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守静堂

大竹峰，守静堂。

这是大竹峰首座田不易平日里会客与传功的地方。

今日，田不易与他的妻子苏茹并肩坐在上首，堂下站着宋大仁等六位弟子，以及新来的苏辰与张小凡。

“师父，师娘，新来的两位师弟，苏辰和张小凡，已经带到。”大师兄宋大仁恭敬地行礼。

田不易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此刻他板着脸，目光在张小凡身上扫过，见其资质愚钝，神情木讷，不由得哼了一声。

当他的目光落在苏辰身上时，却微微一怔。

好一个俊美的少年！

只见苏辰身姿如松，面容比最上等的白玉还要温润光洁，一双眸子灿若星辰，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让人看上一眼便再难移开。

就连田不易这等见惯了风浪的人物，心中也不禁暗赞一声。

他身旁的苏茹更是眼前一亮。

苏茹风姿绰约，虽已为人妇，却依旧容貌秀美。她看着苏辰，眼中满是欣赏，柔声道：“这孩子生得真好。”

而站在苏茹身旁，一个约莫十三四岁，容颜俏丽，身着红衣的少女，更是看得双颊绯红，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辰。

她便是田不易与苏茹的独女，田灵儿。

“咳咳！”田不易干咳两声，打断了妻女的“失态”，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苏辰，沉声道：“你叫苏辰？”

“弟子苏辰，拜见师父，师娘。”苏辰不卑不亢，与张小凡一同跪下行礼。

然而，就在他跪下的瞬间，他那被“逆天悟性”强化过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就在田不易所坐蒲团之下，一块不起眼的青砖缝隙里，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可察的悲怆剑意，从那青砖之下渗透出来。

苏辰的神念悄然探入，瞬间“看”清了那青砖下的秘密——那是一块碎裂的玉佩，上面用古老的篆文，清晰地刻着三个字。

万、剑、一！

苏辰心中微动，万剑一这个名字，他在入门时听闻过，是百年前青云门惊才绝艳的传奇人物，与道玄真人并称“青云双骄”。

传闻他早已身故，为何田不易会将他的碎玉藏于座下？

看来这大竹峰，也藏着不少秘密。

“嗯？”上首的苏茹突然轻咦一声，凤目之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紧紧盯着苏辰，问道：“苏辰，你……是否已经开始修炼《太极玄清道》了？”

此言一出，田不易与宋大仁等人都是一惊。

新弟子入门，哪有这么快就开始修炼的？

苏辰坦然点头：“回禀师娘，弟子昨日偶有所感，便尝试运转功法，如今已在玉清境第三层。”

“什么？！”

这一次，惊呼出声的是田不易。

他霍然起身，矮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几步就来到苏辰面前，大手直接抓向他的手腕。

一股精纯的法力探入苏辰体内，游走一圈后，田不易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骇然，最后化为一片茫然。

“真……真的是玉清境第三层！经脉稳固，元气充盈……这……这怎么可能？！”

他入门修行，达到玉清境第三层，足足花了十年！

就算是千年一见的奇才林惊羽，也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而眼前的苏辰，入门不过三日！

这已经不是天才了，这是妖孽！

苏茹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拉住丈夫，示意他冷静，随后柔声对苏辰道：“好孩子，快起来吧。你的天赋，是我生平仅见。”

一旁的田灵儿更是双眼放光，看着苏辰的眼神里，崇拜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唯有张小凡，依旧傻傻地跪在那里，心中既为苏辰高兴，又感到一阵自卑。

……

演武场上，青竹环绕。

田不易压下心中的震撼，开始为两位新弟子讲解剑道之始。

“我青云一脉，以剑为尊。剑者，利器也，亦是凶器。尔等需谨记，持剑之心，当如磐石，不可为外物所动，更不可恃强凌弱，为祸苍生。”

他讲得口干舌燥，看向二人，问道：“你们二人，对剑，可有自己的理解？”

张小凡挠了挠头，老实地回答：“弟子愚钝，只知剑是用来……用来斩妖除魔的。”

田不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答案虽质朴，却也符合正道弟子的本分。

他将目光转向苏辰，想看看这个妖孽般的弟子，会有何高见。

苏辰迎着田不易的目光，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朗，回荡在整个演武场上。

“弟子以为，剑者，人道也。”

“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剑，便是这人道最极致的体现。它能削强者之势，补弱者之缺；能斩不平之事，立心中之道。剑在我手，非为杀伐，而是为了让这世间，多一分‘足’，少一分‘不足’。”

这番话，玄奥而深刻，远远超出了一个新晋弟子的认知范畴。

宋大仁等人听得云里雾里，田不易与苏茹却是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这番对剑道的理解，已经触及到了“道”的本源！

“嗡——！”

就在此时，演武场兵器架上，一柄通体碧绿，剑身隐有龙形盘绕的古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剑鸣声如龙吟，清澈而高亢，带着一股久逢知己的欢欣与认可！

“斩龙剑！”苏茹失声惊呼。

那正是九天神兵之一的斩龙剑！

此剑乃是取南疆万载绿晶铸成，剑成之日天有雷鸣，桀骜不驯，非心志坚毅、勇往直前之辈不可驾驭。

自百年前万剑一之后，此剑便再无人能使其真正共鸣！

可现在，它却因为苏辰的一番话，主动发出了认可的剑鸣！

田不易死死地盯着苏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一个入门三日，连御剑术都还未学的弟子，仅凭一番言语，就引动了神兵“斩龙”的共鸣！

这等悟性，这等与剑道的契合度，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天佑我大竹峰！天佑我大竹峰啊！”

田不易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一把从兵器架上取下斩龙剑，走到苏辰面前，郑重地将这柄神兵递到他的手中。

“好！好一个‘损不足以奉有余’！苏辰，从今日起，这柄斩龙剑，便赐予你了！”

“望你日后，能以手中之剑，行你心中之道！”

苏辰接过斩龙剑，冰冷的剑柄传来一丝温热，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心意。

他，初入师门，便以言语引动神兵认主，彻底奠定了自己“天选之子”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