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谋划栾廷玉

二人正聊得入港,潘金莲带着芸娘、景娘两个,端着酒食袅袅婷婷走了进来。

三人容貌俱是不俗,不过潘金莲比她二人少了青涩,更俱风韵。

她如今管着府里大小内务,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看着较以前多了几分自信从容。尤其是最近府里招了几个护院和粗使的婆子后,她那当家太太派头便愈发足了。

“芸娘、景娘惦记叔叔连日辛苦,连酒饭都不曾好好吃一口。打听得叔叔深夜还在与金剑先生还在议事,特意下厨做了几样小菜吃食,偏偏腼腆不敢来送,非央着奴家同来。”

武松拱手笑道:“有劳嫂嫂和两位妹子。军师请坐。”

潘金莲就凉亭石桌上将酒食摆好,笑着揶揄,“芸娘也还罢了,偏偏景娘这妮子平日里吆五喝六的,最爱撒泼,在叔叔面前却成了锯嘴葫芦。”

“都是自家人,两位妹子何必外道。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就是。”

“是。”芸娘低声应了声是,脸色绯红,低着头摆弄衣袖,看都不敢看武松一眼。

“我哪有……嫂嫂莫要乱说,这些菜都是芸娘做的,我端来算怎么回事……”景娘急得跺脚辩驳。

“说来陶宗旺兄弟营建城寨着实辛苦,两位妹子有暇时,不妨请他过府一聚。”

“武二哥有所不知,我和姐姐也是想念他得紧。我们几次三番请他,他却只是推托。”景娘嘟囔着嘴,显然对陶宗旺不来看她,显得十分不满。

潘金莲冷眼瞧着芸娘、景娘与武松谈话,三两句就被武松带偏了,心里头暗叹:“这两小妮子清清白白人家,大好机会摆在面前,偏偏自己忒不争气。若是有老娘三分手段,莫说一个武二,十个武二也拿下了。”

“唉,叔叔是知廉耻,守人伦的汉子,最看不得轻浮浪荡的女子,可你们两个也太讷了,嘘寒问暖都学不会的。”

潘金莲十分风情在身,瞧不上芸娘、景娘作派,恨不得以身代之。一时怨二人不争气,一时又怨自己命苦,偏偏做了这个冤家的嫂嫂。

想着想着,不由痴了。

“嫂嫂家务繁忙,也要早些歇了才是。”

听得武松说话,潘金莲方才回过神来,轻轻福了一福,留下一阵香风,与二女飘然而去。

“主公,娶亲之事该上紧了。”

李助对一切洞若观火,他相信武松也想得明白,提了一嘴之后就闭了口。

武松点了点头,现在他是毫无根基的浮萍,要是真的打下几个州县,他还孤家寡人一个,人心非散了不可。

试想前方骄兵悍将在攻城掠地,你身为主公一病殁了,叫这群提着脑袋跟你打天下的人何以自处?

史书上说“天子无私事”,大抵便是如此了。

“我该找个什么样的女子呢?秉风情,擅月貌的?还是知书达礼的?反正不能娶嫂嫂这样不省心的……”

一想到此处,潘金莲那风情万种的模样就钻到了脑子里。还有初到阳谷县时,虽然自己对她成见甚深,可她仍然殷勤伺候,小意服侍种种情状……

想得多了武松没来由有些慌乱,”嘭”的一拳将石桌打下一角来,把李助都吓了一跳。

“主公……”

“无事……就是想到昏君奸臣,一时激愤……”武松有些尴尬地遮掩。

“二老爷,知县相公有请!”

听了仆役禀告,武松匆匆出了花厅,就见鲁千里正在那里等候。

还不等武松发问,他就先说道:“师傅,是祝家庄来人请知县发兵。”

“嗯,来的是谁?”

“弟子不认得,还像说是什么教师,祝家庄教枪棒拳脚的。”

武松心里有了底,与千里一同到县衙。入了县衙后堂,参拜了知县。

那知县早不耐烦了,道:“祝家庄遭梁山贼寇攻打甚急,保境安民,正是你我为官之本分。你写一份调兵的文书,本县与你共同具名。其他的你与这位……教师商议……”

只要明日发兵,祝家庄许诺给知县三千两银子,他却一时忘了栾廷玉姓氏,只说了个“教师”二字囫囵过去,便下了堂,去了内室。

栾廷玉起身与武松见礼,“治下之民栾廷玉拜见县尉。”

武松见他身高八尺,容貌周正,凛然有不屈之态,忙拱手还礼,“武二卑小之职,不敢受礼。”

“早听过县尉单枪匹马杀得抱犊山贼寇没了火种,搏得“穿云太岁”的赫赫威名,着实令人敬仰。今日廷玉得见尊颜,何幸如之。”

“栾教师过誉了。如今祝家庄是个甚么情形?”

栾廷玉道:“贼寇不过一千余人,白天一战还折损了数百……”

武松挥手打断,“如此不去救也罢。祝家庄有庄丁一二千之数,数百贼寇,教师自己就打发了……”

栾廷玉急道:“县尉恕罪,贼寇实有两千之数,虽折了数百,仍有一千五六百兵马,实非小庄可以抗衡。”

“如此也不必去救。李家庄、扈家庄、祝家庄三庄连保,其他两庄虽不如祝家庄,一千兵马总凑得齐的。”

栾廷玉大急,这才实话实说,“梁山兵马不下三千,白天又胜了一阵,拿了扈家兄妹。祝家庄已无援兵,情势危如累卵,恳请县尉发兵。”

“呀,教师怎不早说?可是梁山贼寇如此凶恶,阳谷县城只有三百兵马如何救得?万万使不得。”

栾廷玉心头大怒,暗骂:“这个鸟县尉,贼少你不去,贼多你又不敢去。当真是世无英雄,徒使撮鸟成名。”

也亏他养气功夫了得,并不发作,耐着性子再三央求武松发兵。

武松心头暗乐,“教练枪棒,训练士卒,你栾廷玉自然是个高手。可于官场一道,你还差得远了。你武二爷铁骨铮铮一个汉子,也是刚刚才摸着门道。

要是旁人像我一般这样推托,摆明了就是索贿。你只要白花花的银子送过去,所求之事也就成了。”

心里这般想着,武松佯做为难,道:“只阳谷县一家发兵,怕难以取胜。这样栾教师且等上数日,我与县尊上书东平府,请知府也发兵来救。”

“远水怎解得近渴?”栾廷玉勃然大怒。

武松终于图穷匕见,“我要破贼易于反掌,只是栾教师事后如何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