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就职上任!(4k)

似水流年。

新婚燕尔,小夫妻二人食髓知味,常常蜜里调油,又是红袖添香,又是绾发画眉,甚是亲密。

其后,又是新妇回门,又是翁婿夜话。

江昭作为新科状元郎,需得早早上任。

是以,五月十二,夫妻二人就正式入京。

......

五月二十七。

汴京,小雨。

江昭撑着油纸伞,徒步来到东华门西侧的翰林院。

此次,他特意赶来翰林院,却是为了报道。

作为状元郎,江昭是这一批进士里面唯三授官的存在。

其余的进士,庶吉士要翰林进修三年,通过了考核才授官,非庶吉士的那些人,都已经外放州县,或是从九品,或是正九品。

一些有点人脉的进士,或许会是从八品。

三鼎甲授官,状元授从六品,榜眼、探花均为正七品!

探花窦卞,授翰林编修,负责修史、经筵侍讲,主文书编修与学术事务。

这是一个有机会为官家讲史的职务,要是得官家恩宠,更是有机会担任经筵日讲官。

大有前途!

榜眼章衡,授起居舍人,掌记帝王言行,负责帝王起居注。

这一职务,主要是记述君王的一言一行,记载的内容是编修君王生平事迹的重要资料。

这也是一等一的好差事!

须知,注起居注需得时常跟着官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三百天以上都可以在官家面前出现。

这是什么概念?

哪怕起居舍人需得默默的记起居注,鲜少有说话的机会,却也不影响这一官职的含金量。

毕竟,记载三年的起居注,千余天的时间,但凡有一次表现的机会,有一次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就可以轻松仕途通达。

除此以外,因须得记载君王言行的职务特殊性,起居舍人还能视听朝政。

就一个字,猛!

状元江昭,授翰林修撰。

这是一个历来都只授予状元郎的官职。

作为专属于历届状元郎的官职,翰林修撰的含金量自是不低。

翰林修撰,为翰林院核心官职之一,素有“储相阶梯”之称,负责起草诏令制诰,侍从顾问职责,参与编修典籍,参与经筵讲学,担任科考考官。

所谓起草诏书制诰,自然是为君王起草诏令,制诰,祭文、碑文等重要文书。

这些文书,也包括官员的任命、颁布的政令、政策。

政令、政策,那些大人物表态就行,但要真正的落实,还是得有纸面文书,这就得翰林修撰拟诏。

历来,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

近些年,内阁独揽大权,真正重要的事情很难轮到朝会议论,几乎都是走个流程。

走了流程,就得起草诏书、政令。

名义上,翰林学士、翰林侍读、翰林侍讲、翰林修撰、翰林编修、中书舍人都有拟诏书的职责。

不过,翰林学士三品大员实在太老,精力不行。

翰林侍读、翰林侍讲的主要职责还是为君王讲课。

翰林编修得编修典籍,也是一堆事。

中书舍人相对年轻,但其主要责任相对而言偏向于三司的文书撰写。

三司也忙!

相较而言,翰林修撰作为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也就成了拟诏书的主力。

内阁繁密的机密的政令,翰林修撰一肩担之!

这也是除了六位内阁大学士以外,少数有资格名正言顺频繁进出内阁的官员。

干的也是打杂的活,但打的是内阁的杂。

布政天下的政令,起码有七成都得落到他手上。

这也就是所谓的观政天下。

政令过一遍手,时常察看,自然胸藏天下局势。

学会效仿阁老治政,领悟三分,就足以纵横宦海。

侍从顾问职责,也就是侍立君王左右,为君王困惑出言献策。

相比起需得默默注释起居注,没什么机会说话的翰林史官,以及有机会为官家讲史的翰林编修,翰林修撰的存在感无疑是高了不止一筹。

翰林修撰平日里就负责内阁政令的撰写,官家要是心中疑虑内阁政令,自然会找来翰林修撰问询,以解心中疑惑。

当然,前提是真材实料。

这一职务,涉及君王与内阁大学士的政令问题,说话都得斟酌一二。

伴君如伴虎,那可不是假话。

典籍编修,职责上跟翰林编修有重合。

不过,历代的翰林修撰几乎都只是挂个名,不真正的去修书。

起草诏令制诰与侍从顾问两个职责,就已经是一个人当三个人甚至四个人使唤,哪里还会有时间去编修典籍?

经筵讲学,这玩意也就是为皇帝讲课,又分日讲和经筵两类。

其中,翰林修撰有机会进行经筵日讲。

当然,经筵日讲,官家几乎不会去听。

官家会去的是经筵讲席,这玩意是宰辅大相公和内阁大学士讲课,文武百官参与,含权量贼高。

担任科考考官,也就是担任下一届的春闱考官。

状元郎担任下一届的春闱考官,这是惯例。

此外,翰林修撰还是三鼎甲中唯一一个以官员身份上朝的存在。

事实上,起居舍人也可以上朝。

不过,那更多的是因为需得记起居注的职务特殊性。

起居舍人哪怕上了朝,实则也没有议事上奏的资格,更像是一个无情的记载机器。

起草诏令制诰、侍从顾问职责、编修典籍、经筵讲学、科考考官,也即是翰林修撰的五大职责。

就翰林修撰一职而言,三个字足以形容。

忙!

累!

贵!

这是一个几乎不得空闲的职务。

单就是起草诏令制诰,侍从顾问两个职责,就足以压得人难以喘息。

三百六十五天,三百五十天都得到任。

从晨曦初晓到天色昏沉,从春日到寒冬,时刻待命。

而在这个过程中,一旦老老实实的撑住三年时间,并且时刻从政令中学习,那就是妥妥的国之大才。

历代状元郎的差距,就在于有没有持续大量的学习,并总结知识的能力。

大量且持续!

这就是起草诏令的现状。

不少状元郎前期尚且能勉强学习,时间一长就脑子疲敝,仅是起草诏令,而不从诏令中学习。

差距自此而生!

翰林修撰,成长毋庸置疑,累也是毋庸置疑,清贵也是毋庸置疑。

小雨飘飘,甚是飘柔。

江昭望着朱红色的院墙,长舒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一入内,就是一条平坦的石板路向前延伸,左右栽有葱郁的翠竹,随风轻摇,沙沙作响。

往前一些,有着一方清池碧水,荷叶田田,其间点缀着粉嫩的荷花,池边垂柳依依,微微摇曳。

走了没几步,就有负责迎接的文吏认出了他,引导着江昭往圣人像的位置走去。

以惯例论之,祭拜圣人像是不可或缺的流程。

一路上,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木质门窗尽是古朴的气息。

一座座院子套来套去,囊括着许多堂楼阁。

堂西为读讲厅,那是翰林侍读、翰林侍讲的办公区域。

东为编检厅,也就是编修厅和检讨厅的合称,那是翰林编修、翰林检讨以及几十个文吏的办公区域。

左廊围门内修撰厅,也称为状元厅。

本来,修撰厅还有小吏帮忙处理文书,但因一些诏令机密性的缘故,往往就翰林修撰一人办公。

右廊围门内有二祠,朝南为昌黎祠,朝北为土谷祠。

偏东有清秘堂,西有柯亭。

清秘堂是三品大员翰林学士的办公区域。

游了没一会儿,雨后初霁,日光洒落。

江昭祭拜了孔夫子,就往清秘堂赶去,拜访翰林学士海承晏。

海承晏字明远,号云壑居士。

海氏清流,五世翰林!

这位是清流官员的代表人物,于仕林一途颇有声望,并非是韩系的人。

不过,是江昭的人。

海承晏,江昭的外祖父!

如今,海承晏已经五十七岁。

要是不出意外,过个几年也会乞骸骨,告老还乡。

正三品的翰林学士,乃是翰林院的最高长官,也是所有翰林官员的上官。

历来就任拜访上官,都是必要的流程。

清秘堂。

其内可见一须发微白的老者,这会儿正待在书案边处理公务。

翰林院历来清闲,但所谓清闲也是相对于其他衙门而言,海承晏好歹也是三品大员,公务并不少。

“外祖父!”江昭大步走进,恭谨一礼。

“昭儿?”

“来来来!”

海承晏爽朗一笑,放下手中的笔:“我得到了通报,可是等了你好一会儿啊!”

江昭走近,海承晏望着外孙,越看越稀罕。

一晃,也是步入朝堂的青年才俊了啊!

“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海承晏关怀的问道。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江昭一笑:“人生大喜之事,莫外乎如此,过得自是极好的。”

不出意外,海承晏又是勉励,又是关怀。

半个时辰过后。

两人走到了堂口。

“孙儿告退。”江昭礼貌的行了一礼。

海承晏颔首,就这样望着外孙远去,眼中尽是殷切期盼。

半响,一笑。

“状元啊!”

......

近午时,江昭与上一任翰林修撰郑獬进行了工作内容的交接。

反是内阁的文书,究竟是什么样式,都有详细规定。

那些政令又应该是什么样式,也有规定,不可有丝毫差错。

内阁大学士下达政令,经翰林学士、中书舍人、翰林修撰拟诏,还得再送到内阁去经过阁老披红,方才下达六部或者地方,进而实施。

翰林修撰要说权力,实际上的近乎没有,就是个单纯的拟诏机器而已。

内阁大学士下达政令,自动弹出拟好的文书!

其后,江昭去了内阁。

富弼、文彦博、王钦若、申伯远、刘沆、庞籍。

这六人,就是大周权力巅峰的代表。

说是言出法随神仙,也毫不夸张。

而内阁,作为一道集中权力的机器。

翰林修撰就是这道权力机器运转的柴薪。

江昭进了内阁没一会儿,出来时手上就多了十几份政令。

政令涉及经济,税收,官员选拔、考核、任免,甚至有一份是涉及军务的政令。

十几份政令,单是撰写就起码得四五个时辰,这还只是一天的量。

江昭心头一叹。

考上了状元,带上这个紧箍咒,自此再也不是凡人,人世间的情欲不能再沾半点.......

这能怎么办呢?

干呗!

作为新任翰林修撰,江昭也只好研究过往的政令样本,仿着撰写政令。

好在,目前尚且是在交接工作的阶段,有着上一任翰林修撰郑獬的帮助,倒也不耽误大事。

饶是如此,两人一起也是干了三个时辰才搞完一天的政令。

近黄昏,江昭缓步走出修撰厅,长长喘了口气。

这强度,简直逆天!

江昭倒也不是撑不了三个时辰。

实际上,他是那种一天就睡两三个时辰就精神饱满的人。

这也就意味着,他要是真心发狠,他一天可以有八九个时辰忙于政令学习。

只是,一想到以后的三年都要过这样的日子,江昭只觉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实在是很难放松。

散值期间,江昭顺路往庶常馆去了一趟。

可惜,没有望见苏轼、苏辙等人。

庶吉士平日里就深造学习,早就散值,金贵着呢!

哪像状元郎一样苦?

.......

深夜,曲院街。

江昭坐在床沿,长长舒气,一脸的享受样。

此刻,他双脚浸泡在木盆里面,盛华兰跪坐在床上,轻柔的为他捏着肩。

“夫君,力道怎么样?”盛华兰没有乱问翰林院的事情。

从郎君的疲敝样就可看出一二,治理天下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松呢?

不过,翰林清贵!

有此四字,足矣。

“甚好啊!”江昭一脸的舒畅。

有媳妇疼就是好!

说着,他干脆一伸脚,反手把妻子抱在怀中,一只手顺势就蔓延了上去。

盛华兰俏脸微红,轻哼了一声,清润的眸子似是能滴出水一样。

这些日子,初为人妻,她可谓是食髓知味,享受了不少难以言喻的欢乐。

如今,一经挑逗,不免情动。

“夫君,洗脚水还没倒呢!”盛华兰温声道。

“明儿再倒吧!”

江昭摸了摸少妇的泛红脸颊,重重的吻了上去。

一吻,顺势翻身!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妙不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