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坟头上飘着密密麻麻的白纸灯笼,每个灯笼上都画着与莫离相同的赤瞳,却在瞳孔深处藏着扭曲的笑脸。青鸾的星图纹突然刺痛,医经页面自动翻到泛黄的残章,上面画着会吞噬声音的纸人——那是镜渊记载中来自无尽深渊的「言灵纸傀」。
“小心!它们在复制我们的术法!“鹤晓芸的银枪挑飞两个扑来的纸人,却见纸人被击碎的瞬间,竟分裂成她和青鸾的模样,掌心还凝聚着模仿的善念之火与星图银针。莫离的赤瞳骤然收缩,发现这些纸人的核心是被剥离的「语言执念」,每个纸人嘴里都在重复现世修者对他的恐惧:“降星之子是灾星......赤瞳会带来血月......“
阎煞的意识在赤瞳中翻涌,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凝重:「这些纸傀的核心,是无尽深渊的「言灵秽纸」,专门吞噬负面情绪来具现化。」他的修罗鳞在莫离手臂上浮现,却在触及青鸾担忧的目光时,鳞片边缘自动软化成星图的弧度,「小星图,用星落草汁在纸傀眉心画逆位星图——它们的伪善念怕这个。」
青鸾点头,迅速咬破指尖,将混着星落草汁的鲜血甩在纸人堆中。被血滴中的纸人瞬间僵化,露出里面裹着的黑色咒文,正是初代守狱人禁术中的「恐惧具象化」符文。莫离趁机展开三光链,发现每条纸人手臂上都缠着极细的黑线,直通乱葬岗深处的巨型纸人——那具足有十丈高的纸人傀儡,正用阎煞的面容俯视着他们。
“原来它们的目标是阎煞的力量。“莫离握紧赤瞳斩月刀,刀刃上的三光纹路突然自主亮起,与巨型纸人的赤瞳形成共鸣,“晓芸,用银枪穗缠住那些黑线!青鸾,星图封锁纸人的言灵阵!“
鹤晓芸的银枪如灵蛇般游走,枪穗上的三光纹化作锁链,缠住纸人身上的黑线。她忽然听见纸人嘴里传出父亲的声音:“晓芸,你在守护的可是修罗啊......“指尖一颤,黑线趁机划伤她的手腕。莫离的赤瞳瞬间竖纹暴涨,阎煞的意识如烈火般席卷全身,右脸的修罗鳞彻底凝实,鳞片间却流动着鹤晓芸善念火的金芒。
“够了。“阎煞的声音混着莫离的低吟,刀刃在掌心凝聚成燃烧的赤金巨刃,“以为复制我的脸,就能动摇我们?“他望向巨型纸人,赤瞳中倒映着纸人核心处蜷缩的、被剥离恶念的孩童灵魂,“真正的修罗刃,斩的是吞噬灵魂的深渊,而不是守护的执念。“
青鸾忽然发现,莫离与阎煞的意识在三光链中第一次完全重合——他们的灵魂投影在星图中交叠,形成既有修罗的狂气又有降星之子温柔的新形态。她迅速将星图之力注入刀刃,阎煞的修罗焰竟在星图的调和下,化作能净化言灵的赤金流光。
“狂煞斩!“阎煞的刀音震碎漫天纸灯笼,刀刃劈开巨型纸人的瞬间,竟带出十二道螺旋状的光刃,每道光刃都刻着青鸾的星图符文与鹤晓芸的善念咒印。纸人核心的黑线被彻底斩断,露出里面被困的孩童,他们眉间的三色微光虽弱,却在接触到刀刃余温时,重新泛起生机。
鹤晓芸接住坠落的孩子,发现他们掌心都印着阎煞新刻的「双魂印」——修罗鳞包裹着星图,边缘缠绕善念火的流苏。她忽然轻笑,用银枪穗替莫离扫去肩上的纸灰:“阎煞,你这刀光里怎么还带着我的枪招影子?“
阎煞的赤瞳闪过一丝不自然,刀刃却在归鞘时,刀柄自动缠上了她的银枪穗流苏:「哼,不过是借你的善念当刀鞘罢了......」话未说完,便被青鸾的银针敲中额头:“还嘴硬,刚才纸人模仿冷轩的声音时,是谁下意识地替我挡在前面?“
乱葬岗的纸人军团在三光链光芒中彻底崩解,却在消散前,纸灰汇聚成深渊之主的虚影,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摩擦:「降星之子,你以为接纳恶念就能对抗深渊?吾等可是连镜渊都敢吞噬的......」
莫离的赤瞳骤然收缩,发现虚影的核心是比镜渊核晶更纯粹的混沌,却在触及三光链时,出现了瞬间的忌惮。阎煞的意识主动退居赤瞳深处,将身体主导权还给莫离,声音里带着少见的严肃:「那是比镜渊更古老的存在,它们想吞噬所有的「界限」,包括善恶、现世与镜渊......」
青鸾翻开医经最新浮现的页面,上面画着三光链插入混沌核心的图案,每个链环都变成了莫离与阎煞交叠的剪影:“无尽深渊的目标是抹除一切平衡,包括我们的双魂共生。“她望向莫离,发现他右脸的修罗鳞在混沌气息中,反而变得更加明亮,“但它们不知道,我们的羁绊,正是最稳固的界限。“
归途上,莫离忽然停步,望着掌心的双魂印。阎煞的意识在灵魂深处轻笑:「怎么,怕我被深渊吞噬?」
“不。“莫离忽然露出笑容,那是连阎煞都未曾见过的、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我在想,当狂煞斩与三光链彻底共鸣时,或许能劈开深渊与现世的界限——就像你当年劈开镜渊核晶那样。“
鹤晓芸的银枪突然指向天空,那里不知何时飘满了新的纸人,每个纸人的眼睛都是空洞的漩涡,却在看见莫离的赤瞳时,不约而同地后退。青鸾的星图在头顶展开,将三人护在中央,忽然发现纸人退避的轨迹,竟在天空中画出了「双魂共生」的图案。
“它们在害怕。“青鸾轻声说,“害怕我们证明,即使是深渊最恐惧的恶念,也能在羁绊中化作守护的光。“
星落湖的方向传来冷轩的传音玉简震动,说现世的平衡之子们在目睹狂煞斩后,开始在手臂上纹双魂印。莫离摸着腕间的三光链,发现链环上的血色纹路与阎煞的修罗鳞,此刻正与星图、善念纹形成完美的三角——那是深渊无法吞噬的、属于他们的平衡。
阎煞的意识忽然在赤瞳中凝聚出实体,靠在莫离肩头,望着远处重新亮起的纸人灯笼:「喂,下次战斗时,记得让小银鹤把善念火注满我的刀刃——」他忽然转头,赤瞳映着莫离与青鸾交握的手,「还有,别再用星图力压制我的修罗焰了,我更喜欢看它和你的星落草汁一起烧......」
莫离轻笑,任由阎煞的意识在灵魂表层游走。他知道,面对无尽深渊的威胁,他们的路还很长,但至少此刻,当赤瞳与星图共鸣,当善念与修罗共舞,任何纸人迷障,都无法动摇他们早已合一的意念——因为真正的双魂共生,从来不是单一个体的强大,而是三个灵魂,在无尽深渊的威胁前,握紧彼此的手,共同燃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