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活

雌后赐予的庄园,在苍茫的暮色中静静地伫立,其表面仿佛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冷霜,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昭君屹低垂着眼帘,手指轻轻摩挲着雕花栏杆上细腻的金丝雀纹路,那精致的雕刻仿佛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束缚。

他深知这座庄园,不过是一座精心雕琢的华美囚笼,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母亲早年的精心布局。

正如当年父亲被囚禁于那座晶莹剔透的玻璃花房之中,只能依靠蝶翼折射出的七彩光晕来取悦雌主,无法逃脱那无形的枷锁。

“连温度传感器都巧妙地安装在离地面三米的高处,真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啊。”

德文希尔嘲讽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讥诮与不屑。

昭君屹背后的破损的蝶翼在微风中轻轻震颤,蓝紫色的磷粉如同细雨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为这沉闷的暮色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几百年前那个可怕的场景:雄父被无情地钉在标本墙上,那些穿透蝶翼的金钉在月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仿佛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信息素!”

德文希尔突然暴怒,他的精神力如同汹涌的波涛般汹涌澎湃,凝结成若隐若现的蛇纹图案,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对峙的气息。

空气中那浓郁的百花香气正缠绕着江听晚房间的方向,德文希尔的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竖线,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你若胆敢碰她一下,我誓必将你碎尸万段!”

庄园虽然广阔无垠,但在德文希尔的眼中,却远远比不上他自己那座宏伟壮观的庄园。

这里虽然配备了各种先进的机器人,无需仆人或管家的伺候,但德文希尔却毅然决然地留了下来。

他深知,将小家伙和昭君屹这对孤男寡女留在这座庄园中,尤其是他们已是合法关系的情况下,以他对这只臭蝴蝶的了解,只怕小家伙会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连床都下不了!

江听晚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昭君屹与德文希尔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江听晚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昨晚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疲惫地倒在床上,柔软的床垫瞬间将她包裹其中。直接陷入了沉睡之中。

江听晚悠悠转醒时,鼻尖先触到一缕清甜的百花香。

她蜷在丝绸被里眨了眨眼,看见昭君屹正倚在鎏金藤蔓纹的窗棂旁。

懒懒起身,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吊带裙半吊着,被子半遮半掩着,模样慵懒又迷人。

“醒了?“温润的话语,轻轻拍打了一下江听晚的脑袋。

江听晚慌忙揪住滑落的吊带,却见昭君屹早已背过身去,修长手指勾着素白纱帘。

“你怎么来了?”

江听晚乖乖下床,走向他。

“翅膀疼~”昭君屹依旧那般温柔,伸手拉过江听晚,圈在怀中。

江听晚娇软的看着他,那双紫金色的眼眸好像泛着些许幽光。

“我帮你看看吧。”江听晚想起她好像看见他的翅膀受了伤,撕裂的翅膀,肯定会很疼吧。

他仍保持着背对的姿势,后腰处的衬衫却悄然滑落半寸,露出蜿蜒至尾椎的淡金色蝶纹。

江听晚被那抹流光蛊惑着上前,指尖刚触到他冰凉的袖扣,整个人就被精神力卷进怀里。

蚕丝衬衫簌簌落地时,江听晚的耳尖瞬间烧红。

昭君屹的肌肤宛如月光凝成的冷玉,可胸腹间隆起的肌理又透着灼人的温度。

她慌乱地别开眼,这就是传说中的身材好吗?

然而,当她瞥见昭君屹后背狰狞的鞭痕——那些结着血痂的伤口像荆棘缠绕着蓝紫色蝶翼,将蜷缩的翅膜勒出细碎裂纹。

她难以置信,昨晚竟未曾察觉这些伤痛。

那对蓝紫色的翅膀此刻正无助地蜷缩着,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江听晚不由自主地伸出纤纤玉手,指尖轻轻颤抖,仿佛要触碰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这是……雌后留下的吗?”

清那道贯穿翅膜的裂痕,淡金色血液正顺着蝶翼脉络缓缓流淌,在暮色中凝成琥珀色的珍珠。

“别看。“

昭君屹用残缺的尾翼遮住她的眼睛,声音却带着破碎的喘息。

江听晚感觉掌心下的肌肤骤然滚烫,那些伴随疗愈力游走的虫纹竟开始在她指尖缠绕。

当她强行拨开蝶翼时,撞见的是一双妖异的紫金色复眼——千万个棱镜般的瞳孔里,都映着她绯红的脸。

她的目光中满是心疼,紧紧凝视着昭君屹背上的伤痕,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柔情。

昭君屹的眸色变得幽暗深邃,面容上却依旧挂着那温柔的微笑,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隐藏在这抹微笑之下。

“无妨,我不觉得疼。”

他的心中却暗自期盼,若你能因心疼而多爱我一些,那该多好。

怎会不疼呢?江听晚望着昭君屹那坚强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如此温柔之人,为何要承受如此多的苦难?

她不确定自己的疗愈力能否治愈这种伤痛,但仍忍不住试探性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些伤痕,并将自己的力量缓缓传导上去。

昭君屹感受到伤痕处传来的丝丝凉意,心中不由一动。

小家伙,你这是在为我疗伤吗?

雌性确实拥有治疗兽人的能力,但她们往往自视甚高,对于受伤的兽人总是不屑一顾。

就连她们的兽夫,很多时候所受的伤都是雌性自己造成的。

随着红痕一点点消散,江听晚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做对了。

金绿色流光自她掌心蜿蜒而上,如同仲夏夜攀援的萤藤。

昭君屹的蝶翼在光晕中震颤,翅脉间凝结的血珠化作蓝紫色星尘,簌簌落满江听晚的裙裾。

当最后一丝裂痕消弭于荧光,少女突然踉跄着跌坐在天鹅绒软塌上,额间细汗将碎发染成深栗色。

好累,果然消耗疗愈力也是个体力活。

“晚晚……“

昭君屹的尾音浸了蜜似的发颤。

新生的蝶翼舒展如星河倾泻,却在触及少女泛红的指尖时骤然收敛锋芒。

他单膝跪地捧起她微凉的手,唇瓣轻触那些因过度使用疗愈力而泛白的指尖:“疼吗?“

江听晚摇头时,昭君屹嗅到少女颈间渗出的蔷薇气息——那是独属于她特有的芬芳。

百花香无声漫卷,裹着磷粉的蝶翼悄然笼住二人,在暮色里织就朦胧的茧。

“你看……“

他牵引着她的手抚过翅膜,新生处肌肤薄如蝉翼,底下淡金色血液如熔岩流淌,“这里留着你的温度。“

蓝紫色星尘落下,在他眼底凝成璀璨的银河:“明日破晓时,我的翅膀会开出新的荧光纹。“

“谢谢,晚晚!”昭君屹就这样温柔的看着他,翅膀扑腾一下,香味更浓了。

“没关系,以后不舒服,都可以找我的。”江听晚笑容单纯,她好像突然间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