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疯

这里,只是武夷山东麓比较偏远的一个小寺庙。

寺者,最初只是大理寺的寺,后来佛教的庙也叫寺,各种宗派各种寺,这里在唐末就已经建立,相传是唐朝末年一位皇叔逃避叛乱躲避到这里,建了这个寺庙。

山边山脚下,坐南朝北,奇葩户型,看太阳都特么都得找半天,在特么山背后。

第二天早上,斋堂外骤雨初歇,大管家笑盈盈打着伞从门洞里走进来,她在切菜,切的是那个这边常见的大叶子钙菜。

“早呀,你们还没有吃……”大管家踏门就寒暄。

她放下菜刀,冲下去说:“你昨天晚上说你们要睡觉了,‘你们’指的是谁?你屋子里有汉子怕我偷听吗?还是说你和师父,你和师父要睡觉了吗?才六点就睡吗?我打扰你们了是吗?快递再也不寄到你家了!……”

大管家白面团一般的脸此时白一块红一块,“你,你在说什么?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大管家凑上来,她倏地上去就推上去,“住外面比你低一等吗?欺负我不是本地人呢么!”

“你你你怎么这样?”大管家哆哆嗦嗦拿出智能手机打电话,“喂——,喂师父”

大管家五十开外,梨花带雨风韵犹存,带着哭腔给师父哭诉,“师父她打我——她打人……”

“就是打你,打的就是你!”她心里没啥波澜了笑盈盈地看着打电话告状的大管家,刚来这里几天,好像也没大不适应,也没怵过谁。

但他们确实欺生。

而且她确实也有怵的人,她怵师父,那是她满心满眼满目山河都是他的人。

别人都是道具。

这个世界只有她和他。

她就是这么想的。

劫而已,很久以后她可以定义它。可是当时已惘然。

“好了,我知道了……”她听到大管家电话里师父在说话。在安抚大管家。

寺庙还有管家,草

真特么复杂。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手机微信来了,

“怎么回事?”

“昨晚她欺负人,我在茶座待的好好的,我想着把初五财神殿那个财神节的宣传片修改一下,她说你们要睡觉了,让我出去,我生气……”她如是说。

“好了,止语,好好工作。”他不再说别的。

也没指责她。

也没让她走。

她觉得他是理解她的。

……

大雨滂沱,出来时她带了伞,但是这伞没什么用。雨太大了。

傍晚六点,天黑透了,她拿着离寺庙走路一个小时路程的村子小卖部买的零食在雨中的乡间小路慢慢往回走——她买给孩子的零食,她觉得孩子在这里得有零食吃,因为刚来不适应,闹的时候好哄一些。她记得她出门去福榕城的时候,还托住持师父照看一下孩子,如果孩子闹的时候就带他去寺庙门口看一下那个碑,上面写着寺庙的来历,还有历代祖师修复重建寺庙的记载,还有现任住持就是住持自己修寺庙的一些记录,比如修天王殿瓦片,修宋代舍利塔,还有观音殿重建全木结构……千人施万人舍,耗时三年才修好……

可她觉得他对自己的嘱托根本不当回事,他说孩子不闹了,就没有去认碑上的字……

她在福榕城大街上用巴掌大的手摸奇形怪状的榕树树干的时候,她不知道想什么,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哪有大榕树,哪有三坊七巷,只有那双总是低垂的像观音殿木雕菩萨眼睛的他的眼眸……

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