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木合的出现

札木合（Jamuqa，?—1205年，蒙古札达兰部的首领）也是出身名门的草原贵族，他以卓越的才智成为蒙古族中一个势力强大的部族首领。他与铁木真的祖先有同宗的关系，两人自幼就认识对方，后来也互相交换约誓，结为安答。

也速该死后，铁木真一家随即没落。因此，铁木真也就不知不觉与从属于泰赤乌部的札木合变得疏远起来。但现在，通过王罕穿针引线，铁木真与札木合重拾昔日的友谊，变成关系密切的盟友。许多以往跟随也速该的部下，后来都加入札木合的军队之中。因此，铁木真和札木合二人可谓一拍即合。

这样一来，铁木真得到了亡父的盟友克烈部首领王罕的帮助，也得到了自己的盟友札木合的支持。他发动了对蔑儿乞惕部的复仇战，大获全胜，从蔑儿乞惕部手中夺回了孛儿帖。孛儿帖在被俘的这段时间里，曾经与蔑儿乞惕部的力士赤勒格儿·孛阔（孛阔乃取相扑者之意）同住在一起。这为长子术赤的出生蒙上了阴影。至于游牧民族的复仇战，到底进行得如何彻底呢？《蒙古秘史》中就有一段非常生动的描写，其文如下：

那些曾追赶铁木真的三百蔑儿乞惕人，连同其子子孙孙，全都被扬灰般地灭绝。剩余的妇女、儿童，凡可搂抱的，就都搂抱了，凡可以叫进家门里役使的，就收留入家门。

根据上面的描述，游牧民族的战斗中，所有部族族人都会参与战争，也就是全面开战的意思。因此，假如有一方在战争中败下阵来，战败的士兵会被全部杀掉，至于他们家人和所有的财产则会被胜利者抢夺过来，女子会成为妻妾或下婢，孩子则会沦为奴隶。

虽然蔑儿乞惕部这次遇到重大的打击，但《蒙古秘史》中有“三百蔑儿乞惕人”的说法，也就是说，铁木真所击杀的不过是蔑儿乞惕部中的一部分人而已。真正歼灭蔑儿乞惕部，是发生在1204年铁木真平定乃蛮王国以后的事。这一点将会在下一章“迈向统一的道路”中再说明。

与其说这次对战蔑儿乞惕部能取得如此可观的胜利，是由于王罕与盟友札木合提供了强大的援助，倒不如说，通过这次胜利，铁木真卓越的军事才能在蒙古部民之中获得了极高的评价。而且，他宽厚的人品所散发出来的魅力，也使他逐渐赢得蒙古部民的尊敬。围绕他集结起来的军团，也渐渐壮大起来。铁木真这时已不再是草原上的一匹狼了，那些转投到札木合帐下的也速该的旧部下，这时亦开始对铁木真首肯心折。

在这次战争以后，铁木真与札木合约有一年半左右的时间住在相同的营地，一起行动，互相照应。但此后，札木合离开了铁木真。其中原因大概是札木合对铁木真心存猜忌，他恐怕自己的部下会转而跟随铁木真。

①《蒙古秘史》有余大均的中译本（河北人民出版社，2001年），下文引用时一概参考了这个版本的译文。——译注

②俺巴孩汗是成吉思汗曾祖父合不勒汗的堂兄弟和继承者，即属于泰赤乌部。俺巴孩汗死后，权力又落回合不勒汗直系子孙手中。本书中出现的蒙古部，极狭义上指的只是合不勒汗一系，若在广义上，泰赤乌部也属于蒙古部。而这些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后来统一形成了蒙古族。——编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