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将计就计

陈知县遣人叫武松来县衙。

武松正不知发生何事,一头步入后堂,拜见知县。

陈知县将东平府公文递与他,言道:“本县初来乍到,县尉就惹下这等滔天大祸,此事却要我如何善了?”

武松匆匆扫了一眼,大怒道:“相公不必烦恼。此乃刁民诬告,下官这就去东平府分说明白。”

知县轻敲桌案,缓缓说道:“勾结贼寇之事,上官说你有你就有,说你没有,那就是刁民构陷。武县尉准备如何分说明白?”

武松已不是初入官场的雏鸟,立刻就听明白了县令的言外之意,当即拱手道:“武二年轻不知世路,望相公指点一二。”

陈知县满意地点了点头,“此案其实已经结案,结案文书,人证物证俱在,原本不应再起波澜。一个小小的家仆如何敢到东平府告你?若没人背后指点,我是万万不会信的。”

武松心中暗道:“这狗官没安好心,推断倒是没错。上一次是宣赞,这一回就出来一个忠仆,这背后推手不是崔推官还能是谁?”

依武松的性子,自然是直接宰了以绝后患。可崔推官毕竟是官身,现在就与朝廷闹翻,不是最好时机。

眼下宋江还没上梁山,梁山不成气候。田虎、王庆、方腊也都在蛰伏之中,正摩拳擦掌准备起义。等过上数月,四大寇聚齐,自己乱中取势,树起反旗,方为上策。

心念至此,武松问道:“相公有何高见?”

“本县与太尉府有些交情,疏通疏通帮你摆平此事倒是不难。可上下打点需要银子,本县又两袖清风,这就难办得很啰……”

武松道:“只要相公能帮我了结此案,所需花销,下官一力承担。”

知县满脸堆笑,说了声好。便有心在武松跟前卖弄自己的势力,当即伏案休书一封,盖了自己的私印,递给武松,“此书付与太尉,能否消你大祸?”

武松扫了一眼,信是呈给高太尉的,通篇都是写有功之臣,遭刁民构陷,东平府不辨忠奸的言语。

武松笑道:“不知此信作价几何?”

“两千两银子,武县尉东平府都不必去了。我写一封公文给陈知府,就道派你出去公干了。等交卸了差事,再去府衙分辩。”

“两千两晚上送到相公后宅。”

武松一口答应下来。倒不是故作豪迈,他就是要让陈知县觉得两千两对于他来说只是小钱,还有油水可榨,知县才会尽力保他。

武松走后,白秀英从门后走了出来,一张俏脸透露出一丝红晕,“奴家给相公出的主意如何?轻松得了他两千两银子,相公准备如何谢我?”

陈知县一把将白秀英搂到怀里,上下其手,“心肝儿,相公晚上好好疼你如何?”

白秀英素手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两下,继续蛊惑道:“他拿出两千两银子来眼都不眨,莫不是家里金银堆积如山啦?”

陈知县嘲讽道:“任他金银再多,还不是任我予取予求?”

“听说这厮谋夺他人家产的时候,最喜欢拿勾结贼寇做文章,相公何不有样学样?”

“此事不急,县衙里安插的都是他的亲信,我初来乍到,还得以安抚为主。你也莫要去撩拨他,省得他拿你发作,我还不好驳了他的颜面。”

二人好一番计较,说话间免不得动手动脚,渐渐的将朱唇紧贴,粉面斜偎,又是一番颠鸾倒凤。

…………

武松自衙里回来,便将此事与李助说了。

李助笑道:“如此甚好!他自以为得计,把你当做肥羊。便会暂时尽力保全你,不让他人染指。至晚我就将银子送至县衙后宅。”

武松皱眉,便将梦中所记透露少许,“如今民不安生,河北、陕州、江南等地蠢蠢欲动,我瞧着起事就在眼前。我们也得厉兵秣马,早作准备才是。”

李助诧异道:“主公从何处得来消息?”

“不过是道听途说,总之宁信其有,还得告知众位头领尽量多招些兵马,打造旗帜、兵器才是。”

李助两眼放光,“若果真如此,则是天赐起事良机。属下这就安排下去。”

李助一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武松基本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其他头领也只负责练兵一项,只他既掌财权,又掌各头领职事,还要四处招募贤才工匠,便是武松的私事他也要管上一管。

这边刚处理好一干公事,后脚武大又找上门来。见他愁眉紧锁,只说潘金莲不愿出面。

李助献计道:“此事容易,大嫂不愿出面,贫道去说便是。你只和大嫂说,若是贫道促成了好事,以后事情传扬出去,芸娘她们不知大嫂好心,只道大嫂不愿,得了埋怨,须怪不得我了。”

听了这话,武大自己感觉为了二郎的婚事,心都要操碎了,竟比自己成婚的时候还要忙碌。

为了妻子将来不受埋怨,他又屁颠颠的跑到潘金莲跟前,将李助的那一番言语说了。

潘金莲想了想,好半天叹了口气,“奴家也就是天生的劳碌命,这就舍了这张脸与她们几个姐妹说道说道,要是不成,可再莫找我了。”

“大嫂出马,这事必成的。”武大脸都笑得起了褶子。

潘金莲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

却说芸娘、景娘自住在武松府里,诸般杂事潘金莲一点儿也不让她们沾,待她们竟真如亲妹子一般。

景娘天真烂漫,每天没心没肺的,上蹿下跳。芸娘却不觉增添几分闲愁,伤春悲秋起来。

潘金莲怀着心思来见芸娘、景娘,未语先笑,“两位妹子今日怎不见来找我玩?”

“嫂嫂。”景娘笑着上前揽住潘金莲的胳膊,芸娘站起来道了个万福。

“奴家身子有些不适,不敢过了病气给嫂嫂。”原来今日芸娘见武大回府,思及她夫妻二人自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便约束着妹子也莫要过去搅扰。

潘金莲怎不知芸娘心思,嗔怪道:“偏是你心思重,什么身体不适,何必这样咒自己?还是景娘快性,合奴家的脾气。”

“嫂嫂教训得是。”

潘金莲瞧她娇娇弱弱的模样,什么责备的心思也熄了。

“也不知将来谁有这样的福气能迎娶妹妹过门。”