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流河入海口。
“寡妇守望号”收起帆，驶入一个集市旁的小港口。
由于恶劣的水文环境，这里并不在自由贸易城邦商船的主要航路上，港口设施自然比较破旧。
“科本，你和海娜留在港口。”加文一边下船，一边说：“我最慢明天回来，在这之前把能装的补给全部装满，后面回铁群岛要赶时间了。”
科本站在甲板上：“我明白了，大人。”
加文向集市走去。
得益于道朗亲王提前送的渡鸦，看到“寡妇守望号”入港时，一位效忠戴恩家族的骑士已经牵着马在等他了。
看到他肩胛的臂章，加文走上前去：“我是加文·葛雷乔伊，阁下是？”
骑士微微颔首：“穆昆·德鲁，星坠城的马图斯·戴恩伯爵让我来接阁下。”
穆昆把缰绳递过去。
两人沿着赤红山脉山脚下的溪流一路疾奔。
经过几次休整，一座白色的高塔露出山头，出现在远方。
“星坠城的白石剑塔。”穆昆说：“我们快到了。”
又在马背上颠簸了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星坠城前。
数十个厅堂拱卫在剑塔四周，被白色石墙围成一个整体的同时，却显得错落有致，丝毫没有逼仄的感觉。
“真是艺术。”加文不禁感叹。
这也让身旁的穆昆不自觉把胸挺起来一些。
“请进，葛雷乔伊阁下。”
加文下马，跟着他往里面走去。
星坠城的大厅不算宽敞，走道两旁挂着不少人像画。
“他们是戴恩家族历代‘拂晓神剑’的画像。”穆昆指着尽头的一个空位说：“看到了吗，那里就是留给亚瑟·戴恩大人的。”
尽头，一张形似波浪的长条石椅上，马图斯·戴恩伯爵正等着二人。
穆昆低头道：“大人，加文·葛雷乔伊阁下来了。”
马图斯声音沉稳：“辛苦了穆昆，你下去吧。”
“是。”
穆昆离开大厅。
加文行过礼后，便开口：“马图斯大人，亚瑟爵士在风暴地曾让我到多恩时来星坠城拜访，不知大人想和我说些什么。”
他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
原著里只提到过一嘴亚瑟有个哥哥，至于性格等方面的信息都是零。
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会踩到这位伯爵的雷区。
“亚瑟确实希望我见你一面。”马图斯说。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至于理由，加文·葛雷乔伊阁下，我的学士告诉我，亚夏拉从风息堡回来后，曾偷偷向他讨要过月茶。”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好吧，这下知道亚瑟为什么让自己过来了。
加文不动声色：“大人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多嘴。”
马图斯笑笑：“如果铁民都能像葛雷乔伊阁下怎么想，那七国肯定能省去不少麻烦。”
“是吗？”加文抬头，回敬他一个微笑：“大人的意见，以后我说不定会考虑的。”
两边，历代“拂晓神剑”的画像注视着他们。
接下来，马图斯和加文又分享了一些各自领地的趣事。
不过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次见面的主要内容已经结束了。
“葛雷乔伊阁下准备什么时候离开？”马图斯最后问。
“父亲还有事等我回去处理，明天就要告辞。”加文回答。
“那今晚请阁下好好休息。”伯爵站起身，吩咐旁边的侍从：“准备好客房和晚餐，再把学士叫到书房来。”
“是。”侍从领命。
加文离开大厅。
虽然马图斯把想法都隐藏在笑容下，不过亚夏拉的事情看样子问题不大了。
加文跟在侍从身后，经过一条露天走廊时，侍从回头说：“大人，这里走到底就是客房，我还要让厨房准备晚餐，就不陪了。”
他皱起眉头，但没说什么。
“我知道了。”
他继续往前走去。
转过拐角后，一阵沉闷声音突然传进耳朵。
加文看向走廊外，发现空地上，一位少女正挥着剑，往面前的木制假人砍去。
“亚夏拉？”他眯起眼睛。
自己一直以为亚夏拉没去旧宫的晚宴，是因为她已经和伊莉亚回红堡了。
加文四处张望。
别说教头，就连侍女也没一个。
他顿时明白之前为什么让自己单独去房间了。
“亚夏拉。”
亚夏拉停下手中的剑。
夕阳为她的黑发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看到加文走进训练场，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旧宫的晚宴，你怎么没来？”加文问。
亚夏拉别过头去。
几秒后，她小声嘟哝：
“风息堡你不也是莫名其妙消失了？”
这句话没有逃过加文的耳朵。
他苦笑两声。
就算奥伯伦没和亚夏拉说过，亚瑟也肯定提到过自己的去向。
这是在闹别扭呢。
加文走到她身边，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好好好，都是我的问题，这个就当给你赔罪了。”
听到这，亚夏拉不情不愿地转过头。
一条项链映入她的眼帘。
近百颗细小的水晶用金线串在一起，末端则坠着一颗幽光流转的黑色猫眼石。
不好意思了，雷金纳德船长，加文心想。
另一边，亚夏拉曾在红堡见过雷加殿下送给伊莉亚的华丽首饰，当时还让自己羡慕了一阵。
不过此刻，那些首饰在这条项链面前好像也没什么了。
“这是哪来的？”
她抬起头看向加文。
加文耸耸肩：“一个狭海对岸的朋友送的。”
“我帮你戴上？”
话音未落，亚夏拉突然扑了上来。
这让加文猝不及防：“欸，等等······”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便倒进一旁茂密的树丛中。
项链也掉在地上。
漆黑的猫眼石里，那条银色猫眼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更加夺目。
······
······
星坠城，书房。
学士踏着走廊的月光，轻轻敲响房门。
“进来。”
学士推开门。
马图斯·戴恩坐在桌前，正点着蜡烛翻阅一册厚厚的书籍。
与他的弟弟妹妹不同，这位戴恩家族的家主在剑术上天赋平平，更多时间都是在书房而非训练场度过。
“大人。”学士走到面前：“今晚还要准备月茶吗？”
“给铁群岛的信送了没有？”他问。
“渡鸦已经放出去了，考虑到距离，估计半个月后能有回复。”
马图斯抬起头，思索了几分钟。
“保险起见，还是准备一下。”
“我知道了，大人。”
他合上书，望着蜡烛跳动的光芒，不禁轻笑起来。
再过两年，如果自己还未娶妻，恐怕就只能一个人守着这座戴恩家族的城堡了。
马图斯一周前刚收到亲王的信时，里面的内容除了让他接待加文·葛雷乔伊这个铁民，还有一条：
“促成戴恩家族与葛雷乔伊家族的联姻。”
自从千年前最后一位称王的戴恩家族成员被放逐至绝境长城，直到马图斯这一代，历届家主对家族成员的婚姻一直都秉持较为放任的态度。
这或许就是除了“拂晓神剑”外，其他戴恩大都默默无闻的原因之一。
也因此，与铁民联姻这种事，马图斯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抵触。
更何况就连亚瑟，在信中都没对加文·葛雷乔伊说什么。
“大人，要不要我上一点葡萄酒醒神？”
马图斯摇摇头。
“不用，我也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