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涯若比邻

“沧州?离我们东华府很近啊,你是怎么来到京城的?“

“回大人的话,我们家本是沧州里算是比较大的家族。

但因不肯和官府勾结打盘剥百姓,所以就被抄了家,我也被卖到了好几个州府。

可人家都嫌弃我的出身,所以才流落到了京城。“

说到伤心处,金鸢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薛平贵哪里见过这场面,上次王宝钏在他面前哭,也是他强忍着压力面对的。

“对不起,小鸢,我不该提的,你别哭了……“

虽然薛平贵也不知道这样哄对不对,但也只能死当活马医了。

“嗯,没事的大人。“金鸢听到薛平贵那拙劣的哄人语术,也顿时哭不出来了。

“别叫我大人了,我只是一个落魄书生,你还是叫我平贵吧。“

薛平贵实在听不惯大人前大人后的。

“可是,我只是一个奴婢”

“不用可是了,便这么定吧,小鸢,可好?”

“嗯!平贵哥哥。“

这是金鸢家破人亡后第一次受到别人的关心。

“小鸢,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叫人弄点菜上来,正好我也饿了。”

原本金鸢想说不吃的,但薛平贵说也想吃,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一会儿,一碟碟的佳肴便被端上了房间。

忙碌了一天的薛平贵哪里忍得住,直接化身吃不饱战士,开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模式。

可吃到一半,薛平贵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扭头一看,见金鸢还在后面站着。

“坐下来吃啊,小鸢,还站着干嘛?这烧鸡它不香吗?“

“我等你吃完再吃,平贵哥哥,下人是不能和主人一桌吃饭的。“

金鸢略显尴尬地说道。

一听到这话,薛平贵突然意识到什么。

“下人也是人,主人也是人,我和你都是人不对吗?快坐下来吃饭。“

金鸢听到这话忽然愣了一下,然后便被薛平贵强按着坐在凳子上了。

此时,金鸢心里五味杂陈,想起前面几年的颠沛流离,但是换来薛平贵这样一个主子说什么也是值得的。

“是,平贵哥哥。“说完,二人便开始了晚饭。

吃到一半,忽然听到一个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平贵哥,可还好啊?”

见是王大虎来了,薛平贵也懒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一切安好,有什么进来说吧。“

“好嘞,平贵哥,这丫头用得还习惯吗?

她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弄来的,听说还是个千金呢。“

可王大虎走到一半,便看见薛平贵正与金鸢一起吃着晚饭。

“好你个贱人,竟敢和我平贵哥平起平坐?看我不——”说着,一只大手便要往金鸢扇来。

“住手!是我让她坐的,怎么,有意见吗?”

又是一声住手,王大虎可算是对“住手”这个词恐惧了。

第一次是被宰辅的千金叫住手,等第二次又是被她的救命恩人叫住手。

“没,没意见。“接着,那一巴掌便回到了王大虎自己的脸上。

“那还不快滚?“薛平贵面带笑容地说道。

“是是是,打扰了平贵哥,我这就滚。“王大虎边退边说。

正快要走到门口时,王大虎又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折返回去。

“平贵哥,这是五千两的银票。“

王大虎从衣袖里艰难地抽出这张巨款,心里不停地在滴血。

“得了,放这吧。“薛平贵一脸云淡风轻地说。

“是,平贵哥,那我先走了。“说完,王大虎才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薛平贵收起银票,见桌上的饭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继续看着窗外飘着的大雪。

而一旁的金鸢见薛平贵心事重重地站在窗边,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而是转身走向薛平贵的床,主动脱下衣裳钻了进去。

〖王府〗

“小姐,好消息,好消息!”侍女小兰推开房门激动地说。

而王宝钏此时还因为王允的话而伤心,如薛平贵一样站在窗前,真是京城落飞雪,天涯若比邻。

听到小兰的话,王宝钏仍旧无精打采,说道:“什么好消息这么激动?“

“是老爷,老爷说,明天要请薛平贵到府上,好像是要和他谈事情。“小兰一边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真的吗?父亲什么时候说的?”一听到是薛平贵要来,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五宝钏一下子便生龙活虎起来。

“就在刚刚,我去打水的时候经过议事厅,就听到老爷在和管家说这件事了。“

看来,父亲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嘛。“

说完,王宝钏便走到床边,从来头的枕头底下拿出了那条耗时几天才织好的围巾,抱在怀中。

没错,这条围巾便是宝钏对薛平贵的谢礼,也是奠定了他们之间那段感情之物。

〖龙门客栈〗

薛平贵刚在窗结束了半个时辰的冥想,转过头便发现金袋不现了踪影。

“应该是出去了吧,那我就先休息了。”

说完,薛平贵便走到桌前吹灭了那用以照明的三根蜡烛,此时大雪已经停了。

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内,显出微微的悲凉。

薛平贵走到床边,刚坐下,便感到身后的被子动了一下。

“谁?”薛平贵也被吓了一跳,可是回头一想。

“是小鸢吗?“薛平贵轻声地问了一下。

“嗯…对不起平贵事哥哥,我想帮你暖床的,可是一不小心睡着了。

金鸢带着困意说道。

说完,金鸢便要起身离开,房间虽暗,但透过屏风的月光照在这床边。

使刚刚坐起来的小鸢宛如冰清玉洁的仙女。

此时平贵想到,房里只有一间张床,若是金鸢不在床上睡的话,只睡在长椅上。

“不必了,你就在这睡吧,外面如此寒凉,若是受寒了怎么办?“

“可是,小鸢若是睡在这里,那平贵哥哥怎么办。“

金鸢担心道,然后便起身要走。

而薛平贵见小鸢仍放不下主仆情结,便二话不说,伸出手强行把金鸢按下。

“听话,今晚你就在这睡,明天我去换个大房,我将就一晚没关系的”

薛平贵温柔地说。

“那,那好吧。“说完,金鸢便躺了下来。

而薛平贵也顺势将被子给金鸢盖上,随后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薛平贵躺在长椅上,回想起今天一天发生的事。

“若是真如王大虎所说,我的卷子被撕了的话,

那这个人一定是不想让我进入朝中威胁他的地位,此人在朝中地位一定位高权重。”

半夜,大雪又起,把打更人的更声淹没于飞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