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晓光合上电脑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十三了,寝室早已熄灯,室友也都睡了。
他茫然的坐在电脑前,久久不动弹,此刻的漆黑与寂静催生着心里的悲戚。
说不清道不明,其实他只是看了一部动漫而已。
只是一部动漫。
耳机连着手机蓝牙,在耳边轻轻唱着阿苏拉则。
“起风了下雨了我不得不走了…
黄昏了天黑了心里充满忐忑…
”
泪水不知不觉落到衣领,盛晓光好像又看到梅元知那张温柔的脸,听他温柔的说,谢谢你陪我踢球。
梅元知性子这么好,连同他养的狐狸,都是温柔的生灵。
当一枝梅跳上火船,安安静静的趴在梅元知身边时,盛晓光觉得导演真是疯了。
为什么没人来帮帮他们。
为什么结局就是不能如人意呢。
如果有人能杀了那只小蜘蛛,如果梅狐狸再坏一点,哪怕他再坏一点点,不遵守对妖怪的诺言,杀掉蜘蛛崽子,是不是结局就不会这样?
当音乐唱到野火的时候,盛晓光看到了宁一卜,宁一卜捧着鲜花,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回到了黄沙漫天,只有白杨树的家乡。
他终于为他的家乡,带去了鲜花。
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盛晓光抑制住眼泪,不去想结局,宁一卜化作满天花瓣消散的画面,和他最后,最后的眼神。
可是宁一卜的话语却消散不去
“殿下,花开了”
“殿下,您会记得几次鲜花盛开呢”
殿下,我们回家吧…
宁一卜的眼睛里,藏了一整个花季。
这是盛晓光看沧元图喜欢的第二个配角,和梅元知一样,都消散了。
梅元知的人生戛然而止,而宁一卜的人生,只盛开了两天。
盛晓光趴在桌子上抽泣,一帧帧剧情随着耳机里的音乐不断重放在眼前。
他突然有点佩服孟川,面对这么多离别,他还能那么坚韧。
而自己只是一个观众而已,并没有像孟川那样去亲身经历这些悲痛,可是仅仅作为观众,就已经泣不成声。
如果自己在沧元世界,肯定早入魔了,盛晓光不敢哭太大声,室友还在睡觉,他只能哽咽着把所有眼泪都憋下,一时竟觉得头疼耳鸣。
…
尽快换上这新衣裳
化作今天最美的花
慢慢看一遍你的梳妆
成为这世上永恒的画
…
抚心曲的旋律在耳边轻轻流淌,就像元宝在轻轻哼唱。
故乡的路不再那么长
满山的花会为你歌唱
最后一次握住你冰冷的手
从此你再不会感到悲伤
盛晓光抬起头,泪痕满面,他深吸一口气,悲伤至此,可也不想呼吸碱中毒。
抚心曲就如同元宝在抚慰他,盛晓光一遍一遍的调整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小小的元宝,大大的元通,他们本该是天才宝宝兄妹。
“我叫元宝,就是这个大大的元宝,我哥是通宝,就是这个小小的通宝,他叫姬元通!”
元宝俏丽的小脸浮现在眼前,她小手拢成一个圈,圈在眼前,那是大大的元宝和小小的通宝。
为何世道如此不公,如果有人能教元宝修炼元神,元宝也许就不会死,姬元通也就不会受城主控制。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过了好久好久,盛晓光才躺上床,迟迟不能入睡,他和网上数万万的观众一样,接受不了这种结果。
和孟川一样,心中憋屈。
昏昏欲睡间,盛晓光好像看见了一个浑身散发光晕的男子朝自己走来。
“晓光,晓光…”
盛晓光的意识渐渐被这轻柔的声音唤醒。
可当他醒来时,却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这个地方类似于元神空间,跟孟川的很像,但他不确定。
“你…是?”
那笼罩在光晕中的人渐渐在眼前清晰了起来。
来人白衣银发,发尖微着一寸浅蓝,额间一点朱砂花系,不似凡人,俊朗非凡。
“我叫迟苏,是你的元神”
盛晓光一怔,元神?哪来的元神?做梦?
迟苏轻叹,“你以悲凝聚出了元神。”
“不是?”
盛晓光彻底懵了,心想元神不是沧元图的设定吗,主角孟川就是以画凝聚的元神庄生。
但这是搞什么飞机啊?我们不是物质决定意识的世界吗?
迟苏看出来盛晓光的不解,不急不慢的解释道
“在这个时空中,时间流速与沧元世界并不相同,你无意中打开了沧元世界与这个世界之间的链接,所以,我来了。”
盛晓光反应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自己凝聚出了元神,还卡了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的bug
让自己的元神直接是成年形态。
难怪一出场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那自己有元神,岂不是沧元世界的天才?可这里不是沧元世界啊!
“所以,能干嘛?”
盛晓光问道
“我诞生于你的悲,自然是来助你解悲的”
“助我解悲…”
盛晓光有点没听明白,解什么悲,怎么解?
迟苏坐到元神空间的一把椅子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
“坐下说”
盛晓光一挑眉,慢悠悠的坐上了那把椅子,说道:“整的还挺玄学”
“说吧,帅哥”
迟苏没急着说话,为他斟了一杯茶。
“涤烦子,尝尝”
盛晓光看着茶杯中明净的茶水,心中不知怎的,升起一股温热。
“啥…啥贩子?”
他局促的摸摸脖子,心想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文雅,现代人听不懂啊。
迟苏笑笑,温声答道
“涤烦子,谓茶能消除烦恼”
盛晓光虽然还是没能听懂,但自己的元神总不会害自己,于是举杯饮尽。
茶杯落桌的一瞬间,盛晓光忽然头晕目眩,像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他的脑中开始闪过沧元图中的所有剧情,走马灯一般,短短几十秒,就把剧情从头到尾播放了一遍。
其中,梅元知,宁一卜,姬元宝的片段场景是血色的,像被涂了浓重的血墨。
等盛晓光清醒过来时,心中又被那种无法言喻的悲痛感充斥。
他看向迟苏,又看了看茶杯,眼中是讶异,疑惑,不可置信
“你…”
迟苏依旧笑着
“我说过,我是来助你解悲的,只要你想,他们都可以换种结局。”
盛晓光笑了,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