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一年发展的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种小黑盒开始出现在人们的手中,它的出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就拿林英看到的来说,最开始只有一两个老头老太太会有这个小黑盒,慢慢的整个公园的人都开始有这种小黑盒,它既能出声音,还能出画面。后来在张红的口中得知这个小黑盒叫做手机,它在慢慢的改变人们的生活。桥洞底下的人越来越少,那一年有的人受不了流浪选择了回家种地;有的一些农民工每天都在赶劳务市场,可没有老板会让他们都吃上饭,最后身无分文也回家种地;还有的锒铛入狱,他们没有一点技能,什么也不会,最后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那一年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林英亲眼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被抓走,他十岁的时候流浪街头,在大街上晃晃悠悠,最开始还有一些人能给他一些吃食,后来他就在桥洞里每天无所事事,他每天都在街上晃荡,他注意到一个“生意”,偷电瓶,那个年代电瓶车是常见便利的交通工具,他每天都游荡在大街上踩点,看哪个小区哪号楼好下手,然后月上夜空,他偷偷摸摸溜进小区,开始动手,在各个五金店顺的工具,开始了他的“生意”。他不是每次都能得手,像那种大的车,它的电瓶就不好拆下来,它在座位下面,或者车架的底部,要是拆这个那就相当的麻烦,他第一次就对大车下的手,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电瓶的位置,第二天他对在卖电动车人的那里,他也不进去,就在门口蹲着,修车师傅都在外面一步一步的拆车,他看那个修车师傅是怎么把这个车拆下来的,慢慢的他大概知道电瓶在哪里,他又一次的开始下手了,但事与愿违他还是没能得手,那大车他给座都卸下来了,还是没找到电瓶,他又废了半天劲又给座安回去了,这一晚上整的他心惊胆战的,他看整不下来,又转战小车了,那小车电瓶就暴露在外面,它的车架小,座位下边没有那么多的保护,就只有一个明显的框架将电瓶围住,他有拆大车的经验,没用半个小时就给电瓶拆下来了,又用了十分钟给座安上去,他搬着“胜利成果”,走到了小修理铺中,因为这种东西如果你拿去那种大店里卖,老板一定会问你从哪来的,他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成天在大街上溜达,你说他哪来的,他也清楚这东西只能去那种个人的小修理铺转手处理掉,那个小修理铺的老板也不问哪来的,看到就收,这也算他的第一桶金了,这几天不至于饿死了。

林英认识这孩子的时候,这孩子已经是这县城里“远近闻名”的电瓶车贼王了,那个年代有监控,但不像现在一样遍地都是,那电瓶丢了都没地方找,他最开始会犹豫今天干不干这笔,一个月也就偷个两三块,到后来他一个星期偷一两块,再到林英认识他时他已经开始两天一偷了,也不局限于偷电瓶,开始偷一些别的东西,在集市上跟赶集的人挤着挤着就顺走了人家的钱包,在早上的公交车摸走人家的零钱,“补贴”自己的生活,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在端午节的那次赶集上,他还像往常一样跟人们在集上,别人赶集他是在集上寻觅“猎物”,在一处卖炸货的摊子上,他找到了“猎物”,那是一位带着两个小孩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手上拉着一个在等着她的炸货,那个摊位前面有很多人都在等着,将那个摊位围了起来,他像买炸货的人一样走向摊位,靠近女人的身旁,头向摊位里探装作要买东西,但是这手就慢慢伸进了女人的裤子兜里,就在马上要摸到钱包的那一刻,女人领着的孩子拍了拍妈妈,女人一回头就看见了他的手在兜里,当场就抓了个现行,就听女人大喊“抓小偷”,来来往往的行人一瞬间就将他围了起来,他低下头就想往外走,慢慢的往出蹭,但周围的人一推又给他推回了圈中间,女人破口大骂:“你个小小孩,你妈的不学好,你家里怎么教你的,就让你在这大道上偷人的东西,你妈的,还要不要脸。”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在那里低着头笑,用脚在地上磨,旁边的人也开始议论他,他就是在那里笑,等女人骂累了,炸货摊的老板喊了一句“你的炸货好了”。女人给了他一脚,转身带着孩子就走了,他踉跄了一下,还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人们开始慢慢散去,炸货摊老板问他“嘿,你买不?不买走远点。”他抬头看了一眼老板,转身向人群走去。

林英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那天刚做完一笔大的,他也有个习惯每次干一笔大的时候,就会请桥洞下面的孩子们和老人吃一个包子,那天他请林英吃了一个包子,尽管他们素不相识,他给林英的时候,林英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说话还是干着分包子的活,林英感觉很奇怪,就向一些小孩问,小孩哪知道呀。他就问一些跟他差不多大或者大一点的孩子,那些孩子跟林英说了他的“光荣事迹”。林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说他坏,他只是想填饱肚子;你说他不坏,但真的干上了违法的事。就在他准备干下一笔大买卖踩点的时候,县城里的人们给他设了个套,他踩了好多天,确认这个点没有问题可以开始下手,还像以前一样月上夜空,他这一单干的非常的顺利,他以为是这个车好卸,但他没想到人们都在楼上看着他,并且警察就在小区门口等着他,等到他顺利拿到电瓶时,他发现这个电瓶跟之前的电瓶不太一样,因为这就是专门为他设的局,这个电瓶根本就是一块坏的,就是为了抓他而放的,他笑了笑将扳手和螺丝刀,拎了起来,大步向外走,警察也在各个出口拿着手铐等着他出来,看到警察他知道这次是完了,以前也有人逮到过他,但是每次都能跑,这次是警察来了,他也把扳手放下了,走到警察面前,警察看见他的脸,很惊讶,他们本来以为会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但万万没想到是一个孩子。他带警察回到桥洞拿到剩余的钱,所有人都在睡梦当中,警笛声将人们吵醒,林英看到了那个孩子走了下来笑着看大家,亮了亮他的银手铐,拿着赃款走回了警车。到了警局交代了犯罪动机与经过,警员在审讯室问他叫什么,多大了,家住哪里,他都不说,一个警员站起来拍桌子:“快说,这个时候你觉得不好意思了,早想什么了?”他还是低着头,但说了一句:“我是孤儿。”审讯的两个警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个拍桌子的警员慢慢地坐了下来,三个人沉默了五分钟,记笔录的警员疑惑为什么手里还有钱他还要继续干这一笔,他抬起头笑着平静地说“包子涨价了”。那是他笑得最轻松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