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韩楚
东海海巫门。
海巫门内一片狼藉,霜战怔了怔,问道:“这——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叶芷风呢?九婆婆呢?我与霜战离开亦不过数日光景,怎就变成了这般?究竟是谁来过?我大声喊道:“叶子——九婆婆——你们在哪儿?”
霜战皱着眉头说:“我们去九婆婆的卧室看看。”只见卧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我失声喊道:“九婆婆——叶子——”
无人回答,只有一地殷红的血,绚烂刺目。
一根森森的白骨插在墙壁之上,周遭散发着惨淡淡的光芒。霜战失声道:“韩楚,白骨令!鬼王的白骨令!”我看着霜战,怔怔地问道:“这么说,那鬼王果真没死,并且来过海巫门?那叶子和九婆婆岂不是凶多吉少?”
霜战的面上现出从未有过的沉重与担忧,如漫天密布的乌云,纠缠撕咬着。他说:“可能九婆婆与叶子都已经被抓进了幽鬼城中了,也或许,她们已经——”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我已经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我突然想起红衣,几乎同时,霜战叫道:“鬼王会不会对云荒岛不利?红衣与恋刀是无法抵挡的!”我虽心忧,但仍安慰他:“不会的,云荒岛有金佛,鬼王是进不去的。”
霜战的面色苍白得可怕,“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一个人,她不惧怕金佛的法力。”我的心顿时透凉,是呀,怎么可以忘记了芥蓝呢?她才是个真正危险并且相当可怕的人物,她完全可以毁了金佛助鬼王入云荒古宅。
霜战一拉我的手,说道:“走,我们回云荒岛!”
我们各自幻了身形,风驰电掣般回到云荒岛。只见古宅的上方闪着幽幽的蓝光,如鬼火般的幽怨。霜战说道:“云荒流火已经熄灭了,红衣只好用我的天鹰流蓝代替。”只是宅内静悄悄的,并无任何的厮杀声;而那尊巨大的金佛,亦静静而立,并无任何异样。
我们落到浴红衣的卧室之前,便听见里面传出浴红衣与恋刀的说话声。浴红衣说道:“恋刀,都这些天了,也不知韩楚他们如何。今天我的心里总是乱乱的,好似只小猫在挠,你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呢?”
恋刀说:“我看是你太担心他们了,凭他们几人的身手,我们完全可以放心。”
浴红衣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我们也该跟着去看看才好,不然这心里头呀,总是怪怪的,不得安宁。恋刀,要不我们明天跟着去趟幽鬼城,你说如何?”
又听得恋刀说道:“不妥不妥,此刻你最要紧的任务是保卫云荒岛的安全,是要保护整个岛民的安全。这个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你不能轻易离开。万一幽鬼城来了,他们岂能活命?”
“唉,”浴红衣又是深深一叹,“若真如此,便是你我同在,亦难抵挡。”话音刚落,便见里面的灯火突地灭了,正在惊疑,便见门猛地被打开,一条红绫已飞了出来。浴红衣冷声喝道:“什么人!”
我赶紧答道:“是我,韩楚。”
传来浴红衣惊喜的声音:“韩楚公子!你回来了!”红绫瞬间飞回,落入她的手中。此时房内已是灯火摇曳,恋刀立于灯边,面上满是喜悦。浴红衣将我二人迎进房,便朝我们身后看去,似在找寻什么。我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红衣,对不起,叶子她——”
“她怎么了?”未待我说完,浴红衣已惊叫起来,“她出什么事了?”
霜战看了看她,“我们三人去了幽鬼城,却被幽鬼城外的护城之气所挡,只得暂退至九婆婆处。九婆婆问明原委,只道昆仑天音寺的天音咒可破幽鬼城的护城之气,我二人便赶去了天音寺。不想回来后,却见白骨令重现,海巫门遭变,叶子姑娘与九婆婆皆下落不明。”
“啊——”
浴红衣失声惊呼:“婆婆她——她亦不见——海巫门遭了巨变——婆婆——”
她说着,失声痛哭,如海棠着雨,分外哀愁。恋刀忙将她扶至床边坐下,安慰道:“你放心,婆婆和叶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们法力高强,鬼王一脉未必能敌过她们。”恋刀说着,转头看向我们,问道:“可有别的线索?”
我摇摇头,无语。浴红衣哽咽着,悲愤地说道:“明日,我们一起去海巫门,然后杀去幽鬼城,把她们救出来!”恋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看你,又说胡话,刚劝你的,要以云荒岛岛民的安危为重,怎又说离开云荒岛的话?”
我连忙劝道:“是呀,红衣,现下我们担心的是鬼王会来攻击云荒岛,这也是我们匆匆赶回来的最重要的原因。现在看来只能这样,你和恋刀依旧留守云荒岛,我与霜战攻去幽鬼城。”
霜战接道:“连佛界的天音寺都给我们灭了,还怕它小小的幽鬼城不成?红衣恋刀,你们放心,我们定会将叶子姑娘她们救回!”
恋刀怔怔地问:“你们灭了天音寺?”我只好点点说:“是的,我们灭了天音寺。此行不枉,认清佛界所谓的正直和高尚,看清了那些背地里的虚仁和假意。”恋刀听我如此一说,仍是摇头,无限惋惜地道:“即便如此,你们也不可将其灭门啊。”
浴红衣对此事并无兴趣,便伏在恋刀的怀中,低声啜泣。恋刀说:“你们这几日想必很是劳累,不如先回房休息,明日再去幽鬼城?”
他这一说,我倒真觉得疲倦不堪。这几日,我根本就未曾休息,便回答他:“也好,养好了精神,明日好去攻打幽鬼城,定要将长安她们救出,然后将这个害人之城毁去。”
恋刀因要照顾红衣,我便和霜战回到我的卧室,我二人便将就着和衣而眠。
或许是太过劳累的缘故,我一躺下便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翌日中午,恋刀与馥菲早已立在床前。见我醒来,馥菲忙将洗脸水端了来。我问恋刀为何不叫我们,但他只一笑:“你们睡得如此之熟,我又怎忍心喊你们起来?况且只是中午而已。”
霜战揉揉惺忪的睡眼,说道:“不想一觉睡醒竟已是中午了。韩楚,我们赶紧出发吧,不能再耽搁了。”馥菲忙拦住说道:“再急也不急这一刻的工夫,你们随便吃些东西再去吧。”
我点点头说道:“那也好。”说完,我便与霜战匆匆抓了两个馒头,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