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想当年……算了,让你再偷会懒,你领欧迈伽去他的房间,顺便带他在机械圣殿转一下,让他认认路,接下一段时间先让他和学徒们一起。”
“好的,父亲。”
丽雅神甫愉快的带着欧迈伽离开重新开始忙碌数据中枢,七扭八拐来到一处实验室样子的房间。
欧迈伽安慰自己:都投胎成机油佬了,不给你配实验室,难道给你发别墅吗?尸体淀粉棒路上都啃过两根,你有什么好期待的。
“来,欧迈伽小弟弟,快把衣服脱了。”
嗯!何等虎狼之词!我还是个孩子!这里是战锤世界又不是里番世界,难不成……
在欧迈伽大脑宕机的时候,丽雅神甫就已经拿出针管。
“快点啊,抽完血我们还要去你的房间。”
哦,抽血啊!早说……等等手腕粗的针筒,你打算抽多少!你确定不是给我放血!
“丽雅贤者姐姐,我能问一下抽血的目的是什么吗?我刚赶路来,身体没有补充过能量,现在血糖偏低,可能会影响数据。”
机械神教的所有人员都可以被叫“技术神甫”,“技术神甫”是统称,“机械贤者”是尊称,你可以称呼任何地位比你高,知识比你高的技术神甫为“贤者”。“大贤者”最低也要有一艘铸造方舟才担得起。
听到欧迈伽的话,丽雅神甫眼睛一亮,乐呵呵的说:
“没关系,现在抽一管,吃饱我们再抽一管,正好做对比。”
“额……”
“我想实验看看刚才父亲说你的身体可以抗住高辐射原因。”
果然还是个机油妹,这条大腿抱不得,高兴早了!
过程就不多说,反正欧迈伽在半个月后刷白的小脸才有血色。
这半个月时间里,欧迈伽对机械圣殿里的人和物都在一点一点的熟悉。
和技术神甫们的关系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整天都在忙忙碌碌,包括劳斯特贤者和丽雅神甫,欧迈伽现在只是认识知道哪个神甫负责的工作是什么和擅长的技术是哪方面。
和学徒们的关系就好上很多,欧迈伽清楚记得来到机械圣殿第二天早上,当他一身红出现在学徒所在的阅览室时,成年和未成年的学徒们眼睛里的畏惧、尊崇和羡慕。(机械大斧和多功能义肢放房间里了,太重影响身高。)
在第三天把他自己的装备都披挂上,并允许学徒们对机械大斧进行抚摸朝拜后,双方关系立马变的融洽不少。
欧姆弥赛亚爱每一个追求知识的人类。
机械神教从来不会拒绝求学的人,当然你也别指望有人会像老师一样教导你。
机械圣殿的图书馆大门对所有人敞开,任何人都能从机械神教的宗教典籍里感受万机之神的智慧和伟大。
对此欧迈伽表示:这泥马纯扯淡。
为什么?
这就要从机械神教的典籍,说到学徒的培养机制,再到成为技术神甫的考核的内容,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铸造世界活人每天平均工作时长。
一句话总结:不是天才中的天才,你就不要出现在欧姆弥赛亚的面前。
举一个出身在铸造世界的例子:
你出生了,父母是铸造世界的奴工,欧姆弥赛亚的恩典让你没有像街区里其他孩子一样多根手指或其他器官。
机械圣殿里的神甫对你进行基因检测后没发现变异,对你的父母说:这是被欧姆弥赛亚祝福的孩子。
你的父母对此非常高兴,并在你懂事时就开始只用自己懂得不多高哥特语跟你交流,同时主动申请延长工作时间以换取工头每周教你一小时的高哥特语。
一天超过16小时的工作摧残着你的父母,短短几年让他们老了仿佛二十岁。
相比街区里同龄的孩子你觉得你的童年是不幸的,你的父母不像窗户外他们的父母那样爱自己的孩子。
他们总是很忙,说话也总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一边说还要一边比划才能表达出来想要干什么,回家就是睡觉,醒来就去工作。
他们也不让你出去和同龄人玩耍,带给你的礼物也都是些写着什么万机之神、欧姆弥赛亚破破烂烂的羊皮纸。
你当然知道欧姆弥赛亚是什么,你已经懂事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每过七天就会有个大叔过来教你一些知识词汇,你很喜欢和他相处,他不像你的父母,说话流利又懂得很多,你问他为什么懂得这么多知识,他说他祖上是个叫贵族的东西。
你不明白贵族是什么东西,反正每次说起大叔总是挺着胸脯。
你也向他抱怨过你的父母,说他们不爱你,可大叔也只是摸了摸你的头说:
“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直到你能熟练的用高哥特语说出并书写你想要表达的每一句话,大叔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你为此伤心了很久,不过你父母每天回家的时间也开始变早,他们可以每天陪你在房间里玩耍一小会,虽然时间不会很久,但是你能感受到父母对你的爱,这让你十分开心。
但是他们还是不让你出门,你哭过闹过,换来的却是父母的巴掌。
在你12岁时,终于可以出门,每天父母都会送你到机械圣殿的门口,留下当天你需要的淀粉棒,然后一起去工作。
你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你们的经历大同小异,你们一起朗读着图书管里的每一本书,虽然你认识每一个字,但是连在一起,就让你摸不着头脑。
不过还好你有朋友,你们会一起猜测,一起请教已经成为学徒的人。
是的,你现在连学徒都不是,只有表现的足够优秀足够亮眼的人才有可能被神甫们选为学徒。
成为学徒不会让你获得什么物质上的奖励,只是让你有资格参加神甫们空闲时讲解欧姆弥赛亚智慧的课堂。
随着你年龄的增加,你已经理解父母为你究竟付出了多少。你感谢欧姆弥赛亚对你的恩典,感谢父母对你的爱,感谢没有在年少无知时打闹中损坏书籍被责罚被赶出机械圣殿的幸运。
父亲每晚咳嗽的时间越来越长,声音也越来越大,母亲的脊背也越来越弯,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你努力的动力,你拼命地背诵每一本典籍,理解的不理解,你只是拼命的背,从白天到夜晚,从夜晚再到白天。
幸运的是你的努力被欧姆弥赛亚所看到,机械圣殿的神甫给了你成为学徒的资格。
学习所需要的纸张墨水,让你的父母不得不再次开始延长工作时长。
你已经在拼命节省,可还是有许多许多知识需要记录,你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别人那样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别人那样举一反三的理解力,不过你没有放弃,你相信只要努力再努力一些,你的努力你的虔诚会让欧姆弥赛亚再次眷顾你。
不幸的是常年的高强度劳作摧垮了你父亲的身体,你的家庭没有办法供养你继续学习。
那晚你的父亲像个孩子一样把头埋在你怀里哭泣着对你道歉,你能做的只有拍打他扭曲的后背,不停的安抚说:足够了!他为你做的足够了!
在你加入工厂的一周后,你的母亲高兴告诉你可以回到机械圣殿继续学习。
父亲自愿成为机仆被焊死在生产线上直至彻底损坏,以换取神甫再给你三年的学习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你想要嘶吼,想要怒骂,想要质问。
最终你只是沉默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次出现在机械圣殿的大门前。
你没有问过母亲,父亲在那座工厂,你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努力!拼尽所有的努力!
终于在第三年的末尾,你跪倒在圣殿贤者的面前恳求能给你一个机会。
贤者说:你还不够资格。
你无话可说因为比你优秀的多的人也没有成为神甫。
你只是沉默的跪在礼堂中央,一小时,二小时,白天,黑夜直至昏厥。
你在你母亲的怀里醒来,她告诉你贤者答应了,你知道欧姆弥赛亚再次眷顾了你。
可当你在大铸造圣殿看到考核内容的那一刻,绝望笼罩着你!
为什么?!
为什么是一幅幅复杂的几何图形?
为什么是一道道关于光、关于热、关于电、关于磁、关于波、关于力……的公式?
为什么是不停变化的冰冷计算?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
典籍里明明都是宗教隐喻、哲学思考、讲述原初动力、讲述万机之神、讲述欧姆弥赛亚!
这时你才知道贤者口中的不够资格是什么意思!
你能感觉到这些公式、这些计算的每一个符号、每一个字符、每一个数字都隐藏在你看过、背过、记过的书的其中一个章节、其中一页段落、其中一句话中。
回来后你哭泣着对母亲说:你做不到,你太愚笨,你太无知。
母亲只是笑笑说:你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孩子,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不久后,生产线上又多了一具机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