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对症下药

乡间土路上，老赵已然瘦得脱了形，佝偻着背，跪在谢老爷面前，声泪俱下。

“谢老爷，您可得为小人做主啊！那南氏绣娘拿了谢家的赏钱，转头就跟着野男人跑了，还骗走了小人的积蓄！如今这荒年，小人活不下去了啊！“

谢老爷皱眉问书童：“谢家真赏过这姓赵的一个绣娘？”

“回老爷，谢家养的绣户确实姓南，下人间也流传过，主支家主路过此地，曾经赏过绣娘给个姓赵的村霸，两人还结了亲。就是不知，这人是否就是当初那姓赵的……”

“罢了罢了。”谢老爷低咳一声，“还是先找到我儿要紧，莫再与此人纠缠，给些银钱打发了他……”

“爹！”

不远处的树林后面，谢临风一见谢老爷，激动地飞奔上前，沈霜是拉都拉不住。

而老赵一见雀儿，就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又想故技重施，去抢书童腰间的织锦袋子。

可他这些天是靠吃沙土树皮撑过来的，要是没有那场雨，早就撑不下去饿死了，浑身无力，哪里拔得下书童的钱袋子？

钱袋子没抢着，自己反而摔倒在地，再没起身——

枯瘦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他这一摔，竟直接摔断了脖子。

老赵死有余辜，无辜的是谢老爷，冲突间被老赵带倒，擦破了脑袋。

“爹，你没事吧？”

谢临风连忙伸手搀扶。

“别管这人，他之前卖了妻女换粮，还打算抢我们手里的粮食，恶毒得很。沈霜之前还说让我见着你先别激动，等他走了再现身，免得这恶人狗急跳墙。”

谢老爷拿手指着智障儿子的鼻子，手指直颤。

“那，那你还，冲冲冲，冲出来？”

一打照面就坑老父一把，真是亲儿子哇！

“儿子见了您太激动，嗨呀，一下子没收住，爹您没事儿吧？”

“我我我……”

谢老爷捂着淌血的额角，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爹！爹！”

谢临风惊叫出声，抱着亲爹直晃。

沈霜喘着粗气赶过来。

“哈，哈，逃命的时候儿你都没跑这么快……你爹好像摔到头了，不能晃！把人抬回去再说。”

.

连同雀儿在内，没人理会老赵的尸首，都忙着照顾谢老爷，合力把他抬回到县衙。

谢临风的书童竹生会医，安顿好谢老爷过后，离开客房，脸色很难看。

“竹生，我爹怎么样了？”谢临风猛地站起来。

“少爷，老爷本就有些低烧，伤口化脓，恐怕，凶多吉少……”

“车队其他人呢？我们不是带了不少药材的吗？”

说到这个，竹生直接哭了。

“其他人，过桥的时候，正好地动，车队全掉山崖缝儿里了，药材都在里头……老爷执意留下找您，才逃过一劫，没想到，呜呜呜……”

同一时间，沈霜在旁边盯着虚拟光屏，正在看购买列表里的药品。

针对谢老爷的症状，需要同时用消炎药，酌情添加退烧药。

这类药物都是西药，古人的身体缺乏耐药性，治疗方案必须保守且精确。

消炎药跟退烧药有部分疗效重合，是搭配使用，还是单用，搭配的话需不需要在说明书的基础上减量，沈霜全拿不准，只得再次向系统求助。

“就不能开权限给我跟客服沟通？”

【针对宿主本人出现的不适症状，系统会根据现有可购药物生成用药方案。】

【系统提供医疗服务的对象，仅限宿主本人】

“不通融的话，人都要没了哦。”

【不能】

“人家书童手里有十两黄金哦。”

【注意，出售医疗服务风险极高，买家一旦发生意外，可能导致网店倒闭，详情请阅读售后手册了解】

售后手册确实针对医疗服务有专门的规定。

出售一般服务，比如喷花露水，要是买家因此出了意外，最多扣钱。

医疗服务直接涉及买家生命安全，出事直接吊销营业执照。

【特别提醒，非法行医属于违反犯罪行为……】

“我确实没有行医资格。可是你能给我开药，说明你有。”

沈霜直接指出。

“不想担责任的，是你吧，系统。”

系统沉默。

【宿主手里有其他可交易商品换取十两黄金，无须出售医疗服务】

“哈？人家亲爹都要没了，难道你让我这个时候找他兜售花露水？连用户需求变动都弄不明白，怪不得你卖不出去货！”

沈霜也知道，自己救不了所有人。

可谢临风跟她毕竟有“同笼”之谊，后面又相处了这么久，算她队友。

她总不能看着同伴就这么失去唯一的亲人而无动于衷。

“唉，有时候，做人太善良，也是一种负担……”

【宿主，你要做什么？】

系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霜捏了捏拳，抬脚走出去几步，故意照着门槛绊过去。

“小心！”

燕九一直暗暗留意她，一察觉她身形不稳，就冲过去把人扶住。

谢临风也揉着眼睛跑过来。

“你上哪儿去啊？这个时候就别添乱了，竹生你也给她看看，她最近动不动就晕……”

“谢临风。”她只得认真地站直，“我有办法治你爹。”

“你不早说？要怎么治，多少银子我都乐意……”

“但是我要跟你爹受一样的伤。”

“啊？”

竹生也听得愣住。

“这种医治方法，闻所未闻……”

“真的，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法子。”沈霜又搬出自己那神秘的“祖宗”，“我家祖宗给后人留了秘药，但我要受一样的伤，亲自试药，才能知道怎么用。”

“不能找别人代替吗？我可以试药啊。”谢临风急了。

“不行。”

谢临风也难得严肃起来。

过了一会，他慢慢开口。

“我不同意。”

“哎我还没报价呢，别着急拒绝啊……”

“免费的我也不同意。”

“那你爹怎么办？”

“我只能尽力施救，实在不行……也只能尽为人子的本分，为他送终了。”

“那可麻烦了。”

她摊开掌心。

刚才燕九靠近的时候，她趁机握住他背上铁剑的剑刃，手掌不知何时已经鲜血淋漓，伤口边缘微微红肿。

燕九握紧剑柄，表情发颤。

“什么，什么时候……”

谢临风也慌了手脚。

“你别乱动，竹生，竹生，快过来！”

沈霜很淡定。

“系统，开药咯。”

【……】

“虽然说是针对我的症状制定治疗方案，不过我们都很清楚，这份药方最后会用在谢老爷身上。具体该怎么出方子，不用我多说吧？”

系统差点没气出乱码，好半天才开出药方。

同时，沈霜的健康值闪了一下，被狠狠地削到了30点。

【检测到宿主涉嫌骗取系统医疗服务】

【网购系统为宿主准备医疗方案，未收取诊金，该服务属于系统向宿主提供的保险服务】

【宿主以自身名义为他人骗取药方，该行为涉嫌骗保，处以20健康值处罚，切勿再犯】

“啊……哈……对喔……没给挂号费的……”

沈霜晕晕乎乎的。

“好，好吧……这次……你好像占理……”

【已向SB宿主提供治疗方案，请按该方案购买指定药物，注意用量减半】

虚拟光屏上的药房页面闪了又闪，闪烁的节奏里似乎带着情绪。

最后，它还是补充生成了一句——

【请SB宿主注意，该方案中的破伤风治疗药物仅针对宿主适用，请勿用于其他什么上了年纪的古代买家……该类型提醒仅触发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