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葬龙丘还有一千三百里，赵无烬在黎明前抵达了一座名为“泰安”的赵家势力范围边缘的小城。
为了躲避可能出现的拦截，他使用了一张遁形符，专门绕了一程，准备出其不意。
城墙上的守卫塔空无一人，城门虚掩着，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赵无烬放缓脚步，《灵目观想》与幽冥之眼同时激活，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一僵——
整座城市笼罩在薄纱般的灰绿色雾气中，每栋房屋的门窗缝隙都延伸出细如发丝的透明管线，如同蛛网般汇聚向城中心的城主府。
更恐怖的是，透过窗户能看到床上熟睡的居民，他们胸口微微起伏，但口鼻中不断有乳白色的光点被抽出，顺着管线流向远方。
“生力抽取...”赵无烬喉咙发紧。这比他在黑松林见到的针管注射残忍百倍——是系统性地将整座城市变成养料场！
灰烬道种在体内剧烈震动，那是对庞大生之力的渴望。
赵无烬强压下吞噬的冲动，沿着阴影悄然前进。
越靠近城主府，雾气越浓，地面开始出现枯萎的尸体——那是较早被抽干的居民，像破布娃娃般被随意丢弃在路边。
城主府外围站着六个异化人守卫，他们的变异程度令人作呕：其中一个腹部裂开，里面长满了眼球；另一个的脖子延长如蛇，顶端分裂成三个小脑袋；最“正常“的那个也只是相对而言——他全身皮肤透明，内脏清晰可见，每次心跳都会泵出绿色液体。
“这批纯度不错。”
眼球腹部的异化人用数十个声音同时说话，“再有三时辰就能装满一箱。”
透明皮肤的异化人冷笑：“急什么？等抽干这座城，至少能炼出十块标准晶石。上个月靠山城那批可是出了十五块...”
赵无烬瞳孔收缩。他们谈论的“标准晶石”，应该就是紫衣晶傀的核心能源！而这些畜生，居然把屠城说得像收割庄稼一样平常！
愤怒如岩浆般喷涌，九头蛇法相在背后若隐若现。赵无烬不再隐藏，直接从阴影中踏出。
“谁——”
异化人的质问戛然而止。
赵无烬的右手已经完全异化成暗金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接掏穿了眼球腹部异化人的胸膛！
“噗嗤！”
利爪抽出时带出一团蠕动的眼球集群，还在滴着黏液。
赵无烬冷冷一笑，爪心裂开饕餮之口，将那些眼球一口吞下。
温热能量顺着经脉流淌，爽得他浑身一颤。
“敌袭！”蛇颈异化人的三个脑袋同时尖叫。
剩余五个异化人立刻扑来，各自施展诡异能力：透明皮肤者喷出腐蚀液；背后生翅者撒下毒羽；双臂如刀者斩出气刃...
赵无烬不闪不避，玄武真功全力运转，体表浮现青铜龟甲纹。
所有攻击落在身上，只激起一圈圈涟漪。
同时他背后的阴影猛然膨胀，九头蛇法相完全显现！
三十丈高的巨蛇虚影盘踞在城主府上空，第一个实体化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喷腐蚀液的异化人拦腰咬断；另外八个虚影蛇头虽然不够凝实，但数量占优，很快缠住其他目标。
“美味...”
赵无烬舔了舔嘴唇，饕餮之爪插入蛇颈异化人中间的头颅。
吞噬异能发动，三个脑袋同时干瘪下去。每吸收一个异化人，他就感到修为增长一分，这种快感比任何药物都令人上瘾。
短短十息，六个守卫全灭。
赵无烬的修为从灵基后期一路飙升到圆满境界，距离显威境只差临门一脚！
异化的右手已经蔓延到小臂，暗金色泽下隐隐有血色符文流转。
踹开城主府大门，内部景象更加骇人——数百具干尸呈放射状排列，所有管线最终汇聚到中央的晶石柱上。
柱内已经凝结出七块拳头大小的生力晶石，纯度远超赵清羽给他的样品。
五名紫衣工匠正在小心拆卸晶石，看到赵无烬闯入，他们立刻启动胸口的官印试图传送。
但九头蛇法相的速度更快，八个虚影蛇头封锁了所有方位，实体蛇头则一口咬碎出现的传送阵的核心符文。
“星纹者！”为首的紫衣工匠惊恐万分，“你怎么会——”
赵无烬没给他说完的机会。阴影如潮水般漫过大殿，将所有紫衣人包裹其中。
饕餮吞噬发动时，他闭上眼睛，享受能量奔涌的快感。
这些工匠虽然战斗力不强，但体内的生力纯度极高，显然是长期接触晶石的缘故。
当最后一丝能量被吸收，赵无烬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左眼已经变成竖瞳，与九头蛇如出一辙。
而更惊人的是，第二个蛇头开始实体化了！
“继续...更多...”
他梦游般走向晶石柱，利爪伸向那些晶莹剔透的生力晶石。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识海中的灰烬小人突然暴起，转轮同时砸在饕餮虚影上！
剧痛让赵无烬瞬间清醒。
他踉跄后退，看到自己异化的手臂和地上干尸，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我这是在...做什么？”
灰烬小人在识海中疯狂示警，转轮上浮现的裂纹表明过度吞噬已经造成隐患。
赵无烬强忍继续吸收的冲动，将五块晶石全部装入玄甲戒。
离开前，他破坏了生力抽取法阵的核心。
随着一声闷响，笼罩全城的灰绿雾气开始消散，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幸存者终于能自然呼吸了。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赵无烬头也不回地冲出城门。
再多待一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后悔毁掉装置。
晨光中，异化的手臂逐渐恢复原状，但暗金色泽已经蔓延到手肘。
赵无烬运转《轮转观想图》，勉强压制住体内躁动的饕餮血脉。
“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什么？”
没有答案。
只有葬龙丘的方向传来隐约的能量波动，提醒着他父亲还在等待救援。
赵无烬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再次踏上征程。
身后，泰安城上空盘旋的乌鸦发出刺耳鸣叫，如同在嘲笑人类脆弱的道德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