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洲的荒漠在正午时分蒸腾着热浪,沙丘间若隐若现的青铜建筑,正是傀儡宗的总部“机括城”。陆渊的飞剑裹挟着东海水汽掠过城垣,金瞳中清晰“看”见地底深处,混沌颅骨碎片正在十二座骨炉中熔炼,炉壁上刻着的,正是当年在猿啼岛发现的“混沌核心”阵图。
“比预计的还要快。”秦逸握紧腰间的断棍——如今已能随心意变化为长剑,“骨锯的残党竟然找到了祖巫的‘尸解炉’,他们想把混沌颅骨炼制成新的核心。”
城头突然升起万千骨幡,每面幡上都绣着石猴的剪影,幡角处系着的,是从花果山偷来的吞剑藤。陆渊感觉金箍棒在袖中发烫,石猴此刻正在花果山跟着云沧子学习“七十二变”,却不知自己的气息已被傀儡宗制成了追踪咒。
“破阵!”陆渊甩出猿骨剑,剑身上的“沉舟”二字与吞剑藤产生共鸣,万千骨幡应声断裂。秦逸趁机射出“九霄归猿”符,在城墙上炸出缺口,却见城内街道上,无数由沙子与齿轮组成的“沙傀”正潮水般涌来,每个沙傀的眉心,都嵌着与石猴相似的金色纹路。
“不好!他们在复制石猴的血脉!”陆渊斩碎一只沙傀,发现其核心竟是用灵墟的碎玉制成,“这些碎玉来自镇魔峰的青铜指骨,傀儡宗早就在收集我们的守护印记。”
机括城中央的骨塔顶端,骨锯的弟弟“骨螺”正转动着巨大的齿轮,齿轮间隙漏下的黑雾,正顺着咒文流向花果山。陆渊认出,那是能干扰灵脉的“混沌逆流术”,若让其完成,石猴刚刚掌握的变化之术将被逆流的魔气反噬。
“秦逸,你去毁掉骨塔的齿轮核心,我来对付沙傀潮!”陆渊将猿骨剑与金箍棒同时祭出,双兵在空中交叠,竟形成了“剑围棍扫”的复合剑阵。每一道剑风都带着太古灵猿的守护之意,每一次棍影都裹挟着混沌魔猿的毁灭之力,两种力量在碰撞中达成微妙平衡,将沙傀碾成齑粉。
骨螺见势不妙,启动了骨塔的自毁程序。十二座尸解炉同时爆炸,混沌颅骨碎片化作百枚黑莲,朝着东胜神洲方向飞去。陆渊来不及细想,展开猿祖虚影追击,却在半途被一道青铜巨网拦住——网绳上刻着的,正是西牛贺洲佛门的“八部天龙”咒文。
“灵墟守护者,止步吧。”持网的僧人现身,袈裟下露出机械拼接的手臂,“傀儡宗与我佛门‘金刚傀儡堂’早有约定,混沌核心的归属,轮不到东胜神洲的剑修插手。”
陆渊心中一惊,这才想起父亲手札中提到的“西牛贺洲佛魔共存”。僧人袖口的佛印与机械齿轮摩擦,竟产生了能中和猿族血脉的浊气,他的金瞳第一次出现模糊,胸口猿纹也泛起刺痛。
“秦逸,带着颅骨碎片先走!”陆渊硬接下僧人的金刚网,背后的猿影被浊气侵蚀出缺口,“去通知玉露仙子,用冰魄灵玉护住石猴的灵脉!”
当秦逸的飞剑消失在云层中,陆渊的双兵已布满裂痕。僧人趁机拉近巨网,却听见金箍棒突然发出清越的剑鸣——石猴竟在千里之外,用刚刚学会的“灵识传音”与他共鸣:“陆哥!接着!”
一道金光穿透云层,正是石猴掷来的金箍棒。陆渊本能地握住,棒身突然暴涨至千丈,棍身上的“定海神针”四字吸收了佛门浊气,竟在表面形成了“齐天大圣”的佛魔双纹。他趁机施展出在猿啼岛领悟的“猿啼九变·破魔式”,金箍棒如天柱般砸向骨塔。
“轰——!”
机括城的核心骨塔应声崩塌,十二座尸解炉的碎片沉入沙海,唯有混沌颅骨的主碎片被陆渊抢到。僧人望着崩塌的城池,眼中闪过忌惮:“原来,金箍棒真的认主了……”
回到花果山时,石猴正蹲在水帘洞前,对着自己的倒影练习“猿啼剑诀”。小家伙看见陆渊归来,立刻蹦跳着扑上来,却在触碰到混沌颅骨碎片时突然僵住——他掌心的灵墟图正在吸收碎片上的黑雾,金瞳中闪过一丝暴虐。
“快松手!”陆渊急忙夺过碎片,却发现石猴的指甲已变成青黑色,那是混沌之力侵蚀的征兆。云沧子匆匆赶来,用冰魄灵玉贴住石猴眉心:“还好你们及时回来,方才傀儡宗的咒文差点让他走火入魔。”
深夜,陆渊独自来到镇魔峰,将混沌颅骨碎片嵌入青铜指骨的剑印中。碎片刚一接触,指骨表面便浮现出西牛贺洲的地图,在地图中央的“大雷音寺”下方,赫然标着“混沌核心·魔猿心脏”的字样。他忽然想起僧人袖口的齿轮佛印,原来,佛门中竟也有势力在暗中研究混沌之力。
“陆师弟,”秦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年手中捧着从机括城抢到的玉简,“傀儡宗的‘混沌核心计划书’里提到,只有集齐石猴的精血、金箍棒的碎屑,以及灵墟的本源,才能彻底复活混沌魔猿。”
陆渊望向水帘洞,石猴正揪着云沧子的胡子讨要桃脯,老者的呵斥声中带着宠溺。他忽然笑了,指尖抚过金箍棒上的“齐天大圣”纹:“他们不会有机会的。石猴的精血里,不仅有混沌,更有太古灵猿的守护之意,而这份意——”
“是连天地都无法抹去的自由。”云沧子的声音传来,老者望着西方的星空,“当年沉舟在石胎里种下的,从来不是单纯的守护或毁灭,而是让新的生命,能在混沌与太古的夹缝中,走出自己的路。”
是夜,陆渊梦见父亲陆沉舟站在灵墟秘境前,背后是即将破胎的石猴。沉舟转身时,眼中倒映着未来的景象:石猴大闹天宫时的金箍棒光芒,五行山下的孤寂月光,以及取经路上的漫天霞光。“吾儿,”沉舟的声音混着猿啼与剑鸣,“真正的守护,是让他在跌倒时,知道身后永远有花果山的灵脉托举。”
梦醒时分,陆渊看见石猴正趴在他窗前,用金箍棒在雾气上画着歪扭的剑招。小家伙听见动静,回头咧嘴一笑,露出新长的虎牙:“陆哥,教我飞!比秦逸师兄还快的那种!”
海风带来远处的潮声,镇魔峰的青铜指骨在月光下泛着柔光。陆渊忽然明白,父亲和所有太古灵猿的夙愿,从来不是建造一座永远坚固的堡垒,而是培育出能自己打破堡垒的存在。石猴的未来或许会遍体鳞伤,或许会迷茫徘徊,但只要花果山的灵脉还在呼吸,只要金箍棒的剑意还在流淌,那份不羁的自由,就永远不会熄灭。
当第一颗晨星亮起时,陆渊握住石猴的小手,带他踏上镇魔峰的最高指骨。小家伙兴奋地张开双臂,金箍棒自动延伸至云端,化作他脚下的金色桥梁。远处,秦逸正在教玉露仙子的弟子布置新的护山大阵,云沧子则在水帘洞前刻下新的剑招——那是专门为石猴设计的,融合了猿族野性与剑修理性的“齐天棍法”。
西牛贺洲的荒漠深处,被摧毁的机括城废墟中,僧人正在修复混沌颅骨碎片,他的袈裟下,露出与骨螺相同的齿轮心脏。而在更遥远的大雷音寺地宫,一尊刻着“混沌佛猿”的青铜像突然睁开双眼,掌心躺着的,正是陆渊遗漏的半块颅骨碎片。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