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诈骗

。张嬷嬷听出了她的烦恼,劝慰:“公子现在对她宠爱,夫人何必因此伤了母子的和气呢?夫人不方便出面,可以让少夫人来处理此事,何必自己去做那个恶人呢?”

曲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说得对,她是大娘子,理应管这事。”

她看着张嬷嬷,吩咐道:“你等会儿,等玉容走了,你去提醒提醒她。”

张嬷嬷点头,“老奴明白……”

李娇娇回到意景阁时,却发现唐玉容不在,不知为何,她心中莫名地感到一丝轻松。

近日来,府里陆续添置了一些物件,使得这院子看起来不再那么荒凉。

她闲来无事,见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便静静地坐下来,准备点香篆。

她将三分之二的香灰放入描金点翠的白玉炉中,用香筷搅散,再将香灰压平。

她有着无比的耐心,沿着边缘缓缓地、一丝不苟地将那片片白色的香灰抚平,直至其表面变得平整无瑕。随后,她清扫干净,再使用莲花形状的模具,将香粉置放其上。

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她身着一袭淡雅的月牙色长裙,独自坐在窗边。她的面容宁静而恬淡。

三千青丝被盘成垂羽发髻,发间仅仅点缀着两三件简约的发饰,虽看似朴素,却透露出一种精巧。特别是那支白玉兰花形状的簪子,完美地衬托出她的气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唐玉容就这样痴痴地望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认真地打量过自己的妻子了。

自从成婚以来,他愈发觉得妻子变得沉闷乏味,仿佛一潭静止的湖水,波澜不惊。相比之下,虞然则如火焰般炽热,如桃花般娇嫩,令他心驰神往。

然而,今日的这一幕却让他重新发现了妻子的美。她婉约而典雅,就像她头上那朵绽放的玉兰花一样,让人看了就感到舒心惬意,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姑爷……”

秋怡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李娇娇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她连忙起身行礼:“夫君。”

唐玉容步入屋内,目光落在她的香篆上,不禁赞叹:“这么多年了,唯有你打的香篆依旧完美无瑕,边角无一遗漏。”

李娇娇合上香篆的盖子,鹅梨香的芬芳,升起,既似林中翠竹般清新脱俗,又温暖如初升日光,让唐玉容瞬间心旷神怡。

他递过手中的小匣子,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李娇娇。那匣子细长漆黑,宛如一口黑木棺,而他此刻却如同展示稀世珍宝般缓缓打开。匣内散落着一支银钗与两只耳坠,虽不华丽,甚至有些过时,价值不过二三两银钱。

“今日下朝时偶遇,想着你或许缺少些首饰,便随手买了这些。”他的眼神中交织着歉意与期待,既觉对李娇娇有所亏欠,又渴望看到她感动与感激的目光。

李娇娇心领神会,更注意到他随从手中那更为精致的盒子。黄梨花木雕琢精美,繁复的图案彰显着不凡,仅盒子便已透露出贵气,更不必说其中所藏之物,定是价值连城。

“夫君真是有心了。”她轻声说道,却未多看一眼,只是合上匣子,置于一旁。

唐玉容似乎有些疲惫,靠上软榻,轻揉着紧锁的眉头。

“两年不让你回来,你可曾有过埋怨?”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目光紧紧锁定在李娇娇的脸上。

埋怨吗?

内心的怨恨自然是存在的,尤其当她孤身在风雨中挣扎,那份怨恨几乎将她吞噬。

然而,时间久了,让她渐渐学会了隐忍。

“我并无怨言,夫君言重了。”

她的回应让唐玉容颇为欣慰,他执起李娇娇的手,轻拍以示赞赏:“你是如此深明大义,有你在,我便心安。”

言及此,他话锋一转:“我记得你初嫁入府中时,带来有六箱嫁妆。两年间,已用了三箱,而余下三箱却没见着,你把这三箱放在何处?”

李娇娇缓缓抽回手,目光直视着他。

“夫君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唐玉容面露难色,几经思量,终是坦诚相告。

“你也知晓,父亲行事向来不靠谱。按理说,即便家中再困难,也不应动用妻子的嫁妆。但两年前,他因欠下十万两巨债,唐府几乎倾尽所有为他偿还。而今,他又故技重施,再欠十万。昨日,连慕太师都亲自上门催债了。”

回想起昨日擦肩而过的那一抹绛紫,李娇娇猛然意识到,那人或许就是慕烨寒。

稍作迟疑,李娇娇开口:“夫君所见的那六个箱子,其实只装有三箱,另三箱是空的,我便擅自做主,将那三个空箱丢了,以免占用地方。”

闻听此言,唐玉容猛地站起,一脸惊愕:“你说里面竟是空的?!”

想当年,他备下七箱聘礼,虽只盼她能归还六箱,也算心满意足。而今却得知仅有三箱实物,心中顿时如鲠在喉,愤懑难平。

他怒指李娇娇,言辞梗塞:“你……你们怎可如此狡诈!”

这桩婚事,岂不是让他吃了大亏?!

望着唐玉容那愤怒至极的脸庞,李娇娇本以为自己会怒火中烧,然而内心却异常平静。

“此事确是我的过错,但身在京城,我父亲不愿被人轻视,才出此下策。夫君请勿动怒。”

言罢,她轻轻施礼。

唐玉容怎能不怒?!

然而,面对她这温柔细语,他竟束手无策,仿佛一拳打在了软绵之上,无力回击。

“唉……算了算了……”

此刻,门外匆匆步入一名侍女。

“公子,虞姑娘说头部不适,请您快去看一下。”

唐玉容轻挥衣袖,随即离去。

待唐玉容走后,秋怡方轻声道:“小姐,您怎能对姑爷说谎?那六箱分明是满的,而且剩下的那三箱,您早已变卖存入银庄了。”

何嬷嬷闻言,猛地一敲秋怡额头,“你这傻丫头,这等事岂能实话实说!唐府自私自利至极,不仅以小姐嫁妆填补亏空,且在京中享乐两年,对小姐不闻不问,任由你二人自生自灭,你怎还这么憨直?”

“银钱给他们,亦不会换得半分感激。你需记住,女子手中握有银钱,才能在世间从容度日。”

秋怡揉着额头,应道:“何嬷嬷,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