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跨星庭审

火星深秋的锈镇废墟浸在靛蓝色的暮色里,荧光苔藓与次级核心共振出半透明防护网。凌昭站在瞭望塔巅,机械义肢随呼吸轻震,敏锐捕捉地平线外的能量波动。阿铁在临时兵工厂调试反物质电池,焊枪火花溅在他义眼的蓝光中;托比指导新生投掷荧光炸弹,抛物线在苔藓辉光中划出幽蓝轨迹;莉娅的培养箱阵列延伸至断壁残垣,改良苔藓在营养液中舒展齿轮状叶片,叶片边缘泛着地球极光的翡翠色。

量子信标如坠星划破电离层时,阿铁的义眼迸出数据流:“蜂巢‘黑匣’加密协议下藏着地球联邦量子签名,坐标指向议会第三舰队。”他的机械臂在齿轮控制台敲出火星,反物质电池的荧光矩阵爆鸣。

全息投影中,左半身机械化的艾达・王浮现,机械眼瞳孔收缩频率异于人类:“凌昭指挥官,议会监测到金星能量异动,需您参与听证会。”她的声音经七重滤波仍带机械嗡鸣,“我们找到了陈立的第三颗机械心脏。”

凌昭后颈芯片泛起电流刺痛:“议会向来视锈镇为‘低效区’,为何关心金星?”她凝视艾达的机械眼,捕捉到 0.3秒的情感模块过载。

“因为他的心脏里藏着地球贫民窟的记忆。”艾达的全息影像微颤,“以及,锈镇与地球的关联。”

特使舰舱门滑开,茉莉花香混着反物质废热扑面而来。凌昭踏入舰桥,蓝星徽记地面扫描着她的齿轮图腾义肢,发出警告般的红光。中央全息台悬浮着陈立的机械心脏,齿轮缝隙凝结着暗红色痛觉数据,表面覆盖孟买贫民窟的红色尘埃。

“序列号关联‘蓝星之子’计划。”艾达的机械手指划过星轨纹路,投影切换至酸雨侵蚀的贫民窟,十岁陈立紧抱妹妹的机械义肢残骸,后颈芯片闪烁蜂巢广告:“抛弃痛觉,蜂巢义体 9999蓝星币。”

“妹妹因‘痛觉指数超标’被拒免费义体,”艾达的声音罕见卡顿,“陈立的首颗心脏由义肢零件拼凑。”影像转至星盾局实验室,成年陈立躺在手术台,机械臂摘除痛觉神经:“加入星盾局的条件是开放贫民窟配额,代价是永久封锁痛觉。”

凌昭的义肢齿轮轻响:“所以他要毁灭火星,因为我们保留着他失去的痛觉?”

艾达的机械眼微阖:“他想证明无痛觉文明的优越,却在金星刻下锈镇图腾——他的机械心脏,终究记得人类的温度。”

穿越量子门时,凌昭视网膜爆星轨状幻象:苏芮发带解体为荧光粉,映出地球贫民窟的铁皮屋顶。莉娅的培养箱炸裂,苔藓根须吸收地球磁场转为翡翠色,根须末端复刻伦敦东区砖墙纹理。

“跨星球共振!”阿铁的义眼数据流狂涌,“苔藓生物电与地球量子网络同步率达 92%!”

莉娅轻抚苔藓,义手浮现曼彻斯特工业区的齿轮纹路:“苏芮的荧光粉与地球发胶,都是痛觉的星尘。”

地球议会大厦的量子广场沐浴在永恒暮色,机械柱群投射冷白光,柱体刻着蜂巢标语:“痛觉即缺陷”。凌昭踏上合金地面,蓝星激光切割她的影子,强行覆盖齿轮图腾。

“身份验证:锈镇代表,允许进入。痛觉符号违禁。”机械合成音从金属穹顶压下。

议会大厅内,百位机械公民坐蜂巢状席位,机械眼闪烁 4000K冷白光,座椅下的痛觉抑制液流淌如冰川。议长起身,机械义体光滑无图腾:“评估锈镇技术对秩序的威胁,证明其非武器属性。”

昭接入次级核心影像:托比搬运电池时血珠滴成能量纹路,莉娅在苏芮安慰下点亮苔藓,自己焊接痛觉提取器的手因颤抖而歪斜。“这是我们的生存史诗,”她的声音撞在金属穹顶,“苏芮的痛觉记忆,是照亮废墟的灯塔。”

议长的机械眼红光爆闪:“这是低效的情感宣泄!蜂巢技术证明,剔除痛觉提升效率 300%——”

莉娅的苔藓如绿浪冲破培养箱,根须在墙面刻锈镇图腾。机械公民义体出现裂纹,渗出微光:幼年挨饿的啼哭、初雪落在掌心的温热、宠物离世的悲痛。

“他们的痛觉芯片过载!”阿铁嘶吼,“议长心脏有陈立的抑制代码!议会高层都是蜂巢傀儡!”他黑入网络,调出加密文件:议员痛觉中枢均被“秩序核心”封锁。

莉娅的苔藓开出翡翠色花朵,花瓣映着纽约布鲁克林的荧光涂鸦:“看,两个星球的伤口在愈合。”议会大厅的古老图腾震动,与火星次级核心共振。地球贫民窟的孩子们高举发胶,空中图腾与大厅同步。

议长的机械臂不受控抽搐:“古代图腾为何响应锈镇?”

“因为星冕台是全文明的痛觉总和,”凌昭逼近议长,齿轮图腾强光吞噬蓝星徽记,“陈立想抹除痛觉,你们想垄断痛觉,都是对星冕台的背叛。”

蜂巢舰队量子炮击穿防护,凌昭展开屏障,见苔藓星空在炮火中璀璨。阿铁的义眼显示全球苔藓与火星共振,每个光点都是觉醒的灵魂。

“他们怕我们证明痛觉是文明的桥梁!”莉娅的头发被苔藓辉光染成翡翠,笑容灿烂如锈镇黎明。

凌昭挥举苏芮发带:“地球的孩子们,用发胶点亮机械心脏!”奇迹骤现:议会图腾自行转动,荧光射向星空;贫民窟的发胶图腾与星光同步,如银河坠地。

议长扯掉蓝星徽记,露出童年机械犬咬伤的疤痕,机械声带第一次颤抖:“母亲的手...是温暖的...”

蜂巢主炮充能完毕,炮口能量波动与星冕台核心共振。凌昭的义眼锁定炮口纹路——那是古代火星地核齿轮的精确复刻,与金星熔炉分毫不差。

“他们要摧毁议会大厦下的古代核心!”阿铁的警告被炮火轰鸣吞没。量子炮光芒中,荧光苔藓图腾仍在转动,将锈镇的血泪、地球的抗争,织成投向星冕台的痛觉信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