭！嘭！嘭！”

连续几下无果之后，王铮直接不再挥动腰刀，而是一脚踹在了魏鹏飞的胸口上。

虽然被踹倒在地，甚至还吐出了几口老血，却也给魏鹏飞争取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睁开仅剩的右眼的一瞬间，看到的是手持腰刀，双目通红，恶狠狠的扑向自己的王铮。

心胆俱裂的魏鹏飞再也顾不得别的，一边将双手挡在身前疯狂的摇摆，一边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饶命啊！！！！”

魏鹏飞的尖叫并不好听，但却在无意中将王铮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下唤醒。

瞅瞅手中的腰刀，再看只剩下半条命的魏鹏飞，王铮意识到，再来这么两下子，恐怕这魏鹏飞就狗命不保了。

魏鹏飞这狗命保不保得住王铮不在意，但依大明律，杀锦衣卫者，视同谋反，夷三族！

魏鹏飞不仅仅是锦衣卫，还是小旗，当街把他打死，自己给他陪葬是绝对的。

问题是，王铮不想死，所以，魏鹏飞也不能死。

之前已经做过的事情已经没法回头了，更何况王铮也不后悔，王铮很清楚，如果再给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自己依旧会选择出手。

所以，如果不想死的话，后面的一切就必须要慎重了。

眯起眼睛，盯着眼前已经被破了胆的魏鹏飞，略微思索之后，王铮扔掉了手中握着的腰刀，左手抓住魏鹏飞的衣领子，右手就招呼了上去。

“啪！啪！啪！啪！啪！”

与耳光同时的，还有王铮怒吼一般的喝骂。

“猪狗不如的东西！”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他娘的就没有个爹妈么？”

“几十岁的老人，三五岁的娃娃，你他娘的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我大明教化百姓百余年，怎么就教化出了你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玩意。”

“若是知道你是这么一个类人的玩意，你爹怕是会后悔怎么就没把你she墙上！”

“你娘若是知道你是这么一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肯定会后悔怎么就没把你扔粪坑里呛死！”

“若是传到地下，你八辈祖宗怕是都没脸见人了！”

人言，百善孝为先。

王铮动手的时候确实是狠，以至于动手期间，整个街面，鸦雀无声，别说阻拦了，就是连个敢于靠近的人都没有。

但是，此时此刻，围观的众人却在频频点头。

话骂的虽然有些脏，但却句句在理，就好像每一句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一般，有些人甚至已经在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如同王铮一般见义勇为。

否则，此时此刻，在上面痛骂、暴揍那猪狗不如玩意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就这样，一边抽，一边骂，群情被渐渐点燃，当王铮终于放下手的时候，魏鹏飞那张标准的国字脸已经肿的如同猪头一般。

扔下几乎失去了知觉的魏鹏飞，王铮起身，朝着周围抱拳行礼。

在围观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王铮缓缓开口。

“各位乡邻！各位街坊！各位义民！今日王铮孟浪，当街暴打上官，皆为王铮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关！但是”

王铮指向了在连续变故之下已经被吓傻了的祖孙二人。

“祖孙二人，却受到了王铮牵连，王铮甚为不安，不知是否有高义之士，愿慷慨解囊，助祖孙二人离开京师，以免遭遇毒手。”

王铮的话音落下，然而已经被激起民意却汹涌澎湃。

“小军爷仁义啊！”

“王老爷高义！”

“这银钱我出了！”

“王老爷放心，某家一定会护佑……”

片刻的功夫，几十两银子已经到了王铮手中，更有不止一个人，愿意主动护佑这祖孙安全离开京师。

然而，王铮却只留下了一些铜钱和大约三两碎银，并且在众人的目光中把银钱，放到了颤颤巍巍的老人手中。

“大娘，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想，拿好银子，直接回家，短时间内不要再过来了！”

看着手中的铜钱和碎银子，劫后余生再加上无以言表的感激，老妇人带着孩子径直跪地，涕泪横流。

“……要不是有老爷做主……等老婆子回去，一定给您立上长生牌位……”

等到祖孙二人彻底离开视野，王铮在众人的眼中整了整衣服，随后向周围行礼。

“多谢各位高义，王铮这就镇抚司衙门请罪！若无缘，来生再见！”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瑟感，王铮缓缓的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