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柴荣又来了

显德四年春,淮南寿州城。

本该是万物复苏、春意盎然、广袤富饶的江淮大地,却被战火灼烧得滚烫。城上城下尸山血海,仿如人间炼狱。

寿州城,这座曾在江淮之间屹立千年的坚城,此刻正承受着命运最为沉重的碾压。

柴荣站在高岗之上,俯瞰着寿州城,身旁军旗烈烈作响,似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呼。他的眼神冷峻而锐利,望着那座在周军重重围困下摇摇欲坠的城池,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对霸业的执着与坚定。

“陛下,敌军李景达的援兵踟蹰不前,我已在濠州到寿州的救援之路上布下重兵埋伏。只要援兵被灭,寿州城旦夕可下。”李重进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赶来,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与自豪。

柴荣微微点头,目光仍未从城墙上移开,缓缓说道:“李重进,这寿州城可是块硬骨头,朕围攻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要拿下了,切不可掉以轻心。”

李重进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城中升起的袅袅炊烟,心中不禁感慨:“唐军抵抗虽顽强,可终究还是抵不过陛下的百万雄师。”

柴荣冷笑一声:“李璟那厮,妄图割据江南,朕此次亲征,就是要让他知道,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挡不了。”

寿州城内,刘仁赡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却仍强撑着精神。他的副将们围在床边,个个面容憔悴,眼中满是绝望。

“将军,出城求援的陈将军已被击溃,城……恐怕守不住了。”一个年轻的将领满脸绝望,声音带着哭腔。

刘仁赡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怒:“住口!我等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哪怕城破身死,也要与寿州共存亡!”

众人听了,心中一阵悲戚,却又被将军的气节所感染,纷纷握紧了拳头,决心死战到底。

然而,刘仁赡心中明白,城外周军如狼似虎,援兵又迟迟不至,寿州城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他望着帐外灰暗的天空,长叹一声,想起了李璟临行前的嘱托,如今却要辜负圣恩了,愧疚与无奈在心中交织。

与此同时,大唐都城金陵,李璟坐在大殿之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下方的大臣们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柴荣小儿,欺人太甚!”李璟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吼道。满朝文武皆是一颤,谁也不敢接话。

过了许久,冯延巳战战兢兢地出列说道:“陛下息怒,如今之计,唯有求和,或许还能保住江南半壁江山。”

李璟听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求和?朕之前已经割地赔款,称臣纳贡,柴荣却得寸进尺,如今寿州危在旦夕,你让朕如何求和?”

冯延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退下。

韩熙载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叹息。他明白,南唐如今已陷入绝境,可他不甘心就此认输。

“陛下,臣以为,我军虽在淮南失利,但江南之地尚有百万雄师,我们可在长江沿岸布防,凭借天险,与周军决一死战。”韩熙载朗声道。

李璟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可很快又黯淡下去:“韩爱卿所言虽有理,可我军士气低落,如何能与士气正盛的周军抗衡?”

韩熙载心中一痛,他知道陛下所言非虚,如今南唐军队在淮南屡战屡败,士气低迷,想要扭转战局谈何容易。

就在金陵城内一片愁云惨淡之时,淮南传来惊人的噩耗。

原来唐元宗李璟以齐王李景达为主帅,以战功赫赫、兵强马壮的悍将舒州节度使朱元为将,率五万军驰援寿州。但是宋齐丘和冯延巳两人从中作梗,坚持安插自己一党的陈觉为监军。

陈觉此人好大喜功,阴险狡诈,本就是个无德的阴险之辈。于是大军在陈觉的拖累下,在濠州犹豫不前,错失战机。

后来迫于李璟的压力,仓促进兵寿州。李重进在寿州的救援路上布下重兵,围点打援,五万大军损失大半。

退回濠州后,陈觉又是把窝里斗的好手,他又想着要架空手握重兵的朱元,恰好此时柴荣又来使反间计,于是朱元一怒之下投了周国。

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淮南节度使刘仁赡在弹尽粮绝中只能绝望的呐喊“天要亡我”。

寿州城的防线终于被周军攻破。周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烧杀抢掠,一片混乱。

刘仁赡被副将们抬着带出府邸,准备突围。可刚出府门,就被周军包围。刘仁赡望着四周如狼似虎的周军,心中反而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到此结束了。“杀!”他大喝一声,垂死病中惊坐起,率先冲向周军,副将们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与周军展开了最后的殊死搏斗。

柴荣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中的混战,心中没有丝毫喜悦。他本是为了统一天下而来,可看到这生灵涂炭的场景,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陛下,刘仁赡被围,是否要生擒此人?”赵匡胤在一旁请示道。

柴荣微微摇头:“刘仁赡是条汉子,朕敬重他的忠义,若他肯归降,朕定当重用。若不肯,也不要为难他。”赵匡胤领命而去。

最终,刘仁赡因伤势过重,被周军生擒。柴荣亲自来到营帐中看望他,刘仁赡躺在榻上,紧闭双眼,不愿看柴荣一眼。

“刘将军,你忠义可嘉,若能归降于朕,朕必当厚待。”柴荣诚恳地说道。

刘仁赡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不屑:“柴荣小儿,你休要妄想,我刘仁赡生是南唐的人,死是南唐的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柴荣听了,虽然很生气,但心中不禁有些敬佩,他知道,想要劝降此人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将军,将军好好休息吧。”柴荣说完,转身离开了营帐。

第二天,柴荣一早就收到消息,刘仁赡当晚就在绝望中因为不肯治伤,最后死在了榻上。

寿州城破的消息传到金陵,李璟如遭雷击,瘫倒在龙椅上。他知道,淮南最后的希望也没了,大唐的半壁江山已经岌岌可危。

“冯延巳,冯延鲁是不是还在开封?”李璟有气无力地问台下的冯延巳。

“回陛下,确实如此,舍弟自从去年从东都带回开封后,受到周国皇帝优待。”冯延巳竟有些得意,弟弟都被敌人生擒活捉了,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传朕旨意,立刻派人跟冯延鲁接洽,前往周营求和,无论柴荣提出什么条件,割地献城、称臣纳贡朕都答应。”李璟的声音无比怆然。

大臣们听了,心中皆是一阵悲凉,曾经强盛一时的南唐,如今竟落到如此田地。

不久之后,南唐使者来到周营。

柴荣看着眼前的使者,眼中满是轻蔑:“回去告诉李璟,想要求和也可以,除了之前割让的土地,他还得把长江以北所有土地都割让给朕,每年进贡百万缗钱。另外,李璟必须亲自来开封称臣纳贡。”

使者听了,心中大惊,如此苛刻的条件,李璟如何能接受?可他不敢反驳,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

使者回到金陵,将柴荣的条件告知李璟。李璟听后,又惊又怒,城池和银钱都无所谓,但是他也不傻,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去开封是万万不能的。

求和之事儿没了下文,不了了之。势如破竹的周军继续攻城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