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雨萱后归家的路途上,我冷不防地与师父李撞了个正着。他,那个沉默如谜、手握古刀的刀客传人,一生游走在江湖边缘,守护着那些陈年旧事与一身傲骨。我俩对立而站,我率先开口:“师父,您的伤,可好利索了?上次的事,实在抱歉。”他轻轻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别废话了,找地儿喝酒去,咱俩聊聊!”我点头应允,领着他拐进一家灯火阑珊的小酒馆。
“我巴巴地寻你来,不为别的,就盼你跟我回去,担起那教练的担子。我这身子骨日渐衰弱,巫哥前阵子还特地叮嘱,得赶紧找个接班人。这样,我这把老骨头才敢安心回乡啊。”他缓缓道来。我沉吟片刻,答道:“我心里盘算过了,不想再回那个组织。接了你的班,万一哪天被那些愣头青给撂倒了,我可经受不起那折腾。”
他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草原的苍凉与冷酷:“你可曾见过草原上的鬣狗?它们专挑离群、病弱、古怪的食草动物下手,看似残忍,实则是草原的法则,让族群得以净化,优良基因得以延续。黑巫就如同那些鬣狗,掠夺有缺陷者的一切,以此生存。被掠夺的,也算为江湖做了贡献,你说,这是否算是件好事?”
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这就是我誓死不回的原因。这世间,无人能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咱们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我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这事,我做不来,也不愿做。”
昏暗的屋内,空气仿佛凝固。“那你去死吧!”李的话语冷硬如铁,手中利刃闪着寒光,隔着斑驳木桌,猛刺而来。我身形一闪,如燕子点水般轻盈躲过,反手一击,正中他下腹。他踉跄后退,重重摔在地上。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股剧痛袭来,自后背蔓延。先是刺骨凉意,紧接着是烈火烹油般的烧灼之痛。我猛然意识到,李并非孤军奋战,黑暗中,还有一双眼睛、一柄利刃,悄无声息地在我背后留下了伤痕。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变得缓慢而沉重。我运用心意拳中的反背把,身形一侧,右臂横扫而出,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扫向那背后的敌人。紧接着,扫拳直击要害,再借势顶膝,膝盖如铁锤般狠狠撞击在对方腹部,只听一声闷响,一个身影便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落。
但胜利的瞬间,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棍棒的重击、刀刃的切割,我试图挣扎、反击,却像被无形锁链束缚,动弹不得。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四周世界变得模糊,疼痛与绝望交织,吞噬着我的意识。
李缓缓起身,步伐沉稳,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从容。他脸上挂着一抹笑,不温不火,却像冬日寒霜,让人心头泛起凉意。
他手中的刀,在微弱光线下泛着冷冽光泽,那是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寒芒。李的动作不紧不慢,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每一个细微动作都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决绝。那把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以一种优雅的姿态,缓缓向我逼近。
我的心跳加速,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我看着那把刀,感受着它带来的压迫感,就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无法逃脱,也无法反抗。
李的笑容越发灿烂,近乎残忍的愉悦,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期待已久的游戏,而我,正是这场游戏中不可或缺的角色。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与怜悯,只有坚定与决绝,像是已经预见了结局,而我,注定要成为那结局中的一部分。
“来吧,”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莫名的诱惑,像是深渊中的呼唤,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沦,“一切都会结束的,很快。”
我看着那把刀,越来越近,直到几乎要触碰到我的皮肤,我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寒意,直透心底。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命运的钟声,在耳边轰鸣,预示着我即将迎来的命运。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时间仿佛静止。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刀尖在离我脖子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多余。
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李缓缓收回了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一支洁白如玉的箭,精准无误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带走了他最后一丝生气。他的眼神逐渐涣散,身体缓缓倒下,如同秋日凋零的落叶。那一刻,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留下箭矢划过空气的呼啸声,在耳边久久回响。
溪灵的身影从不远处的阴影中缓缓走出,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的目光冷静而深邃,如同寒夜中的星辰,让人无法窥探其内心的真实想法。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倒下的身躯。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芬芳的床上。那是一张女子的闺房之床,被褥间散发着淡淡香气,让人沉醉。我环顾四周,精致的摆设、雅致的窗帘,以及那一抹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少女心思,都告诉我,这是雨萱的闺房。
“溪灵妹妹带你过来,说你遇到了危险,叫我务必治好你。”雨萱的声音,如同春日暖阳,穿透了我心中的阴霾。她缓缓走近,手中轻轻挥动,低低念诵着古老的咒语,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神奇的力量。
我低头看去,只见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在她的咒语声中,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加速,将痛苦与伤痕一并抹去。我惊愕万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激。
“你……你是啥呀?”我结结巴巴地问道,目光中满是好奇与敬畏。眼前的雨萱,仿佛不再是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而是掌握着神秘力量的存在,让我既感到陌生,又充满了敬畏。
雨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我惊讶的理解,也有对自己身份的淡然接受。“我是白巫,”她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自豪与谦逊,“这是我们的治疗术,能够治愈伤痛,带来希望。”
我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白巫,这个曾经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的职业,如今却如此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用她的力量,拯救了我于危难之中。
雨萱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别担心,”她轻声安慰,“你已经安全了。溪灵妹妹虽然神秘,但她总是心怀善意,将你带到我这里,便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