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城市还沉浸在墨色的静谧中，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像是困倦的眼睛。张默的闹钟准时在 5:00响起，电子音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伸手按掉闹钟，手掌触碰到床头冰凉的金属边框，微微颤抖了一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借着窗外路灯的微光，他看了看墙上那张有些泛黄的日历，4月 21日，星期一，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和 9级大风。
从那张简陋的小床上爬起来，木质床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张默拖着疲惫的身躯，脚刚踩到地面，就感受到水泥地的凉意透过拖鞋传来。他摸黑穿上放在床边的工作服，衣服上还带着昨天雨水的潮气，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外面的世界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曳，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恶劣天气。
打开窗户，一股潮湿的风夹杂着细小的雨点扑面而来，打在脸上有些凉意。张默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天气对于外卖员来说，意味着更加艰难的工作，但生活容不得他有丝毫懈怠。他穿上那件已经磨破了袖口的雨衣，检查了一下电动车的电池和车胎，然后骑着车驶入了黎明前的黑暗。
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偶尔经过的几辆早班车，车灯在雨雾中划出一道道短暂的光痕。张默小心翼翼地驾驶着电动车，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雨衣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吹得路边的广告牌哗哗作响，树枝被吹得弯下了腰，不时有几片树叶被风吹落，飘在湿滑的路面上。
上午的订单还算顺利，虽然雨一直下，但张默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他熟练地在各个街道之间穿梭，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仔细地核对订单信息，确保不会出错。电动车的雨刷器不停地左右摆动，试图扫去挡风玻璃上的雨水，但雨实在太大，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他不得不放慢速度，双手紧紧握住车把，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然而，中午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得更加恶劣。天空乌云密布，像被打翻的墨汁一样迅速蔓延，遮住了仅有的一点阳光。狂风大作，风速逐渐提升到了 9级，树枝在风中疯狂地舞动，发出令人心悸的断裂声。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倾泻而下，夹杂着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生疼。张默的雨衣在狂风中显得不堪一击，风灌进雨衣的领口和袖口，雨水不断地渗进来，很快就湿透了里面的衣服。
电动车在风中行驶变得异常艰难，狂风时不时地从侧面吹来，吹得车身剧烈晃动，好几次都差点失去平衡。张默不得不将车速降到最低，几乎是龟速前进。他的眼睛被雨水打得几乎睁不开，只能眯成一条缝，勉强看清前方的道路。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路边的一棵小树被连根拔起，倒在了前方的道路上。张默急忙刹车，电动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差点撞上那棵倒下的树。
惊魂未定的张默停在路边，紧紧地抓住电动车，等待着狂风过去。就在这时，手机里传来了新的订单提示音。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来自较远餐厅的订单，顾客要求尽快送达。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张默犹豫了一下，这样的天气，送过去肯定会很艰难，而且很可能会超时。但想到顾客可能在等着吃饭，他还是决定接下这个订单。
他冒雨出发，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地行驶着。风越来越大，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像是一头怒吼的野兽。路边的共享单车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吹到了马路上。张默不得不更加小心，既要注意前方的路况，又要防备被风吹来的杂物撞到。雨水打在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只能时不时地用手擦一下脸，继续前进。
到达餐厅后，张默赶紧取了餐，把外卖仔细地放进保温箱里，又用防水布裹了一层，生怕雨水渗进去。刚要出发，一阵狂风刮来，差点把保温箱的盖子吹飞，他赶紧伸手按住，才避免了外卖被淋湿的危险。他暗自庆幸，还好及时按住了，不然顾客收到湿掉的外卖，肯定会不满意。
从餐厅出来，前往顾客地址的路上，积水越来越深，电动车的电池也因为雨水的浸泡而出现了问题，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竟然熄火了。张默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下来推车。狂风依旧肆虐，推着车在积水中行走更加艰难，每一步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雨水没过了他的脚踝，灌进了鞋子里，脚底板在湿漉漉的鞋子里打滑，走起路来很不舒服。
不知道推了多久，终于看到了顾客所在的小区。张默本以为到了小区就能轻松一点，没想到在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下雨天，电动车不能进小区，你自己走进去吧。“保安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同情。张默看了看手中的外卖，又看了看小区里面那遥远的单元楼，心里一阵无奈。他知道保安是按规定办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电动车停在小区门口，冒着大雨，步行走进小区。
小区里的道路泥泞不堪，狂风夹杂着雨水，吹得他几乎走不稳路。路边的绿化带里积满了水，泥土被雨水泡得松软，脚踩上去就陷进去，拔出来的时候，鞋子上沾满了泥浆。雨水顺着雨衣的下摆流进裤腿，裤子很快就湿透了，贴在腿上冰凉刺骨。他双手紧紧抱着外卖，生怕被雨水淋湿，尽管自己已经被淋得浑身湿透，但心里只想着尽快把外卖送到顾客手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了顾客的门口。张默站在门口，喘着粗气，伸手敲了敲门。门打开了，顾客看到张默浑身湿透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接过外卖就关上了门，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张默站在门口，听着门内传来的电视声，心里有些失落。他摸了摸脸上的雨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张默不小心被路边的台阶绊倒，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疼得他直咧嘴。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膝盖上的裤子已经磨破，露出了红肿的膝盖，上面还有一些擦伤，鲜血混着雨水流了下来。他顾不上处理伤口，因为还有很多订单在等着他。简单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继续赶路。
下午，暴风雨终于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沉的，风虽然小了一些，但还是呼呼地吹着。张默的衣服已经被雨水和汗水浸透，贴在身上难受极了。他路过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包纸巾，简单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又喝了一口自带的凉水，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又继续工作。
这一天，张默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淋了多少雨。每一次摔倒，他都咬着牙爬起来；每一次被风吹得差点站不稳，他都紧紧地抓住身边的东西稳住自己。他的双手因为长时间握车把，已经磨出了水泡，膝盖上的伤口也因为反复摩擦，疼得厉害，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每一份订单都是一份责任，每一次送达都是一次承诺。
晚上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张默脱下雨衣，放在门口的地上，水立刻流了一滩。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卫生间，打开热水，冲了个澡。热水淋在身上，舒服了一些，但膝盖上的伤口碰到水，还是疼得他直吸气。洗完澡，他仔细地处理了一下膝盖的伤口，涂上了药膏，然后穿上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