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孤雁离巢断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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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图书馆的公共电脑区，清晨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斜长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旧书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和键盘敲击的细碎声响。苏晚意坐在角落一台电脑前，屏幕上跳动的红绿K线映在她深潭般的瞳孔里，折射出冰冷的光。

ST天寰科技。

这只被系统预知标记的妖股，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燃料，在开盘的瞬间就开始了它惊心动魄的表演。集合竞价高开5%，开盘后一分钟内如同火箭般直线拉升，冲破8%！整个营业厅（虚拟地存在于苏晚意意识中的直播画面里）瞬间被亢奋的惊呼声淹没！

【开盘就冲！主播全仓杠杆！爽飞了！】

【5倍啊！心跳加速！】

【稳住！别被洗出去！】

弹幕区一片沸腾。苏晚意的手指悬停在鼠标上方，冰冷而稳定。她的意识如同精密的计算机，预知数据流与现实盘口信息高速比对、校准。她不是在赌博，而是在执行一项冰冷的收割程序。

9：35分。股价冲破10%！分时图上拉出一条近乎垂直的陡峭直线！无数跟风盘汹涌而入，仿佛要将股价直接封死在涨停板上！营业厅里响起一片“涨停了！”的狂热呼喊！

就是现在！预知中的第一个诱多高点！

苏晚意眼中寒光一闪！鼠标如同闪电般点击！

卖出！ST天寰科技！全仓！市价委托！

指令发出的瞬间！盘口风云突变！

一笔！两笔！三笔！……如同冰山般巨大的抛单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瞬间砸穿了汹涌的买盘！10%！9%！8%！7%！股价如同断线的风筝，垂直坠落！

苏晚意的市价卖单，在9.8%附近被全部成交！成交均价：2.92元！

账户可用资金瞬间变为：1，501，776元！（杠杆清算后）

短短五分钟！利润近百万！

【神逃顶！又是最高点！】

【主力砸盘了！好险！】

【主播牛逼！这预判绝了！】

【百万到手！爽！】

弹幕瞬间爆炸！而苏晚意，已经退出了交易页面，清空了浏览记录，平静地关闭了电脑。她没有看屏幕上那冰冷的、令人眩晕的盈利数字，仿佛那只是一串无关紧要的代码。她拿起背包，如同一个普通的、完成了查阅资料的读者，安静地离开了电脑区，离开了图书馆。

上午十点。陆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观，阳光洒在光洁如镜的黑檀木办公桌上。陆沉渊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面前摊开着一份刚送进来的、还散发着油墨味的娱乐周刊，头版头条正是林薇薇和苏晴在“云裳”撕扯的巨幅丑照，配着耸动的标题。旁边平板电脑上，社交媒体热搜榜前五条，有三条都与这场闹剧有关。评论区的污言秽语如同毒虫，啃噬着他引以为傲的陆家声誉。

“废物！一群废物！”陆沉渊猛地将平板电脑狠狠砸在桌面上！屏幕瞬间碎裂！他抓起那份周刊，三两下撕得粉碎，如同暴怒的雄狮！精心维持的体面，被苏晚意那条匿名短信点燃的导火索，炸得粉碎！

“张伯！”他按下内线电话，声音如同淬了冰，“人抓到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张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先生……派去的人……失联了。最后信号消失在城西那片待拆迁区……”

“失联？！”陆沉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暴怒，“三个大活人！带着家伙！抓一个女人！你告诉我失联了？！废物！都是废物！”他猛地将话筒砸在座机上！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择人而噬的怒火！苏晚意！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废物”，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滑不留手的毒蛇！不仅咬了他一口，还让他在阴沟里连续翻船！耻辱！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轻轻敲响。

“滚！”陆沉渊头也不抬，暴怒地吼道。

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身影，如同磐石般立在门口。是陈伯。他手里捧着一个不算大的硬纸板文件箱。

“先生。”陈伯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旧式管家特有的恭谨，却又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疏离。

陆沉渊猛地抬头，看到是陈伯，眼中怒火更甚：“你来干什么？！”他目光落在陈伯手中的文件箱上，瞳孔微微一缩。

陈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办公室，在距离办公桌两米远的地方站定。他微微躬身，将手中的文件箱轻轻放在光洁的地板上。

“太太……苏小姐，”陈伯顿了一下，似乎刻意纠正了称呼，“托老仆将这些东西，送还给先生。”

陆沉渊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文件箱。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

陈伯直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纸张，双手平举，递向陆沉渊的方向，却没有再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板上：

“另外，苏小姐委托老仆，将这份文件转交给先生。”

陆沉渊死死盯着那份文件，没有接。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陈伯也不催促，只是保持着递送的姿势，目光平静地迎视着陆沉渊眼中翻腾的怒火和惊疑。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陆沉渊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陆沉渊猛地站起身，几步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把夺过陈伯手中的文件！他粗暴地将其展开！

白纸黑字，标题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眼球！

**分居协议！**

下方条款清晰而冰冷：

一、协议签署即日起，苏晚意（甲方）搬离陆家老宅，与陆沉渊（乙方）正式分居。

二、甲方名下所有债务（包括苏明远赌债担保）已由甲方自行清偿完毕（凭证附后），与乙方及陆家再无任何瓜葛。

三、双方各自财产归各自所有，互不干涉。

四、分居期间，双方互不履行夫妻义务。后续事宜，待甲方正式提起离婚诉讼后另行协商或由法院判决。

……

在协议末尾，甲方签名处，是三个力透纸背、带着冰冷决绝气息的字——**苏晚意**！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和极致的羞辱感，如同火山熔岩般在陆沉渊胸腔里轰然爆炸！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疯狂上涌！这个他视如敝履、随时可以丢弃的“废物”！这个靠着陆家才勉强活下来的寄生虫！竟然敢！竟然敢主动提出分居？！还说什么债务清偿完毕？！还要离婚？！

“她哪来的钱？！啊？！”陆沉渊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咆哮起来，英俊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他猛地将那份分居协议狠狠摔在地上！纸页纷飞！“她苏晚意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提分居？！也配提离婚？！做梦！”

他的咆哮声在空旷奢华的办公室里回荡，震得水晶吊灯都在嗡嗡作响。

陈伯站在原地，如同狂风暴雨中沉默的礁石。他看着散落在地的协议，看着陆沉渊失态暴怒的模样，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悲哀，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他微微弯下腰，没有去捡那份协议，而是对着陆沉渊，再次行了一个标准的躬身礼。

“先生，”陈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苏小姐的东西已送到。老仆……告退。”

说完，他不再看陆沉渊那足以杀人的目光，转身，迈着沉稳而决绝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办公室门口。那挺直的、如同苍松般的背影，在陆沉渊暴怒的视线里，仿佛带着一种无声的告别。

“陈忠！你站住！”陆沉渊厉声喝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你要去哪？！你也想造反？！”

陈伯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身，声音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老仆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恐难再胜任陆宅管家之职。今日起，正式向先生请辞。望先生……珍重。”

请辞？！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陆沉渊的心上！陈忠！这个在陆家侍奉了近三十年、如同定海神针般的老管家！竟然也要离开？！为了那个苏晚意？！

巨大的震惊甚至短暂地压过了暴怒！陆沉渊僵在原地，看着陈伯那决绝的背影消失在缓缓关闭的办公室门外，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协议碎片和他粗重而混乱的喘息。

耻辱！背叛！失控！

所有的负面情绪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几乎要将他吞噬！

“苏！晚！意！”陆沉渊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杀机！他猛地抓起办公桌上那个沉重的黄铜镇纸，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巨大的落地窗！

砰——！！！

一声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巨响！昂贵的防弹玻璃上，瞬间炸开一片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心，映出陆沉渊那双因暴怒和疯狂而布满血丝的、如同恶鬼般的眼睛！

……

与此同时，城西旧居民区，302室。

房间狭小，陈设简陋。苏晚意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灰扑扑的街景。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银行APP的余额：1，501，776.38元。

冰冷的数字，宣告着她彻底斩断了陆家的经济枷锁。

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沉稳而熟悉。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门开了。陈伯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袋。他反手关上门，动作依旧带着旧日的习惯，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释然和坚定。

他走到苏晚意身后，放下行李袋，如同过去几十年在陆宅汇报工作一般，微微躬身，声音沉稳而清晰：

“小姐，东西送到了。先生……反应很大。老仆也按您的意思，辞去了陆宅的职务。”

苏晚意缓缓转过身。她没有问陆沉渊是如何的暴怒，也没有看陈伯那带着风霜却异常明亮的眼睛。她的目光落在陈伯脚边那个小小的行李袋上。

“陈伯，”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从今往后，没有陆太太，只有苏晚意。我这条路，前面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没有回头路，也没有荣华富贵。你……可想清楚了？”

陈伯闻言，身体站得更加笔直。他抬起头，迎上苏晚意那双冰冷、锐利、如同淬火寒刃般的眸子。那里面没有试探，没有虚伪的客套，只有赤裸裸的、对前路的清醒认知和对追随者最严苛的拷问。

浑浊的老眼中，没有一丝犹豫和退缩。他退后半步，对着苏晚意，极其郑重地、深深地行了一个旧式管家最标准的躬身礼，声音苍老却如同金石交击，掷地有声：

“老仆陈忠，半生浮沉，看尽世情。今日能追随小姐，斩断枷锁，重获新生，是老仆之幸！此身此心，任凭小姐驱使。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誓言。在陆家侍奉了大半辈子，恪守着旧式规矩的老管家，用最古老的礼仪，向新的主君献上了他的忠诚。

苏晚意看着眼前这位头发花白、却眼神如炬的老人，冰冷的心湖深处，仿佛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漾开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她伸出手，这一次，没有虚扶，而是轻轻按在了陈伯那布满岁月痕迹、却依旧宽厚有力的肩膀上。

“起来吧。”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少了几分寒意，“以后，我们同行。”

陈伯直起身，眼中似乎有浑浊的水光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的坚定和暖意取代。“是，小姐。”

他拿起地上的行李袋，走到房间角落，开始默默整理自己那几件简单的衣物，动作一丝不苟，如同过去几十年在陆宅整理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

苏晚意重新转向窗外。阳光似乎明亮了一些，穿透了玻璃上的灰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手腕的烙印传来微弱的温热感。意识中，幽蓝色的系统界面悬浮着，一条新的提示悄然浮现：

【核心主线任务：经济独立宣言完成！】

【彻底斩断与陆家经济及身份依附关系！】

【达成里程碑：孤雁离巢！】

【奖励积分：300点！】

【获得关键追随者：陈忠（忠诚度：S）。解锁部分隐藏情报网络权限。】

【当前可用积分：890点！】

冰冷的数字在跳动。窗外，城市的喧嚣隐隐传来。

斩断了金丝，离巢的孤雁，终于拥有了搏击风浪的翅膀。

而复仇的征途，在冰冷的数字和温暖的誓言交织下，才刚刚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