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离我们东华府很近啊,你是怎么来到京城的?“
“回大人的话,我们家本是沧州里算是比较大的家族。
但因不肯和官府勾结打盘剥百姓,所以就被抄了家,我也被卖到了好几个州府。
可人家都嫌弃我的出身,所以才流落到了京城。“
说到伤心处,金鸢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薛平贵哪里见过这场面,上次王宝钏在他面前哭,也是他强忍着压力面对的。
“对不起,小鸢,我不该提的,你别哭了……“
虽然薛平贵也不知道这样哄对不对,但也只能死当活马医了。
“嗯,没事的大人。“金鸢听到薛平贵那拙劣的哄人语术,也顿时哭不出来了。
“别叫我大人了,我只是一个落魄书生,你还是叫我平贵吧。“
薛平贵实在听不惯大人前大人后的。
“可是,我只是一个奴婢”
“不用可是了,便这么定吧,小鸢,可好?”
“嗯!平贵哥哥。“
这是金鸢家破人亡后第一次受到别人的关心。
“小鸢,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叫人弄点菜上来,正好我也饿了。”
原本金鸢想说不吃的,但薛平贵说也想吃,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一会儿,一碟碟的佳肴便被端上了房间。
忙碌了一天的薛平贵哪里忍得住,直接化身吃不饱战士,开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模式。
可吃到一半,薛平贵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扭头一看,见金鸢还在后面站着。
“坐下来吃啊,小鸢,还站着干嘛?这烧鸡它不香吗?“
“我等你吃完再吃,平贵哥哥,下人是不能和主人一桌吃饭的。“
金鸢略显尴尬地说道。
一听到这话,薛平贵突然意识到什么。
“下人也是人,主人也是人,我和你都是人不对吗?快坐下来吃饭。“
金鸢听到这话忽然愣了一下,然后便被薛平贵强按着坐在凳子上了。
此时,金鸢心里五味杂陈,想起前面几年的颠沛流离,但是换来薛平贵这样一个主子说什么也是值得的。
“是,平贵哥哥。“说完,二人便开始了晚饭。
吃到一半,忽然听到一个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平贵哥,可还好啊?”
见是王大虎来了,薛平贵也懒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一切安好,有什么进来说吧。“
“好嘞,平贵哥,这丫头用得还习惯吗?
她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弄来的,听说还是个千金呢。“
可王大虎走到一半,便看见薛平贵正与金鸢一起吃着晚饭。
“好你个贱人,竟敢和我平贵哥平起平坐?看我不——”说着,一只大手便要往金鸢扇来。
“住手!是我让她坐的,怎么,有意见吗?”
又是一声住手,王大虎可算是对“住手”这个词恐惧了。
第一次是被宰辅的千金叫住手,等第二次又是被她的救命恩人叫住手。
“没,没意见。“接着,那一巴掌便回到了王大虎自己的脸上。
“那还不快滚?“薛平贵面带笑容地说道。
“是是是,打扰了平贵哥,我这就滚。“王大虎边退边说。
正快要走到门口时,王大虎又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折返回去。
“平贵哥,这是五千两的银票。“
王大虎从衣袖里艰难地抽出这张巨款,心里不停地在滴血。
“得了,放这吧。“薛平贵一脸云淡风轻地说。
“是,平贵哥,那我先走了。“说完,王大虎才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薛平贵收起银票,见桌上的饭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继续看着窗外飘着的大雪。
而一旁的金鸢见薛平贵心事重重地站在窗边,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而是转身走向薛平贵的床,主动脱下衣裳钻了进去。
〖王府〗
“小姐,好消息,好消息!”侍女小兰推开房门激动地说。
而王宝钏此时还因为王允的话而伤心,如薛平贵一样站在窗前,真是京城落飞雪,天涯若比邻。
听到小兰的话,王宝钏仍旧无精打采,说道:“什么好消息这么激动?“
“是老爷,老爷说,明天要请薛平贵到府上,好像是要和他谈事情。“小兰一边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真的吗?父亲什么时候说的?”一听到是薛平贵要来,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五宝钏一下子便生龙活虎起来。
“就在刚刚,我去打水的时候经过议事厅,就听到老爷在和管家说这件事了。“
看来,父亲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嘛。“
说完,王宝钏便走到床边,从来头的枕头底下拿出了那条耗时几天才织好的围巾,抱在怀中。
没错,这条围巾便是宝钏对薛平贵的谢礼,也是奠定了他们之间那段感情之物。
〖龙门客栈〗
薛平贵刚在窗结束了半个时辰的冥想,转过头便发现金袋不现了踪影。
“应该是出去了吧,那我就先休息了。”
说完,薛平贵便走到桌前吹灭了那用以照明的三根蜡烛,此时大雪已经停了。
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内,显出微微的悲凉。
薛平贵走到床边,刚坐下,便感到身后的被子动了一下。
“谁?”薛平贵也被吓了一跳,可是回头一想。
“是小鸢吗?“薛平贵轻声地问了一下。
“嗯…对不起平贵事哥哥,我想帮你暖床的,可是一不小心睡着了。
金鸢带着困意说道。
说完,金鸢便要起身离开,房间虽暗,但透过屏风的月光照在这床边。
使刚刚坐起来的小鸢宛如冰清玉洁的仙女。
此时平贵想到,房里只有一间张床,若是金鸢不在床上睡的话,只睡在长椅上。
“不必了,你就在这睡吧,外面如此寒凉,若是受寒了怎么办?“
“可是,小鸢若是睡在这里,那平贵哥哥怎么办。“
金鸢担心道,然后便起身要走。
而薛平贵见小鸢仍放不下主仆情结,便二话不说,伸出手强行把金鸢按下。
“听话,今晚你就在这睡,明天我去换个大房,我将就一晚没关系的”
薛平贵温柔地说。
“那,那好吧。“说完,金鸢便躺了下来。
而薛平贵也顺势将被子给金鸢盖上,随后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薛平贵躺在长椅上,回想起今天一天发生的事。
“若是真如王大虎所说,我的卷子被撕了的话,
那这个人一定是不想让我进入朝中威胁他的地位,此人在朝中地位一定位高权重。”
半夜,大雪又起,把打更人的更声淹没于飞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